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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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孙吹要黑化

    “主君,在您眼里,三将军的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张昭口不择言。

    这话说来是犯忌讳的。

    但是。

    不说这话还好。

    提起孙翊,孙权就来气。

    他忽然睁开眼睛,正色道:“若阿母知道他做的事,恐怕会直接斩了他!”

    张昭有点懵。

    孙翊酷似孙策,深得孙策喜爱。

    怎么到孙权嘴里,成了个烂人?

    “主君休要欺我!”张昭不信。

    “您去问问伯嗣,一切便知。”

    孙权也懒得装了:“张公,吾可允诺江东士族,重用其有能力的子弟,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张昭还想说什么。

    “叔弼也到了适婚年龄,吾可在江东士族中择一女,为叔弼正妻。”

    说完,孙权冷哼道:“江东士族,休要得寸进尺。”

    张昭还想纠缠。

    医者还没来,孙权索性装晕了。

    气得张昭在殿内哇哇大骂:“没一丝英雄气!如此主君,如何建立霸业?”

    骂了半个时辰。

    把孙权骂成一个不堪入目的烂人。

    孙权也能忍,装晕,一声不吭。

    张昭见实在抠不出钱粮来。

    才气汹汹离开。

    出门的时候,张昭拔出周泰的剑,把帐篷劈翻了,才气呼呼离开。

    周泰也不敢阻止啊。

    送走了张昭,才战战兢兢进来。

    孙权一骨碌坐起来,冷幽幽地盯着他:“幼平,与吾离心离德了啊。”

    “请主公恕罪!”

    噗通一声,周泰跪伏在地上,叩首请罪:“泰对主公忠心,日月可鉴!”

    宝宝心里苦啊。

    您都摆平不了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侍奉主君,真的心累。

    “哼,你再去清点一遍钱粮,没有我的手令,一枚铜钱一粒粟米也不许调动!”

    说着,孙权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士族果然富得流油。

    区区一个李术,府库里积累竟比孙氏府库还要丰厚。

    这都清点第几遍了?

    周泰嘴角抽搐。

    见周泰还没动,孙权怒道:“怎的还没去?杵在这里作甚!像根柱子一般碍眼!”

    “惟。”

    周泰心情不错。

    被主君骂的下属,才是好下属。

    总要给主公充分的发挥空间嘛,若把事情都做的那么完美,还要主公做什么?

    是吧,孔明?

    ……

    张昭和张珩彻夜深谈之后。

    神情唏嘘。

    “三将军竟如此……轻浮?”

    博学多识的张昭,竟找不出恰当词汇形容孙翊。

    真难倒了张子布。

    张珩苦笑着点头。

    “主公他人是不坏的,就是想法天马行空,我怀疑他脑子坏掉了。”

    “唉!”

    张昭长叹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了解孙翊。

    孙策死得太突然,儿子孙绍才几岁,无法继承家业。

    只能在他诸多弟弟中挑选新的主公。

    当时周瑜率先支持孙权。

    作为常年和周瑜唱对台戏的张昭,被迫选择孙翊。

    臣子间的关系,总是互相拆台,互相背锅的。

    若臣子亲密无间,惶恐不安的该是主公了。

    孙策这种英明果敢的主君,自是不好侍奉的。

    所以他和周瑜、程普等人,颇有默契的互成一派,彼此争斗不断。

    说实话,他压根就不了解孙翊。

    孙翊酷似孙策的名声,还是他给吹出去的。

    想想都脸红。

    “给叔父添麻烦了。”张珩十分愧疚。

    “算不得麻烦。”

    张昭目光深邃,神情苦涩:“经此一事,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事。”

    张珩不敢乱说。

    诽谤主君,那是要杀头的。

    “伯嗣,你怎么看?”张昭目光闪烁。

    张珩神情萎靡,不复往日神采。

    他一向以名士自居。

    却犯下弥天大错。

    把他所有的骄傲自信,全部击碎了。

    “伯嗣,莫被一次失败打垮,当越战越勇。”

    张昭宽慰侄子:“我初学隶书的时候,毫无神韵,同学都瞧不起我。”

    “子安(白侯子安)老师却不以我粗鄙,将他得意之作送给我,勉励我,才有了我的今天。”

    “一次两次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做事的勇气。”

    “伯嗣,你做事缺乏了一股狠辣。”

    “若做,便把事情做绝,否则,就不要做。”

    张珩咀嚼叔父教导的话。

    良久,站起来躬身行礼:“珩知矣。”

    张昭露出满意之色。

    其实,他很清楚,侄儿只是中人之姿。

    当曾经追随子安老师学习隶书的张昭,资质又有多高明呢?

    所以,资质并没有那么重要。

    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努力,孜孜不倦的努力。

    “说说吧,你对局势的看法。”

    张昭慢慢吃糕点,今日还未进食。

    他吃的很慢很细,掉下的食物残渣,他也小心翼翼捡起来,放进嘴里。

    “主君,权欲极大。”

    “又得到了李术部曲与钱粮。”

    “必然会大肆扩张嫡系势力。”

    “加快速度吞食先讨逆将军遗留的政治遗产。”

    “而江东士族,与我们彻底站在对立面上。”

    “形成微妙的平衡。”

    “而这平衡,恰恰是主君想要的。”

    “他应该快要离开皖县,征讨黄祖了。”

    张珩整理思路,说得很慢。

    “唔。”

    张昭喝了口茶,吞掉嘴里的食物,问道:“你认为,对谁更有利?”

    “自然是主君!”

    张珩不假思索:“若把我们、江东士族和主君分为三份的话,主君已经占据主动了。”

    “我们和江东士族互相敌视,主君要的平衡已经达到了。”

    张昭等了一会,张珩就分析这么多。

    “伯嗣,你低估了主君的心思。”

    张昭放下茶杯:“若在吴县之时,他谋求的是权力平衡。”

    “但现在。”

    “他占据了主动,还会谋求平衡吗?”

    “不平衡能怎样?莫非要灭掉我们,或者江东士族?”张珩无法理解。

    孙权的人设立得好啊。

    一个玩士族政治的人,在得到既有成果的情况下,会推翻自己的一切吗?

    用正常脑子想,都是不会的。

    但张昭看到了孙权更大的野心!

    他要驯服士族。

    把士族变成他孙权的工具人。

    那种对权力的得寸进尺,让他感到恐惧。

    “伯嗣,你知道我的志向吗?”

    张珩快速回答:“叔父想士族主政,不再沦为主君的附庸。”

    “奈何出了个权欲极大的主君,他不会允许士族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张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