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力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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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集训基地

    自打全峰应下来做邹重喜陪练的那刻开始,那两位拜访者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替全峰操办了起来。

    事情顺利得不像话,距离他说出“我愿做陪练”那句话三天之后,全峰就已经坐在了南上开往浦口市的火车上。

    这一切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早已将他的命运机器搭建完成,只等他的那句话来按下它的开关似的。

    胡同洲难得的没做任何阻拦,全峰拿下的那个全国冠军头衔成为了他近期最值得大书特书的一条政绩,他此时已经坚定地站在了将全峰笼络在自己麾下这条路线之上。

    对于全峰出去做陪练,他并未多想,邹重喜此时虽不至于说是名不经传,但确实还未在全国范围内崭露头角,去给这样一个运动员做陪练,而且仅仅是多省联合试训,像邹这样的小运动员都不会被国家队的人给予多少注意,谁又会在意他的一个小小陪练呢。

    于是胡同洲只当这件事是给全峰开开眼界,也算是他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

    全峰并未想那么多,这背后的故事他一概不清楚,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将要见到未来的奥运冠军的欣喜。

    火车三天之后到达浦口市,中途那穿衬衫的男人在途径燕京的时候下了车,后半段的路程只有全峰和张友良两个人走。

    这一路上,张友良开口的时间寥寥无几,似乎是受脖子上的伤的影响,他并不怎么爱说话,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坐在过道里的小板凳上,挺直了背靠在火车厢上,要么就是平趟在下铺,身体僵硬得像个木乃伊。

    全峰总是在怀疑以他这样的身体状态做教练的水平能行吗,可这句话终归不适合他来说,于是忍了一路没有开口。

    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张友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到了浦口市,他叫了一辆车带着全峰直奔位于浦江边儿上的拳击集训中心。

    这应该是全国最大的拳击训练基地了,各种设施相当完备,周边的配套建筑也是应有尽有,不过这样做也就意味着运动员一旦进入到这里开始集训,也就再没必要从大门里出来了。

    张友良先是领着全峰去办公室办了一张出入证,又带他去宿舍认了门,那是一间装修得像快捷酒店似的双人间,全峰占了靠窗的那张床,不过看起来另一张床并未有人认领。

    张友良像个监工似的,看着全峰将行李安顿好,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全峰来到训练馆里。

    他们进入馆里的时间大概在上午十点左右,正是各项训练进行到中途的时候,这里的运动员训练的气氛跟全峰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他们的面容严肃,训练动作一丝不苟,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没有人会去偷懒,即便没有随行的教练看着,每个运动员都在逼迫自己去尽最大的努力,能多练一些,便多练一些,哪怕是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大口喘粗气的运动员,也仅仅是抓紧一切时间喘上几口,便又爬起来重新投入到训练当中。

    这就是最接近国家队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训练强度。

    在来这里之前,全峰自认为自己的训练态度已经是青原省队中的独一档了,可是真正跟他们相比起来,总还是有松懈的地方。

    这也难怪,能来这里集训的人都知道,他们就站在国家队的大门外,脚只要抬得再高一点可能就跨过去了,要是因为自己的脚距离门槛只差毫厘却被绊倒在门外,恐怕从这里出去之后都要抱憾很长一段时间都恢复不过来。

    全峰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心里有些跃跃欲试。

    张友良瞧出他的变化,难得地挑起了嘴角,算是给他一个笑容,说道:“怎么,想试试?”

    全峰点头,“想试试!”

    张友良领着他在馆中一路穿行,在场馆东侧的一个擂台上找到了他的目标人物,邹重喜此时正在一片阳光之中对着他的陪练连续打出右勾拳。

    他的出拳速率非常之快,几乎有一秒9到10拳的样子,他就那样不断的击打着,从擂台的一角开始,将比他壮硕得多的陪练一路打向另一个对角,又绕着擂台的边缘一路追打下去。

    就是不停的右勾拳,一个姿势,一个动作,每一次都快如闪电,每一次都跟上一次别无二致,这就是在强化他的肌肉记忆,让身体替大脑记住这个动作,在擂台之上不需要思考,身体就会代替大脑做出反应。

    这样的训练做的越多,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越强大。

    全峰对这点是深有体会的,但是他在穿回来之前,在拳馆中以他的水平更多是给其他的学员当陪练,直到后期他逐步提高,才渐渐地可以被允许去做主动练习,不过在那个时候,他的拳速也不过每秒三到四拳而已。

    他刚穿回来的时候所倚靠的本能反应也就是基于这一点训练强度。

    后来在跟秦学勇和余顺吉一起训练的时候,他们虽然也讲究这样的练习,但是全峰的身体条件在同龄人中实在是太过强壮了,一直没有合适的陪练,秦学勇在的时候还能下场陪他练一会,但他要带其他的学员,并不能完全将时间分给他。

    而余顺吉老教练就更不必说,老头的身体虽好,但终归不是大小伙子,短时间的剧烈活动还能撑得住,可是真叫他一路陪练下来,到底还是吃不消。

    全峰想要做这样的练习就只能一直打树,这也导致了他的拳头终归少了很多灵气。

    哪怕后来余顺吉让他改打会摆动的木桩,可是那种质感跟真正打在人身上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自他跟着张友良在擂台边上站定开始,邹重喜已经连续击打了一分半钟,寻常人光是这样挥拳就早已累趴下了,更不用说像这样要固定拳路,每一拳都稳定上靶,拳拳都要保持高质量的训练了。

    全峰看着邹重喜又打了半分钟,右胳膊绕着肩膀画了个圈,对等在一旁的另一个助教说:“换人。”

    全峰这才注意到,在擂台紧挨着他站的位置的另一侧,还有三个全副武装的陪练等在一旁,听他这么一叫,立刻就有一个人举着护具窜上擂台。

    邹重喜几乎没有休息,立刻投入到第二轮训练当中,这次他打得是双手组合拳,左刺拳右直拳接左勾拳的组合,拳套碰在拳靶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啪!”的声音,全峰看到刚刚那个助教一边跳下擂台,一边脱掉训练服,藏在头盔下的脸庞早已是大汗淋漓。

    张友良看到了全峰的神情,便说道:“怎么样,这个强度能受的了吗?”

    “能!”全峰略一思索,在心中稍作了一些比对,便张口应了下来。

    他人都已经来了,即便不能还真的能说不能吗。

    张友良再次弯起了嘴角,下巴微微扬起,以肘部为轴将胳膊小幅度抬起,对旁边的助教们说道:“给这孩子一套护具,下一组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