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晚上虽然不算寒冷，但也不算温暖，但对于梁凉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整个人团在被子里才能不哆嗦。他现在躺在床上，神识在和壬訫聊天。壬訫开了一个类似于幻境的东西，他们就在里面说话（壬訫还是一本书的样子）。

    “主子主子，你真的啥都记不起来了吗？”

    梁凉：“嗯对，所以你能把我的事和我讲一遍吗？”

    “主子，壬訫遇到你到时候你都十六岁了，你以前的事壬訫不知道啊。”

    梁凉弹了一下壬訫：“那就讲十六岁之后的事。”

    壬訫扭了扭身子：“别人不让我讲。”

    梁凉奇道：“’别人‘是谁？”

    “抱歉主子，别人不让我说。”

    梁凉：“……他怎么不让你说的。”

    “就、就是我有一个虚影在他那里，他绑架了我的虚影！”

    梁凉：“看来是我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

    “主子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梁凉：“你哪只眼睛……啊不对你好像没有眼睛。”

    壬訫又任性地把梁凉轰出了幻境。

    梁凉睁开眼睛，一阵雨声传来：“下雨了啊。”

    他起身把角落里的火炉点上，又试图去和壬訫说话去了。

    ————今晚是个不眠夜————

    施肆盯着一只七尾红狐，七尾红狐也不善地盯着他。

    最后施肆开了口：“九妖姐姐，好久不见。”

    面前的红狐听见这一声问候，晃了晃七条大尾巴，眯起了眼睛，变成了人身，悠悠道：“的确是好久不见。”

    施肆问道：“为何不留在月山？”

    九妖嗤笑一声：“国主在哪儿我在哪儿。”

    施肆道：“三百年不见，你又修出了一尾。”

    九妖道：“我为妖族，在野外修行更快一些。”

    施肆指了指一边被冷落许久的坐席：“请？”

    九妖道：“有什么？”

    施肆：“额……冷掉的茶水。”

    九妖：“……也行。”

    两“人”落座。施肆道：“你们的计划我听二姐说了，挺好的。就是在那天必须要保证梁凉不去丹鲲江。”

    九妖道：“这不简单？打晕了便是。”

    施肆：“……三百年不见，九妖姐姐一如既往地……”

    九妖：“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们谁陪他出去一天就好了。”

    施肆：“要是某人不在的话，真的可以这样。”

    九妖：“但是某人已经在了，所以必须要让他安安静静的闭嘴。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发病的药啊？”

    施肆：“我现在可以用这个机会杀了他吗？”

    九妖：“不行，你这样做是罔顾人伦的。而且他身上一定带了不少解毒的药，你这是在浪费药材。”

    施肆：“浪费就浪费咯，我又不缺。”

    九妖：“反正这个计划不行，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施肆冷笑：“他那样做也没遭天谴。”

    九妖：“我知道你现在很不爽，但只能这样。”

    雨声变大，施肆静静地道：“要是之前我拼命去杀他呢？”

    九妖：“那就要看是什么时候了。

    “要是是在皇宫那阵，你是在送死；但如果是三百年前，你们就是同归于尽吧。”

    施肆：“他有什么厉害的，无非就是嘴皮子灵光点。”

    九妖道：“你还记得国主和你说的吗？”

    施肆给自己续了热茶：“她和我说的话太多了，你问哪句？”

    九妖道：“‘不要因为仇恨而轻视仇人’这句。”

    施肆垂睫道：“记得。”

    九妖：“那就请一直记得，不要忘了。”

    公孙弦衣衫整齐地坐在榻上，在心里默默计时。

    她记得流桥者会在子时的时候起来看书，如果在那个时候过去找他，绝对不会被赶回去睡觉。

    子时到了。

    公孙弦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轻轻地推开门，走到一个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咚咚。

    里面的人敲了两下桌子：“咚咚。”

    公孙弦小心地把门推开，窜了进去，又把门关上了。房内亮堂堂的，流桥者坐在椅子上看书，桌上点了一盏油灯。他道：“可以大声说话。”

    公孙弦马上凑过去：“尊者！”

    流桥者把她的脑袋推开：“嗯。”

    公孙弦坐在他旁边：“鹿然那小丫头把你们的计划和我说了。”

    流桥者：“嗯。”

    公孙弦道：“那怎么把小凉儿支开？”

    流桥者道：“我不了解他，你们自己想。”

    公孙弦道：“要不把他打晕？”

    流桥者扫了她一眼。

    “咳咳……我瞎说的，”公孙弦托腮思索，“那我们中的谁把他引开？要是鹿然那小丫头还在就好了。”

    流桥者突然道：“我们一路上都在出事。”

    公孙弦：“哈？”

    “从开始的金陵，到现在的扬州，”流桥者静静地望着公孙弦，“鬼新娘，绑架，灭门，这些事应该是有关联的。”

    “灭门我可以理解，是为了让鹿然离开。但其他的……”公孙弦蹙起了眉，“鬼新娘过于凑巧，简直就是有意的让你们撞见。为了安全，尊者你们一定会让小凉儿和你们一起走。之后的绑架……”

    “是为了让你们两个和我们撞上，还特地选了你们来这里的日子。”流桥者把视线转回到书上，翻了一页。

    公孙弦歪头道：“那所以如何？”

    流桥者拿书拍她：“自己想。回去休息。”

    公孙弦揉了揉额头：“尊者又打人。”

    “不打管不了，回去休息。”流桥者把书收起来。

    公孙弦吐了吐舌头，依言回去休息了。门没掩好，留了一道小缝。

    流桥者望着门，轻轻地起身把门关上。

    千面还是没解释明白，“喜欢”是什么情绪。流桥者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奇怪啊……他不是已经没了七情六欲吗，怎么还会“喜欢”。

    ——第二天——

    在最近刚组的“云游传音阵”里，鹿杨提议道：“要不……今天大家别出门了，休息一天？”

    熬夜熬了一整晚的夜猫子们：“好好好。”

    因为壬訫不理他了所以没熬夜的梁凉：“各位晚上都干嘛去了啊？”

    鹿杨：“我……修炼！”

    覃终善：“思考人生。”

    施肆：“做药。”

    公孙弦：“额……看星星。”

    尊者：“……看书。”然后被骚扰导致一整晚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