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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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师傅的心意

    芫兮轻轻地放开师傅,今日看来是没有心思问这些了,随即拿起桌上的药书走出了房间,留下商济一个人直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芫兮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收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和书籍放在抽屉里,随后走到久未触碰的绣架前,看着还未完成的婆娑醉影图,复又拿起银针一针一线地接着绣了起来,渐渐地手指拿着绣针越绣越慢,最后望着绣布上摇曳的花影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凝香教给我的还没有学会,师傅的罪名也没有洗去,还有穆诚还未从宫中回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牵挂着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自己也不能老是留在山庄,什么忙也帮不上,总是添麻烦,算了,先接母亲回一趟织坊再说吧。芫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复又拿起手中的银针,借着微弱的烛光双手开始游离在绣布之上,一直到了深夜。

    第二日清晨,芫兮稍微梳洗一下,就托人将手中的书信送到郡主府母亲手中,告诉母亲自己要先回织坊一趟,随后将手中的包袱收拾好,来到西厢房中准备跟师傅告别。芫兮轻轻地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随即推开房门进去,只见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师傅不在房中。

    芫兮拿着包袱来到院中一边走一边轻声唤道:师傅,师傅。。。。奇怪,大清早师傅去哪里了?一时找不到师傅,芫兮只好一路来到明月厅找白歌。

    “白副总管,我想回一趟织坊,我很久没有回去了,想回去看看。”

    白歌看着芫兮手里拿着包袱,心里有些疑惑,言语犹豫地说道:“芫兮姑娘,庄主这段时间不在庄内,临走前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要不你等庄主回来再让他陪你回去,你看怎么样?”

    芫兮正要说什么,只闻得身后传来师傅的声音,“无妨,我陪她回去。”

    白歌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心中纠结万分,虽说公子临走时说庄内一切听商济安排,可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这商公子对芫兮姑娘不一般,也不知公子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宝贝得不行,居然还放心地交给别人保管,也真是够宽宏大量的。白歌只好笑着说道:“商公子,公子临走前有吩咐,不让芫兮姑娘下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当不起啊。”

    商济轻笑一声,随即说道:“怎么,白副总管还信不过我啊,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副总管放心,兮儿恐怕天天在这山庄里,有些闷了,我陪她散散心就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说着商济拉着芫兮的手不待白歌答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硬拦吧,墨深和紫衣都不在府里,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公子那边没法交代啊。白歌想着连忙写了字条放在小竹筒内,又走到窗前招来信鸽,然后看着鸽子飞去空中,希望墨深收到消息赶快让公子知晓。随后又吩咐手下的两个暗卫,悄悄地跟踪着他们。

    商济一路上拉着芫兮走出了大门,只见大门口栓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芫兮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傅,我们不坐马车吗?”

    商济并未回答,只是将芫兮手中的包袱放好,然后扶着芫兮上了马,自己跨坐在身后拉起缰绳,驾着马疾驰而去。

    芫兮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师傅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时温和的样子。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里?是回织坊吗?”

    商济一边加快了马的步伐,一边在身后低声说道:“兮儿,别说话。”飞驰的速度让芫兮有些眩晕,再也顾不上许多,双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被摔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芫兮只感到浑身酸疼的自己被商济抱在怀里走进了屋子。她坐在床榻上揉了揉酸痛的腰背,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怎么回到竹楼里了,正要问师傅。只见商济将房门紧紧锁死,然后按下窗户上的机关,瞬间屋内的窗户全部紧闭。

    芫兮心里有些害怕,今日师傅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眼神中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情绪,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师傅,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回织坊吗?”

    商济像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一步步地走进芫兮,然后拉起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只听得耳边传来压抑又隐忍的声音。“兮儿,昨晚师傅想了一整夜,师傅不能放你离开,我们就留在竹楼好不好?”

    芫兮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起来,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师傅这是什么意思?芫兮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呼吸的空隙,于是抬头望着师傅说道:“师傅,你怎么了,兮儿在织坊你也可以过来啊,等你做完了你的事,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兮儿随时都可以来看你。”

    “那不一样,兮儿,那不一样。师傅想你一生一世都陪在身边,一起看日升日落、花谢花开,一起远离红尘是非,一时一刻都不要分开。”

    芫兮还来不及反应,重重的吻就落在了她柔软的红唇上,仿佛久旱的枯田盼得了甘露,那样痴恋疯狂。芫兮吓得想要推开他,却始终挣脱不开,惊慌失措中咬向舌头。商济一吃痛,终于离开了那柔软的芬芳,看着芫兮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擦拭,芫兮见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商济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芫兮,心中一阵锥心地刺痛,上前一步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地唤道:“兮儿,不要怕,是师傅不好,是师傅不好。”

    芫兮任由商济将自己紧紧地拥在怀里,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看着师傅如此痛苦,芫兮心里不由地心酸,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像以前一样作自己的师傅不好吗?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默默地流了下来,打湿了商济胸膛的衣衫。

    商济感觉到胸前的湿意,低头看见芫兮满脸的泪水,顿时慌了神,连忙用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满眼心疼地说道:“兮儿,不要哭,是师傅错了,乖,不要哭。”

    芫兮听了眼泪却更加地放肆了,抽抽搭搭地哭道:“师傅,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说这些?为什么?”

    商济像是要将压抑已久的心揉碎,将其深埋的情意一点点地诉说:“兮儿,对不起,是师傅变得贪心了,贪心到想要你的一颦一笑都属于我,贪心到想要你眼里只能看到我,贪心到不仅仅只是你的师傅,还想成为你今生唯一的那个人。”

    芫兮从来没想过师傅对自己是这样的情意,感觉一切都变得纷繁复杂理都理不清。又听见商济继续说道:“兮儿,师傅看着你留在山庄,心里越来越害怕,当你说你想回来时,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就让师傅贪心一次,你跟我留在竹楼好吗?”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师傅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温和的眼神中透着她从未见过的思绪,面对师傅突如其来的情意,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回应。她害怕伤了师傅的心,那是她一直以来最依赖的人,不愿看到师傅因自己而痛苦;但是她又不能答应师傅的要求,一直以来视师傅如同亲人一般,这一生的承诺她怎么能给的起。

    “师傅,兮儿有些饿了,你给兮儿做蜜汁藕好不好?”

    商济心里有些悲凉地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熬过那些无数个折磨自己的日夜,他只有那么一点奢望,奢望芫兮能明白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