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自然不会认为牟永新会老实的把所有情况都交代出来，所以他还是略作伪装后去酒馆买了情报。

    酒馆是一种指代，卡界的情报组织很喜欢把对外的门面藏在酒馆里，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习惯用酒馆来指代它们。

    酒馆自然不止一家，烟城中有点儿力量的势力都有自己单独的情报来源，这些情报机构每个月都会收到大量冗杂的情报信息，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对他们有用的。

    但是线人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错失一次关键情报的损失，就足以让负责收集情报的人被送去做人体实验。

    而且线人往往也不止供职于一家机构，除了与特定势力相关的情报，剩下的公共消息都会被多次转卖，更何况肯做线人的多是赌徒、酒鬼、瘾君子这些，信誉根本无法保证，出了门就把情报卖给别人了。

    而且这些混蛋卖消息的时候还会加上一句这是经过某某势力的情报部门验证的，我就是他们的线人，消息绝对可靠。

    这下各家势力的情报机构负责人坐不住了，先是把几个跳得最欢的送进了实验室，接着就隐蔽的在地下世界公布了自己买卖情报的门面。

    说是隐蔽也不恰当，红星区大部分人都知道各家“酒馆”坐落于哪家酒馆，只是谁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不敢让卡盟的人听到。

    “酒馆”里出售的都是公共情报，涉及几家大势力的部分会被心照不宣地内部消化掉。

    不过“酒馆”的情报胜在准确，每条消息都会经过不少于三个专业人士的验证，比自己小心翼翼地去收集要方便的多。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因为“酒馆”从来不会暴露自己属于哪一家，所以人们也不能猜出来，只能用他们坐落的酒馆的名字来称呼他们。

    “牛头人”就是白棠选择的“酒馆”的名字，这家“酒馆”的风评不错，价格比较公道，唯一的缺点是服务人员的态度比较差。

    白棠花费了三个月的薪水，才从翻着白眼的男侍从手中拿到了牟永新近段时间的行踪报告，接着就被赶了出去。

    白棠脸上没有一丝恼怒，整了整被抓乱的衣服，大步返回卡店。

    关店回房，他拿出资料开始一页页的查看。

    前面的部分比较普通，就像牟永新说的，他就是个普通的图书销售员，每天的日常就是挨家挨户的推广公司的图书，有至少来自十个线人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人明明压力巨大，某些方面的需求也比较旺盛，却很少找女人。

    据一个陪酒女说，她曾经在无聊的时候观摩过牟永新自己解决问题，时间和大小都很平常，不至于在这方面被嘲笑。

    还有一点，他释放压力时候的道具是一本满是文字的书，这很不寻常。

    住在这里的男人都没念过几年书，就算是嫌陪酒女太贵，一般也会买一本画册，或者某个女明星的海报当道具，很少有人能够对着枯燥的文字释放出来。

    而据陪酒女说，牟永新当时的神色比她身上到了最后关头的客人还要亢奋，那种神情，根本不像是面对着一本书，更像是骑在了贵族小姐身上。

    搞不好他当时脑子里的画面就是这样的。

    白棠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接着往下看。

    牟永新的其他地方都比较符合他底层图书销售员的身份，平常也比较喜欢读冒险小说。

    卡界的冒险小说大部分是X点早期的文风，故事发展讲究一个机缘巧合，爽点来的异常简单粗暴，甚至因为卡门对这方面的审核非常随意，导致冒险小说的尺度越来越大，最后吞并了本就不大的黄书市场。

    而且因为作为购买主体的底层民众受教育程度并不高，试图转变文风的公司都因为阅读门槛过高死在了滚滚洪流之中，这下子，剩下的公司更是抓紧粗暴不动摇了。

    不过粗暴并不代表简单，在这片竞争愈加激烈的市场，各家都拿出了浑身解数，对爽点的把握已经臻至化境，连白棠第一次看到都被震住了，要不是他见多识广，也得把持不住。

    牟永新一天到晚的看冒险小说，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主角】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点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是他去“酒馆”贩卖消息的记录，收集的不全，不过几家比较大的他都去过了，而且时间就在三天之内，跟他的说辞也对的上。

    资料最后，还给了更详细信息的报价，不过白棠看了看那个价格就放弃了——把牟永新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放下资料，白棠开始思考。

    种种资料都表明，牟永新确实是突然转了运，里面没什么阴谋，剩下的就是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去不去的选择了。

    烟城遗迹本身的危险程度还可以接受，游荡在遗迹的卡执学徒一般不会随便招惹不明情况的陌生学徒，道具对一场战斗结果的影响太大了。

    剩下的危险就是牟永新口中的两个陌生学徒突然返回，或者牟永新反水。

    一旦发生这两种情况，他会第一时间使用保命道具逃命。

    计划已定，白棠也没急着去找牟永新，而是转头去做其它事。

    最近店长的交友计划不太顺利，很久都没来店里了，办公卡械维修的单子都是白棠自己在做。

    基础办公卡械维修（12/30）

    做的熟了之后，白棠控制力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经他手的卡械，都是一次修好，这样才能把原来两个人的工作量一个人撑下来。

    店里的常客发现卡械维修的时间变短了，也更喜欢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介绍来店里，不仅增加了维修业务，倾听者的业务也增加了不少。

    白棠是跟两位性格各异的贵族小姐长时间接触过的，对她们的服饰搭配和化妆品类型都有一些了解，把这些只是混杂在闲聊中说出之后，一下子就得到了年轻女性客户的青睐，她们生活和工作上有压力和不满的时候都喜欢来倾听室坐坐。

