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度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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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鬼山

    转眼间,外公去世也有好几天了,这几天我爸妈有空就会去外公家陪陪外婆,我有的时候会跟着,有的时候则会跟着爷爷奶奶去走亲戚。

    这天,我跟着爷爷奶奶去隔壁村舅爷爷家,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屁颠屁颠跑的那叫一个欢。

    因为两家之间就隔着两座小山,走山间小路很快就能到,所以我们也就没有骑自行车,当然了,那条小路也骑不了自行车,所以两家来往基本都是靠走路。

    我一边走一边问着爷爷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爷爷今天的心情看来不错,所以也乐于和我闲扯淡。这一下,爷爷正指着旁边一个光秃秃的石头山问我:“你知道这个山叫什么山吗?”

    我抬头看了一下那山,感觉并没有有什么特殊的,仅仅只是比周围的山稍微高了一点,山上零零散散的长着几棵树。

    “不知道啊,这山有啥不一样的吗?”由于拎着东西,我有些气喘的问爷爷。

    “这是孤山,是咱们这一片最邪的山,两个山之间的那个山口叫黑风口,就算是最热的天,那里也是呼呼的风,凉的很。”爷爷一本正经的说着。

    “鬼山?那怪不得邪乎了,都叫鬼山了,肯定邪啊!”

    “不是鬼山,是孤山,山上也有个山洞,和那个独山一样。”爷爷赶忙纠正我说。

    “哦哦,一个孤山,一个独山,哪个更厉害一些?”我连忙追问。

    “要说邪,还是这孤山更邪门一点,因为村里很多人都在这里遇到过鬼打墙,那个黑风口,解放前经常有劫道的,还死过几个人。”爷爷回到。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黑风口,那里果然和爷爷说的一样,在这大冷天里冷的出奇,再加上山风吹着,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我们很快就过了黑风口,又走了不长的时间,远远的就看到了舅爷爷的村子。

    舅爷爷看到我们自然是非常高兴,大家热情的寒暄着,坐在一起聊着家常。

    晚上就在舅爷爷家吃饭,舅爷爷好酒,和爷爷多喝了几杯,眼看着天已经很黑了,但是爷爷奶奶还没有走的意思。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半的时候,这顿饭终于吃完了,舅爷爷要留我们晚上在家住,但是爷爷奶奶说什么也不肯,于是我们三个人走夜路回家。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摸黑走在山间小道里,不过好在爷爷奶奶对路比较熟,三个人聊着天,倒也不觉得害怕。

    冬天的农村大家都睡的比较早,所以到处也没有灯光,整个山里都是黑漆漆的。

    这时候爷爷突然说了一句话:“看这样子,已经过了黑风口了。”

    听爷爷这样说,我才知道其实他也有些紧张,我笑了一声,说:“爷爷,原来你也害怕啊。”

    说完以后,我就等着爷爷骂我的声音,但是等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回音。

    我有些奇怪,连忙又喊了两声,但是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心里慌的不行,着急的喊着:“爷爷奶奶,你们在哪里呢?”

    黑风口的山风依然在吹着,将我的声音飘出很远,但是却没有人回应我。

    我的心里马上就炸毛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好。

    我点了一根烟,想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但是由于紧张,打火机打了半天才把烟点着。

    猛地抽了两口烟,我有些冷静了,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找一找爷爷奶奶,第一我不太记得回家的路,第二如果爷爷奶奶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这么走了,他们不是更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自己不认识路了,顺着白天来的时候的记忆,摸黑在山间的小路上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轻声喊着。

    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到路了,只是觉得两边的野草越来越高,风越来越大,可是路却越来越好走了。

    我心道不对,这绝不是我来的时候的路,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慌了神了,赶忙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但是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手机信号。

    由于是蓝屏手机,手机的屏幕发着幽幽的蓝光,在夜里更加的瘆人,但是我没办法,只好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着走着,发觉前面好像没有路了,但是却不时的有一阵阵冷风吹来,我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前面是一个山洞。

    我一下子就愣了,我记得很清楚,白天里爷爷说过,这附近有两座山有山洞,一座是孤山,一座是独山,而且两个山洞都在山上,我怎么会走到山上来,而且爬山我为什么不觉得累,还有,这个山洞是独山的山洞还是孤山的山洞。

    我觉得我脑仁都快炸了,不用说,我肯定是遇邪了,这他娘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看着眼前的山洞,手机的灯光只能勉强让我看清洞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现在想的就是立刻马上下山,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刚走了几步,突然觉得眼前一晃,脚底踏空,身子直挺挺的向下倒了下去,跌到土坑里去了。

    这一下摔得不清,我的脑子有些迷糊,浑身摔得很疼,稍微过了一下,我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听到了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那小子人呢?你确定咱们找的是他吗?”一个苍老的老太婆的声音传来。

    “绝对是,这小子几百年了,样子虽然变了许多,但是身上的那个味道并没有变,我一闻就知道是他。”另外一个苍老的老头声音紧接着也传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咱们都花了这么大功夫了,一定要把他抓住。”老太婆接着说。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月亮突然冒出来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个月亮真是奇怪,每次我遇到危险,它就会出来放风,看来是专门和我过不去。”

    我趴在土坑里,大气也不敢出,实指望这两个说话的人找不到自己赶紧走。

    “等等,我怎么能确定他们找的一定是我?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我在心里暗自想着,没想到刚这么想,却听见那个苍老的老头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你以为你躲得过你四爷的鼻子吗?小子,乖乖的出来吧。”

    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三步两步爬出坑就赶紧往外跑。

    还没跑了几步,就发现前面站了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头。

    月光下,两个人的样子清晰可见,两个人的样子很慈祥,甚至可以说有些和蔼可亲。

    我的心放下了一些,想着这么慈眉善目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对着两个人说:“老爷爷,老奶奶,你们这大半夜的出来干嘛的?还不早点回家休息了?”

