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桥弦(四)
第二年春天,流桥者被小徒弟拉去了桃树下,挖出一个酒坛子。
流桥者不知道她要干嘛,看小徒弟如获至宝地抱着那个封的结结实实的酒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
公孙弦轻轻打开酒坛,一股花香飘了出来,和树上的花朵相交,味道甚是好闻。
“流桥哥哥,你喝过花酿吗?”公孙弦把酒具摆好,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没有。这是……”他点了点酒坛子。
“这是我去年酿的花酿,流桥哥哥尝一点吧,这花酿不醉人的。”
公孙弦拿起流桥者的茶杯,往里面倒了一些,递给流桥者,笑嘻嘻地喊道:“流桥哥哥请!”
流桥者看着杯中飘落着一两片桃花的液体,鬼使神差地接过,一饮而尽。
好甜啊。
可以说是第一次喝酒的流桥者莫名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很舒服的感觉。
叫什么呢……
额头又疼了,算了,不想了。
在徒弟的怂恿下,一杯又一杯,半坛花酿下肚,他才发现公孙弦杯子里空空如也,一直在笑吟吟地看他喝。
流桥者给公孙弦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道:“你也喝。”
公孙弦不好推辞,只能无奈地喝了。
她想道:原本是想看看流桥哥哥会不会醉的啊,我去年还特地加大了酒劲,结果……害,就希望我醉了不要干什么蠢事啊。
公孙弦的脸上泛起薄红,她扯了扯流桥者的袖子,小声道:“流桥哥哥……我喝醉了。”
“醉了就躺着。”流桥者虽然不懂“醉”的大概意思,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公孙弦乖巧照做,直挺挺的躺在草地上,看着蓝晃晃的天,朵朵白云在眼前浮现,脑子开始渐渐模糊……
流桥者倚着树干喝酒,腿上忽然躺了个脑袋。
执杯的手微微一滞,低头望去,公孙弦舒舒服服的横躺在自己身旁,脑袋垫着他的腿。
流桥者:“……”
之前在点星殿被父尊幽禁的时候,曾看见一个弟弟这样躺在姐姐的腿上,姐姐也没在意。问宫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是“亲近”的意思。
第一次被人亲近……要做些什么。
流桥者想了想,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公孙弦盖好。
这样可以吧。
流桥者自认自己做的不错,便安下心来继续饮酒。
腿上休息的人动了动,用脸蹭了蹭流桥者的大腿。
流桥者又不解了。
……这叫什么。
记得好像叫……撒娇吗。
那要怎么做。
记忆里的平安圣宫里并没有人撒娇过,也就不知道该如何了。
公孙弦好像醒了,慢慢爬起来,肩上的披风滑到了腰部。她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小声道:“……流桥哥哥?”
流桥者应了一声,算作回应。
公孙弦点点头,忽然伸出两手捧住流桥者的脸:“……你为什么不笑一下啊?”
流桥者傻了:这又叫什么啊。
还是撒娇吗。
“你能不能笑一下?”公孙弦捏了捏他的脸,“流桥哥哥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
流桥者静默。公孙弦光说还不够,又去勾流桥者的嘴角:“……我就不信了……”
流桥者表情纹丝不动,轻轻掰开公孙弦的手,道:“对不起,我笑不了。”
公孙弦瞪大眼睛:“为什么啊?”
“我的七情六欲丢了,”流桥者揉了揉她的头发。“先睡吧。”
公孙弦听话地在流桥者的腿上躺下,再次陷入梦乡时还在嘀咕:“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七情六欲找回来。”
流桥者听她说梦话,无言,想继续喝花酿,发现坛子空了。
他想,明天叫她再多酿点,真的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