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迪尔斯在吧台后忙于调制“莫黑多”时，杰克老板则在兴致冲冲地向酒吧内的客人——尤其是那些熟客，介绍这名忽然加入的“调酒师”。

    “各位，今晚我们的‘调酒师’——迪尔斯，将为大家制造一种你们绝对从未品尝过的美酒——‘莫黑多’！”杰克老板张开了嗓门道。

    酒吧内一阵起哄。

    “但是，限量供应九杯！”

    酒吧内又是一阵起哄。

    不过这次，多了一些质疑的声音。

    迪尔斯也不顾这些人说什么，只管继续调酒。

    第一杯“莫黑多”调制完以后，已经有几个人跃跃欲试了。

    “来一杯‘莫黑多’！”一道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

    说话的是一名六十来岁的健壮老人，身披厚大衣，脚穿一双旧皮靴，头发灰白，下巴上的一丛大胡子却依旧十分神气。

    一名服务员将调制好的“莫黑多”从迪尔斯面前端到那个大胡子的桌子上，大胡子举起酒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喧闹的酒吧默契地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大胡子的反应。

    大胡子咂了咂嘴，眉头紧锁。

    见状，酒吧里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料此时，大胡子对着吧台又是一嗓子：“不够！再来一杯！”

    酒吧里炸开了锅，刚才还在纠结的客人们此刻不再犹豫。

    “来杯‘莫黑多’！”

    “我也来杯‘莫黑多’！“

    “这里也要，要三杯！”

    “喂！那个要三杯的你不讲武德啊！”

    “这里要一杯！”

    “来杯莫黑多”的声音此起彼伏，迪尔斯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迪尔斯在想：光是新鲜感还不够，这里的客人显然并不全是喜欢“莫黑多”的类型，下次可以调制一些其它的酒……

    “杰克！还有‘莫黑多’么？”一名顾客高声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今晚只有这么多，下次再来吧！”杰克老板谨记着自己答应迪尔斯的事，如实道。

    话音刚落，几名顾客幽怨的抱怨声响起。

    几名抢到“莫黑多”的顾客则得意洋洋地对他们炫耀道：“口感真的很好，从来没喝过这么清爽、口味独特的饮料！”

    此话一出，那几名顾客的怨气更重了。旁边几人见状，赶快又是打趣儿又是扯西皮，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他们的怒火。

    忙活完后，迪尔斯来到人群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听起了人们的闲聊。

    “海皇在上，你们是不知道，最近海上的风暴有多猖狂！”说话者是那个有大胡子的健壮老人，“我的儿子来信说，他们的航船从奥托湾回来，在西勒那海那边差一点点就翻了！”

    一群听众于是摆出一副担忧而震惊的模样。

    “可不是呢！”一名听众附和道，“我一个住在苏丹敦的老友说，那边的海域可是……”

    那听众没有直言，却用手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可怜我那做水手的侄儿子，听说他在海上不知道患了什么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另一名听众面露忧伤地说道，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光明神庇佑他。”

    “祝愿你那可怜的侄儿子平安归来！”又有一名听众惋惜地说道，一样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是啊，只要回来，总会有办法康复的。”迪尔斯适时插话道。

    众人见插话的是这名新来的“调酒师”，也并不惊讶。

    “是啊……白衣十字会一定会有救治他的方法的。”一名听众道。

    老兄，你简直不要太配合！迪尔斯默默在心里给这名听众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我呸！白衣十字会，上次我表哥家女儿昏迷不醒，他们来了，根本就没救好！还花光了我那可怜哥哥的积蓄，我表哥倒是求助了一个神秘组织，才把他女儿救回来的……”一名高个男子先是义愤填膺，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神秘组织啊？”一名听众好奇地问道。

    “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名高个男子声音又低了几分。

    各听众纷纷承诺不会说出去，并以那高个男子为中心，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

    “绿女巫。”那名高个男子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听众中有的人神色不变，有点人惊讶地张大了嘴，有的人甚至面露惧色。

    一段尴尬的沉默。

    “咳——”被抢走中心位置的大胡子不甘示弱地又发了声，“依我说啊，白衣十字会的那帮家伙简直无耻至极！”

    “怎么说？”有听众很快接过了话茬。

    “上次我听老麦说，他亲眼看见白衣十字会的人，虐待流浪的动物！”大胡子摆出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道，“还有，他们有些人，经常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你们猜去干嘛？”

    听到这里，迪尔斯立刻全神贯注了起来。

    “猜不到啊老肖恩，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吧！”一名听众被吊了胃口，迫不急待地催促道。

    原来大胡子叫老肖恩……迪尔斯默默记住了这个人。

    “他们去因诺勒蒂河边……随地大小便！”大胡子摆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做了一个用右手背拍在左手心，将右手大拇指塞入左拳中的动作。

    许多听众唏嘘不已，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靠，老子还喝过那条河的水呢！”

    “靠，我们那边的生活水源也是那条河来的！”

    “真恶心啊！”

    ……

    于是很多人跟大胡子做起了一样的动作。

    迪尔斯对此感到困惑不已。

    “这个手势在因毕拉德是一种骂人的意思，小孩子不要学。”温和而具有磁性的嗓音在迪尔斯身旁响起。

    迪尔斯回头望去，看见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黑发男子手中拿着一杯葡萄酒，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灯光昏暗，迪尔斯只能模糊地看清他的脸。

    “你是外地人吧？”不等迪尔斯回应，那名黑发男子便继续说道。

    “是啊，来这里谋生的。”迪尔斯自然地接过了话。

    “调酒？”那名黑发男子笑了笑道，“真可惜……今天没喝到你的酒。”

    迪尔斯也笑笑，道：“这可不一定，愿意等十分钟吗？”

    “当然。”黑发男子答应道，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迪尔斯回到吧台，十分钟后，他端着一杯“莫黑多”回来了。

    “来杯‘莫黑多’吧。”迪尔斯将酒推到黑发男子的面前。

    黑发男子嘴角上扬，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