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她是我的人工智能的？”赵治鸿没有搭理冰糖，而是对左丘门与陆子兰提出了质问。

    冰糖一直都是很隐蔽的存在着。从这一点开始分析的话，赵治鸿就可以看出很多问题。

    冰糖为什么会被抓？为什么他们知道冰糖是我的人工智能？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冰糖？

    这些问题出现后，赵治鸿从一开始因找到冰糖而激动不少的心情已经失落了下去——冰糖有极大的可能性出卖了自己！

    左丘门听到赵治鸿的突然发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自己目前的立场，他就给自己打了打气，旋即挂上自己招牌的微笑：“你这人工智能挺可爱的，她一被我们抓住就开始求饶。然后不断的说她的主人赵治鸿有多么厉害，让我们等着你来收拾我们……”左丘门从座椅上起身，慢慢踱步到赵治鸿面前。“但是，我还是郑重的向你道歉，我明白我曾经给你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如果换做别人制作人工智能，我可以立刻把人工智能就地正法——连带她的主人一起！但因为是你，我愿意让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赵治鸿刚要开口，嗓子一阵干痒，咳嗽声如雷一般炸响出，他连忙用胳膊弯挡住嘴，以免传染到别人。

    左丘门注意到了赵治鸿身上单薄的衣服后，大惊：“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关你咳咳……什么事！”

    “小屁孩火旺吧。感觉听他说话也怪上火的。”陆子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调侃道。

    “主人，你好像有点感冒了……”冰糖心疼道。

    赵治鸿瞪了屏幕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替您看一下警方的动向，方便警察行动时你也好行动。”

    左丘门和陆子兰对翻了一个白眼——这也太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尽管现在资本当道，公事机关都不怎么具备威慑力，但也绝没有达到纸老虎的程度！“先说正事！你如果不想要我们把你制作人工智能的事情公开处理，就必须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帮助我们追查‘饕餮食网’的元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将不再追究你制作强人工智能这件事。当然，我们查出元凶的概率很大，目前已经锁定嫌疑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瘦削青年。这也是我们不怀疑你的原因之一。如果你接受这个条件，我们将会销毁这个人工智能，咱们就当无事发生，追查到凶手后，你会有奖金拿！”左丘门最大限度上给出了自己认为可以给出的福利。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吸引赵治鸿入伙，没想到赵治鸿的态度出人意料。

    “不帮！”赵治鸿斩钉截铁。

    几乎是在同时，左丘门，陆子兰，冰糖同时发问：“为什么？”

    冰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赵治鸿现在不想去细想。他冷笑着，用怨恨的目光射向左丘门，随后用怜悯的目光扫向陆子兰。

    办公室里的气氛冻住了，左丘门和陆子兰面面相觑。陆子兰眼里写着满满的问号——这小家伙和你有什么仇？

    左丘门鼻子抽动了两下，头偏向一边，嘴唇磨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吐出来。他尝试着看向陆子兰求助，结果只看到了陆子兰眼中的不解。他发觉到气氛越来越尴尬，只得干笑两声，慢慢吐出几个字：“你……还是不原谅我……”

    “呵……”赵治鸿听后，只感觉血液往脑门上直涌。他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眼睛里的火舌快要与心中的话语一起吐出时，他自己却苦笑了一下，右手食指按住嘴唇，眼睛里闪烁着莹光。半晌，赵治鸿才开口道：“对于你们警察来说，看到违法犯罪的事情。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撒手不管或者趋利吗？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谈条件了？”赵治鸿眼中的泪水滚出，摔落到衬衫上。“咳……至少，我没有看到你秉公办案吧？”

    左丘门脸红了一大截，他连忙止住话头：“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和以前不一样！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我在说呀！说一个会让你恼羞成怒的事实！”赵治鸿无畏地盯向左丘门，眼里的泪水让左丘门不敢与之对视。

    陆子兰一旁听得迷糊，她立刻插嘴：“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不应该翻旧账，国家需要我们，这个依靠网络过活的时代需要我们……”

    冰糖发出了一大串意义不明的哼哼声，仿佛她很为难，尴尬。

    “你知不知道制造人工智能是死罪！我现在在救你！你在想什么！”左丘门拉下脸皮，强行扯开话题。“这是让你戴罪立功……”

    “我不需要！”赵治鸿直接打断了左丘门的话。“我宁愿被死刑也不需要这样的特权！如果不是你们警察经常这样以公谋私，不实事求是，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赵治鸿的眼睛在昏黑的办公室中发亮，他因为过于激动而咳嗽起来，在他弯腰咳嗽时，他眼中那些晶莹的液体因为他咳嗽的动作而落到了地上。

    咳嗽过后，赵治鸿的声音明显嘶哑不少：“我曾经从未想到过你们警察是这样的人……你们从未给过我正义，现在被抓的居然是我……”

    左丘门气极发笑：“你要搞清楚，抓你是因为你制作人工智能。不过我总结你的底层思想，不就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不决定拯救这个时代了呗？那我想问你……”左丘门从座位上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将赵治鸿整个人都收到了视野中。

    “那我想问你，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是如实上报你的罪行？还是放你一马？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左丘门微笑道。

    赵治鸿果断摇了摇头。

    左丘门失望的干笑着。

    陆子兰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治鸿，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没想到……说得慷慨激昂，不过如此……”左丘门摇头，眼中流出一丝鄙夷。

    “我的意思是……”赵治鸿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雾，在那层水雾下，是他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神。“我不抱任何希望，这个时代不允许我去希望。生活是一道洪流，我不是掌握洪流波势的地形，我只是水中的浮游生物……希望对浮游生物来说是一种奢侈。”

    陆子兰眼睛闪动了两下，她抱着手，看向冰糖所在的电脑，思考着赵治鸿的动机。

    左丘门被赵治鸿的话噎住了，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双手交叉盖在鼻子下。半晌，他目光直视赵治鸿。“当年……我也是浮游生物……”

    “这就是你带人迫害我的理由？你很清楚我遭遇了什么吧？你回想一下你引领的罪恶！你好意思说出这些话吗！”赵治鸿嘶哑的声音炸起，眼泪向下不断滚落。“这个社会不像21世纪，资本操控的时代强化了阶级，有权有势你就高人一等！可惜我无权无势，让你这个走狗对我摆了一道！”

    “把事情说清楚……你先别激动。”陆子兰双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示意赵治鸿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