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甘道夫没有回应唐森的不满，依旧保持着戒备和不友好，甚至将法杖凑近了一些，以便更好的打量唐森的面容。

    “你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以我的经验来看，无论是刚铎，洛汗，乃至于那些哈拉德人和海盗，都不可能流着和你同样的血脉。”

    “哦，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唐森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转向沙林，道：“带着矮人们到周围转转，给我和这位缺乏礼貌的巫师留点空间。”

    沙林疑惑地看了看唐森，又看了看甘道夫，迟疑道：“你们不会打起来吧？我必须提醒你，唐森。”

    “你肯定打不过他！”

    “我从来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唐森道：“至少我自身不会。”

    “好吧...”沙林招呼着矮人们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举起铁锤，道：“我会一直注意这边，如果打起来了，我马上过来！”

    唐森不由失笑：“那你打算帮这位巫师，还是帮我？”

    “沙库恩肯定是好人，我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事迹。”沙林道：“但是，我以都林的名义宣誓过，所以...”

    她顿了一下，“至少我得确保你不会被伤害。”

    “我很安全，沙林。”唐森道：“所以，去周围转一转吧，直到我叫你们回来。”

    如果甘道夫真准备发难的话，即便加上这些矮人，恐怕也没什么用，作为一名迈雅，虽然大部分的神力都因为肉体被束缚，但是小看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等到矮人们走远，再没有视线关注这边，甘道夫才重新开口，道：“我去过很多地方，你的说辞也许能够骗过矮人，但是对我来说可没有说服力。”

    “你不属于中土大陆，也不可能来自维林诺，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讨厌解释。”唐森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不能解除一名迈雅的敌意，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他慢悠悠地脱下手套，朝着甘道夫缓缓伸出右手。

    那只手穿越过树荫下月光的界限，前半段的血肉刹那间消失，当距离甘道夫咫尺之遥的时候，已经尽皆骸骨。

    “我想，这应该能够解释你对我的敌意的来源。”

    甘道夫算得上艺高人胆大，眼前的场景虽然诡异，但他见过更加诡异的事情，所以一步不退，只是脸色更加凝重。

    “不死生物？亡灵？不，感觉不太像。”他自语着：“你知道我的来历，这很不正常...”

    “你的关注点不该在这里，巫师。”唐森提醒道，“虽然你作为迈雅的记忆大多已经被封印，但是我认为，任何一名迈雅都不可能感受不到祂的气息。”

    “来自世界的气息。”

    在月光下，那枚秘银之戒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它吸引了甘道夫的视线，然后，这位化身为老人的迈雅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迷茫神色。

    “不可能......”

    他近乎呓语地呢喃着：“伊露维塔......”

    “这是来自世界的馈赠，巫师。”唐森心念一动，一枚秘银硬币出现在骸骨的手心之中，滴溜溜在指关节中旋转跳跃。

    “也是作为旅行者的凭证。”

    中土世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创世神真实存在，祂是唯一，祂是世界的本身。

    所以，秘银之戒本身已经注明了它的来历，来自“世界”的馈赠，没有任何其他的存在能够有权限创造出这样的物品，唐森怀疑，上一个世界的无限钱袋也是类似的产物。

    只不过，在上一个世界，即便是女神科莉布索，也没有认出无限钱袋的来历，而中土世界不同。

    这个世界，本身还处在创世的乐章之中，无论是维拉还是迈雅，乃至于所有的生灵，都是创世乐章的一部分，虽然见过伊露维塔的存在在中土大陆已经不多，但是恰好甘道夫是其中的一位，作为迈雅，他甚至在中土大陆存在之前便与伊露维塔一同演奏乐章，他不可能感受不出秘银之戒的特殊。

    实际上，唐森怀疑自己此时正处在维拉的注视之下，一名，或者几名，甚至有可能，所有的维拉们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盛大的宴会，直播着自己这名来自外域的生物的所作所为。

    当然，这种事情不在唐森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相信秘银之戒在赋予自己的时候，作用虽然仅仅只是作为采购任务的资金，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用它来借势，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也是采购任务的一部分。

    至于会因此暴露自己的金手指？

    风险和利益总是并存，至少在唐森看来，甘道夫知道秘银之戒的存在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害处，这位迈雅不可能对伊露维塔的馈赠生起任何贪欲之心，更不可能轻易泄漏秘银之戒的存在，那会引起比至尊魔戒更加严重的灾害，席卷中土大陆所有的种族。

    反而因为自己的目的在某些程度与他吻合，这位巫师天然就是自己的助力。

    收益够大，风险够小，唐森没必要将金手指藏着掖着。

    “这是...创造的力量？”甘道夫露出费解的神色：“这不合理。”

    “是不是合理，你说了不算。”

    唐森将手从月光下缩了回来，重新戴上了手套。

    “现在，请把你的法杖拿开，或者说，你打算继续维持你的敌意？”

    甘道夫沉默了片刻，熄灭了光照术，让唐森的面容重新掩入斗篷的阴影之中。

    “伊露维塔的一切赐予都有深意。”他低声说着，“不过，这就不是需要我去探究的事情了。”

    他后退了一步，正色道：“旅行者，请原谅一名老人的起床气。”

    “看来我们的误会解除了。”唐森道：“虽然你算不上一名老人，但是我暂且接受你的道歉。”

    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起来。

    “我很好奇，一名旅行者雇佣一群矮人前往铁丘陵有什么目的？”

    甘道夫道：“我记得，铁丘陵也是矮人的领地。”

    “为了战争，巫师。”唐森露出微笑：“一场即将来临的战争。”

    “大敌已经苏醒，他蛰伏于阴影之中，时刻准备让黑暗席卷中土，我需要你的帮助，甘道夫。”

    “大敌？”

    甘道夫眉头一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说话的口吻——

    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我经常会对别人说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