    那个老太婆笑着说:“乖孙子,我们俩是专门出来找你的,你赶快跟我们俩走吧,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

    这时候我再看她的笑,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赶紧摆手说:“那可不行,老奶奶,我还要赶快回家呢,我爷爷奶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不急,你爷爷奶奶也就这一会找不到你,我们可找了你好久了。让他们等等也无妨。”那个老头笑眯眯地对着我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那个右手已经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朝我的脖子抓来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边上有人大喝了一声:“吴老四,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

    我听到有人说话,扭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更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说话的竟然是一条花斑大蟒蛇。

    我不确定这条花斑大蟒蛇是不是我前几天见到的那条,只见它上半身立起来,慢悠悠的朝这边爬过来。

    那个老头看到这条蟒蛇,竟然也笑了起来,说:“呦,是张家老五啊,难得啊难得,你今天竟然出来了。”

    那条蟒蛇嘴巴一张一翕,继续发出人的声音:“别那么多废话,我和你说了,这个孩子,你不能动,他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老头听了也不生气,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管闲事,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了,你这两百年的时间可就算白费了。”

    花斑大蟒继续道:“我明白,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把他抓去也没有用,反而枉废了他的性命。”

    老头这才开始有些急了,大声说:“不可能,我的鼻子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错,这孩子身上的味道,就是那个人的味道,绝不会错的。”

    我听到这里,赶紧闻了闻自己身上,娘的,没有什么味道啊,难道老子有狐臭?

    蟒蛇继续道:“这个孩子,是边上村子里的孩子,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要找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再说了,如果真是那个人,你以为你这点小阵仗就能那么容易的困住他?”

    老头听了这话也是一愣,接着说:“说的也是,可是为什么他的味道这么像那个人?”

    蟒蛇道:“吴老四,这次就卖我个面子,好歹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你相信我这一次。”

    老头听了这话笑一笑,说:“如果我要是不卖你这个面子又怎么样?”

    花斑大蟒蛇吐了吐信子,发出慢悠悠的声音道:“那咱们就看看,是你八百年的修为厉害,还是我这两百年的厉害!”

    老头听完哈哈大笑,说:“张老五,我逗你完呢!咱们老邻居了,怎么可能不卖你这个面子,行了,今天这事就这样吧,我们两个撤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发现那老头老太太不见了。

    “别找了,他们进洞去了,现在这里没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了,这大晚上的,干嘛出来乱跑。”

    一听这话,我赶紧低头看着那个花斑大蟒蛇,只见它一甩尾巴,已经准备走了。

    “前辈?神仙?你这是要去哪?”

    “叫祖宗!”

    “啊,哦,祖宗,你这是要去哪?”

    “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哦,祖宗,今天谢谢你啊!”

    “谢什么,你以为这祖宗白叫的?”

    “您还真是我祖宗?”

    “怎么着,不像吗?”

    “不是,我是人,我的祖宗怎么会是一条蛇?”

    那条大蟒蛇一听这话,可能是有点生气了,突然立起身来,朝我脸上吐了一口气,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爷爷家的大门口吹冷风呢!

    我觉得周身发冷,赶紧起了身,推门就进屋去了,却发现家里没有人。

    我实在是冷的难受,浑身就像打摆子一样发抖,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蒙着被躺了下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在家里了,爸妈则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挣扎的起身,说:“爸妈,你们回来了?”

    爸妈关切的让我躺下,问我:“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爷爷奶奶找了你半夜!”

    我只是简单地说自己遇到了鬼打墙,并没有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那些是自己的遇到鬼打墙以后的幻想还是真的发生了,再说了,说出来估计家里人也不会信。

    后来我又休息了一整天,这才算完全恢复。

    眼看着到了年三十,一家人都在一起忙碌着,我闲来无事,就给方永打了一个电话,一来给他拜个年,二来我觉得,他可能会相信我遇到的这些事情。

    电话的那头,方永的声音听着有些无精打采,当我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他以后,我能够明显的感觉他来了一些兴趣。

    “看来你的梦应该是应在你外公身上了,但是你在山上遇到的事情,你确定自己真的遇到过?”看来方永也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有些疑问的问到。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不是正常回的家。”

    “对了,你确定那个人说的,他是闻的你的味道?”

    “对啊,他说的就是味道,说我和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的味道一模一样,娘的,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有狐臭呢!”一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平,悻悻地说。

    方永听我说完有些若有所思,半天没有说话,我一看他不说话,就赶忙问他:“怎么了,永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永有些迟疑,半天才说:“他们怎么还活着,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应该不可能啊!”

    “怎么了永哥?难道你认识他们?”我一听方永这么说,赶紧追问。

    “哦,也许真的是故人,不过我不敢肯定!行啦,你别想太多,好好在家过年吧,你后面应该没事了。”方永话说了一半,就没打算再说了。

    “好吧,永哥,你在哪里过年呢?”

    方永又迟疑了一下,说:“我还在书店呢,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我一听,顿时想骂自己两句,我忘了方永自己说他活了几百年了,他又能去哪里过年呢!

    “永哥,明年,你和我一起回来过年吧?”我接着说。

    “呵呵,明年再说吧!”方永的情绪看来还是不高。

    “好了,就这么说吧,你赶快去和家里人过年,好好快乐一下,就这么说吧。”方永看样是想挂电话。

    “好嘞,永哥!”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永哥,不管怎么样,新年快乐!”

    但是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也不知道方永听到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