黄射立刻意识到不对。

    “敌袭！”

    “周公瑾来了！”

    “快！”

    “打旗语告诉后军！”

    “向后面打探，尽量保全后路！”

    “全军戒备！”

    “组成防守阵型！”

    “通报全军！”

    “乱阵型者斩！”

    “心存懈怠者斩！”

    “阵前骚乱者斩！”

    黄射迅速下达命令。

    传令兵迅速打出旗语。

    奈何，陈就正在划分船队。

    对黄射的命令无法第一时间贯彻下去。

    陡然间！

    擂鼓声四面而来！

    无数战船仿佛凭空冒出来一般。

    沿岸两边，全是打着【周】字旗帜的战船。

    火矢从岸边射来。

    黄射统筹的战船能迅速扑灭火焰。

    但陈就统率的船队可就不行了。

    他们刚刚被划分过来。

    还没有组成统一的指挥。

    还有分拨给邓龙的船队，都需要陈就逐一整编。

    最关键的是。

    周瑜军突袭得突如其来。

    陈就并没在指挥船上！

    所以，战船损失很大。

    “废物！”

    黄射站在眺望台上眺望，登时大怒。

    可他心里清楚。

    这个时候，若再次划分，那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打出旗语！”

    “让陈就去指挥船上去！”

    “再损失战船，本将要他狗头！”

    和暴怒的黄射不同。

    一艘三层楼船上。

    周瑜一袭戎装，面色平静。

    无比冷静地观察战场上的局势。

    迅速发现陈就船队的漏洞。

    “全军围攻陈就队！”

    “切割黄射军！”

    “组织火攻！”

    周瑜打出旗语。

    设伏。

    也要选择一个好时机。

    江东军一直在岸上修整。

    黄射早就进入了周瑜的预伏地点。

    奈何黄射太稳了。

    几乎找不到漏洞。

    即便真打伏击，也不会有多少斩获。

    周瑜一直冷眼旁观，他在等。

    等一个最佳时机。

    结果黄射自己犯错了。

    他贸然划分船队，试图应对周瑜的偷袭。

    把良机送给了周瑜！

    周瑜立刻下令出击。

    用楼船拉动沉船，让铁索浮出水面。

    两条铁索。

    拦住了黄射船队前路和后路。

    周瑜军如猛虎出匣。

    但也没无差别进攻。

    而是，如骑兵打法一般。

    用箭矢游攻。

    寻找黄射军的弱点。

    每艘船上都囤积了足够数量的火油。

    从制定计划开始。

    周瑜就派出商人，去民间收集脂油。

    己方战船上收到旗语。

    大肆射出火矢。

    同时，三艘艋冲组成一个小队。

    十个小队中间，拥簇着大量小船。

    若细看，便会发现。

    这些小船上堆满了干草和火油，都是火船！

    陈就也是宿将。

    驾驶小船返回指挥船。

    失去指挥的陈就队，现在就是活靶子。

    尤其周瑜把大批艋冲调过来。

    全力围攻他。

    令他损失十几艘战船。

    战损还在不断扩大。

    陈就便知道，他人头不保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玩命。

    “他娘的，周公瑾想火攻老子！”

    “老子让他自食恶果！”

    “娘的！”

    陈就打出旗语。

    让各船点燃火矢，都往火船上射。

    此时风向是西风。

    自东向西吹。

    周瑜军位于江两岸，南北夹击。

    陈就被切割包围在中间。

    两军都占不到风向的便宜。

    但是。

    火船是自东向西走。

    逆水顺风。

    十小队艋冲，共三十艘艋冲形成一个方阵。

    中间还夹杂着更加灵活的走舸。

    周瑜极为擅长灵活战术。

    火矢袭扰之后。

    就是接舷战。

    江东军勇猛善战。

    打得陈就毫无还手之力。

    别忘了。

    陈就还要统筹分给邓龙部的战船。

    加上本部战船。

    超过一百多艘战船。

    以陈就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指挥。

    这就给周瑜军可乘之机。

    “杀之！杀之！”

    一艘艋冲上，站着一个赤膊大汉。

    他叫周烈。

    是周瑜麾下老卒。

    没有名字，被周瑜赐姓周。

    如今已经是三艘艋冲的队长了。

    接舷之后。

    他咬着腰刀，第一个爬上对方的战船。

    一刀劈死一个陈就兵士。

    冲着敌人大吼：“杀之！杀之！”

    后面跟着他冲的江东兵，跟着大吼。

    气势震天。

    很快就俘获一艘艋冲。

    和他一样勇猛的江东兵比比皆是。

    越来越多的陈就军艋冲被俘获。

    导致陈就军士气极为低落。

    “点火！”

    周烈疾呼。

    因为逆水行船，三艘艋冲拖着火船行进。

    等到火船进入预定地点。

    便斩断绳索。

    用火矢点燃。

    轰的一声。

    第一艘火船被点燃。

    船支都是木制的，虽然用牛皮等防火措施。

    但撞上火船后，基本上都会燃烧。

    运气好的，能够逃到附近船上。

    运气不好的，只有死路一条。

    顷刻间，陈就军的战船上传来阵阵惨叫声。

    很多水兵跟下饺子似的跳进长江。

    却仅仅扑腾几下，在江里消失不见了。

    即便水兵会水，进了长江也必死无疑。

    但和被烧死相比。

    真不如跳江自杀更加痛快。

    “队长！俘获的艋冲里还有火油！”

    伍长发现了火油。

    周烈眼睛一亮。

    他看了眼陈就的主船，说不定大功近在眼前。

    当火船燃烧起来之后。

    江面上烟雾蒙蒙。

    陈就几乎看不到战场上的具体情况。

    所以。

    周烈想把俘获的艋冲制成火船，去撞击陈就的楼船。

    这个想法过于大胆。

    也不是不可行。

    此时，陈就暴跳如雷！

    “这帮蠢货！”

    “停止用火箭！”

    “不要用火箭！”

    他认为，这艘火船的燃烧，是己方火矢误中的结果。

    但令他绝望的是。

    己方船队阵型被冲乱了。

    再加上烟雾茫茫，几乎失去了统一指挥。

    完全是各自为战。

    这就看出周瑜的高明了。

    他没让心腹之人统率上百艘战船。

    而是每艘船设一什长，三艘为一队，一队设一个队长。

    队长和队长之间，彼此呼应。

    临阵绝对是否支援友军。

    彼此协作。

    随机应变。

    而当进入具体战场后，周瑜并不插手具体指挥。

    他相信自己的兵将。

    因为每一个伍长、每一个什长、每一个队长，都是因功升迁。

    都是百战老卒。

    都很有经验。

    最起码，他非常信任他们。

    相信他们能够在战场上，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所以，就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情形。

    周瑜军，没有大将指挥，却丝毫不乱。

    陈就军，陈就全权指挥，却一败涂地。

    “完了！”

    陈就看到四周，都有火光燃烧。

    显然，又有火船被点燃了。

    越来越多的火船点燃。

    他手下的战船如无头苍蝇一般。

    艋冲、战舰互相乱撞。

    走舸、小船最先成为牺牲品。

    外围还有周瑜军游猎。

    最后被周瑜军分割包围。

    结果显而易见。

    要么被烧死，要么被俘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

    整个江面上，火光冲天。

    把江面彻底映红。

    本就士气低落的陈就军。

    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