    送走两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姑娘后，白棠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开始在寄售区瞎逛。

    这段时间，他做的基础能量卡卖出了两张，他又有些钱了，就想再买些制卡材料。

    能在寄售区寄售东西的都是跟希沙姆有关系的，过来的时候自己就登记上了，只有卖出去了才会由白棠记到账上，所以他也不知道最近都增加了什么。

    他从左边开始浏览，脑子里很熟练地过滤着价格，有残缺的、性价比低的、真假难辨的都被一一排除掉，最终剩下的是一个布满裂纹的水晶球。

    【名称：即将破损的水晶球】

    【类型：魔法】

    【防御：高阶学徒巅峰】

    【耐久：3】

    白棠照例给它下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判断，这枚水晶球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战斗痕迹，破损已经相当严重，基本没有了修复的价值，不过它的防护罩倒是没有破损，依旧维持着巅峰级别的防御力，对此事的白棠来说算是不错的助力。

    至于说仅有三次的使用次数，这个倒是不太要紧，连续遭遇三次以上高阶学徒巅峰级别的攻击，他最应该做的是转身就逃，而不是试图靠着防御道具抵抗。

    看了看价格，果断拿下。

    现在他防有水晶球，攻有机械弩，跑路有推进器，基本上的探险装备就凑齐了，考虑到遗迹那边溶洞比较多，他又买了两家挖掘臂备用。

    东西准备好了，营业也结束了，是时候好好修炼了。

    精神空间中，在白棠意志力的控制下，精神力手帕上吸附了一层又一层的卡能粒子。

    这些粒子彼此拥挤，不断朝着更接近精神力手帕的位置前进。

    而在最接近精神力手帕的位置，卡能粒子一点点的融进构成精神力手帕的精神力丝线中。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精神力丝线的致密度和直径不断增大，在达到某个极限后，精神力手帕就会略略变大一些，此时如果观察精神力总量的话，就会发现精神力总量增加了一点。

    当然，这种变化以白棠目前的感知能力还感知不到，他只能觉察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好，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面板上的精神力数值，还是0.5。

    修炼了一会儿，白棠的脑袋有些发胀，看东西感觉摇摇晃晃的，就及时停止了修炼。

    这个时候，就看出一个安全的修炼场所的重要性了。

    如果没有青盐卡店这么安全的场所，白棠肯定不敢修炼到这么极限，肯定得留下一些精神力来预防意外情况。

    每天都要预留一些精神力，修炼效果就要比别人差一些，一时还看不出来什么，时间长了，差距就出来了，每天都能修练满的人就能更快的达到中阶学徒的标准。

    一旦晋阶到中阶学徒，加载卡片后修炼速度的差距就会变得更大。

    而且一个人能够安心修炼的时间就那么几年，一旦到了十六岁还没晋阶，那就得抓紧时间相亲找工作，不然过了这段时间，合适的机会就会越来越难找。

    就这样一步慢、步步慢，两个人的差距很快就出拉开，最终可能一个成为了高阶学徒在为晋阶拼搏，另一个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当然，哪种生活更好就见仁见智了，白棠只是随便想想。

    静坐了一会儿，状态有所改善，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简单洗了个澡，盖上被子睡觉。

    等他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又是美好的一天。

    打开店门，牟永新不出意料的站在外边。

    白棠把他请进来，再次把店门关上。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护盾珠随身带着，随时可以出发。”

    “好！”白棠也不多说，出门拦了一辆兽车。

    一路到了城门口，再往外车夫就不肯走了，白棠只得拿着东西下车，两人步行上路。

    出了城门不远，就能看到烟城遗迹的影子，两个人离了大路，在半人高的杂草地里穿行，时不时撞出一窝乱七八糟的虫子，都被他们提前准备的纱巾挡住了，不然往脸上一扑可有的受了。

    虽说是步行，可两人毕竟都有低阶学徒的水平，身体在修炼的时候免不了被卡能侵染强化，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得多，没多久就走到了遗迹边上。

    这遗迹远看破破烂烂的，就像是十年没人住的荒村遗址，离近了才发现有不少的人员活动痕迹，条件比较好的屋子也经过了简单的修缮，不过混在大片破破烂烂的建筑里面不容易发现。

    这些条件较好的屋子都是有主的，屋主说不准就是哪个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所以白棠他们路过的时候都会小心的避开。

    绕过这些屋子往里走，越到中心位置的建筑底子越好，不过选择住在这里的人反而更少，偶尔几间看上去住着人的，也只是草草的修缮了一下，显然不准备常驻。

    白棠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中心区域，所以也没有太深入，往里走了一段路程就开始往西南方向拐。

    其实本来他们是不想从里面走的，准备尽量避人耳目的从外边绕过去。

    不过以及西南角的外围是一片矮山，从上面摸过去更加显眼，反而不如光明正大的从遗迹里穿过去。

    临近中午，两人终于赶到了以及西南角，白棠看着入目所及遍地的溶洞，一时间有些迟疑。

    “你确定你知道怎么走？他们谈话的时候不可能连这个都说清楚。”

    “放心，这片儿我熟得很，我小时候经常跑来这里玩儿，捉迷藏从来没输过。”

    牟永新用实际行动展示着自己的自信，一头钻进了一套狭窄的溶洞。

    白棠无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也跟着钻了进去。

    进了溶洞，牟永新果然熟门熟路，在溶洞中不断穿行，游走于大小洞窟之间，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溶洞里地面非常湿滑，白棠要很小心才不会滑倒，大大影响了两人前进的速度。

    不过就算这样，在牟永新的带领下，到达目的地也没花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