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钱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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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祸起萧墙

    张大有所执掌的盐帮,在舟山本地可谓根深蒂固,虽然遭到官府打击,可是转向地下后,依然有着很深固的势力。因此准备小船并不为难,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将两艘小船备好,并停靠在一个秘密的港口。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钱海几人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来到停靠船只处,分别上船。这两艘船都是渔船,每船能容纳六七个人,钱海与鲁有脚、黄药师乘一船,张大有与独孤求败、独孤雪乘另一船,分别由黄药师和张大有掌舵,小船排开波浪,向着桃花岛方向进发。

    钱海立在船头,望着夜色中昏暗一片的大海,不禁感触万千,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事,宛若做梦一般。

    原来当日洪七去终南山送信后,又过了十余天,这日钱海一觉醒来,刚刚穿好衣服,就见柳文策踉跄着闯进屋来,后者面色惨白,一进门便大声叫道:“帮主,大事不好!大队官兵闯进来了!”他抢到钱海近前,扑通跪倒。

    钱海闻听此言,如同当头迎来一个霹雳,被震懵了,忙道:“这怎么可能?!”他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事先没听到一点动静?而且看外面一片平静祥和,也不像是官兵大举来犯的样子啊。”他看到柳文策依然跪在地上,下意识去弯腰扶他,打算细问事情经过。

    不想柳文策猛地抬头,向着钱海的小腹伸掌一击。恰好钱海正向前凑,没有半点防备,结果被这一掌打个正着,钱海闷哼一声,身子凌空飞起,落在地上。

    钱海双目大张,挣扎着想要坐起,口中直道:“你……你……”最后浑身一颤,颓然瘫倒。

    柳文策冷冷一笑,他先是起身,将钱海抱到床上,为其盖好被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炉和火折子,打开盖子点燃里面的香料,又重新盖上盖子,将香炉放在一侧案上。青烟袅袅升起,很快便扩散全屋,令屋中充满一种独特的甜香。

    柳文策做完这些事,方高声叫道:“帮主!帮主您怎么啦?!快醒醒!”

    此时正值清晨,总舵内一片宁静,他的呼喝声传出老远,很快便有几名弟子来到钱海屋中查看,结果发现钱海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柳文策满脸急色正在呼叫,不禁全都忙乱起来。

    柳文策回头怒喝道:“瞎乱个什么劲儿!快去请韩大夫!还有尤长老、陈长老、金长老,让他们赶紧过来!”

    几名弟子忙答应了离去,过了一会儿,韩悬壶、尤大坚、陈德风,以及金不吝,先后赶到钱海屋内。他们看到屋内的景象后,都是惊讶万分。

    韩悬壶忙放下药箱,坐在床边为钱海诊脉,间或与柳文策对个眼色,良久方道:“这……似乎是中风之象。”

    众长老听闻,不禁大惊失色,尤大坚忙道:“帮主才三十多岁,正当盛年,一向筋骨健壮,这怎么可能呢?!”

    陈德风亦道:“韩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韩悬壶脸上也显出犹疑之色,再次为钱海诊脉,还翻开其眼睑查看,半晌方道:“没错,就是中风。而且是急火上升,情志郁怒所致。这与身体健不健壮,并无关系。”

    柳文策道:“不论如何,还请韩大夫赶紧开药,让帮主快些醒来才是。”

    韩悬壶摇头道:“醒来倒是容易,可是醒来后……”他忽然转了话头,道:“我这就去开药,亲自煎熬。诸位不必太着急,帮主的病情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何变化的。”说罢起身背起药箱,自顾离开,出门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众长老分站屋内各处,看着床上沉沉昏睡的钱海,不禁发愣。静默了半晌,柳文策忽道:“事已至此,着急也是无用,大家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陈德风道:“如今当务之急,当然是救醒帮主……”

    柳文策打断道:“陈长老,你不会没听见韩大夫说的话吧,帮主这是中风,即使醒来,能否清醒理事也是说不准的。难不成我们要听从一个神志不清之人的命令?”

    他此言一出,另外三大长老都将诧异的视线投向他。尤大坚喝道:“柳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自己做主,把帮主抛开么?!我还没问你,帮主怎么就突然这样了,昨天还是好好的。帮主今天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你,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柳文策冷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话所罢了,尤长老又何必过意?至于帮主为何会这样,我还想问别人呢,今日一早我来向帮主报告要事,不想刚刚见面,帮主便突然倒了下去,是我将帮主扶到了床上,然后将你们请来。怎么?我请人还请出毛病了不成?!”

    尤大坚怒道:“你……你胡说八道!我看帮主这样,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柳文策冷冷道:“尤长老,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帮主出事和我有关了?”

    陈德风忙劝道:“两位都消消火,别吵了,现在帮主这幅样子,咱们不说商量接下来的行止,自己人反倒先吵起来,成什么样子!”

    尤大坚闻听,重重“哼”了一声。

    柳文策沉声道:“陈长老所言有理,如今确不是吵闹的时候。帮主已经病成这样了,咱们商量正经事要紧。我提议,在帮主不能理事期间,咱们另选一个代帮主,行使帮主职权,待帮主痊愈后再将权力交回。大伙认为这个主意怎样?”

    他这番话一出口,便让在场三大长老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柳文策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

    尤大坚首先反对,道:“帮主的情况,连韩大夫都说不准,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了?咱们还要看帮主醒来后到底是什么模样,若是他神志清醒,咱们当然要听从帮主吩咐;若是他神志昏沉嘛,咱们商量着做主便是,又选哪门子的代帮主?”

    陈德风也道:“我觉得咱们现在谈这个为时尚早,还是要竭尽全力,让帮主尽快醒来才是。”

    就连一向不喜发言的金不吝都道:“我也赞同尤长老和陈长老的说法,咱们还是等等吧。”

    柳文策看了看他们仨,忽然纵声大笑,把三人都笑得莫名其妙起来。

    尤大坚皱眉道:“柳长老,你笑什么?”

    柳文策渐渐止住笑声,道:“我笑你们三个老东西不识时务!”

    尤大坚听罢大怒,道:“柳文策,你敢出口伤人!”

    他身形往前一窜,手掌大张,便要给柳文策一个教训。不想刚一动身,就觉得周身无力,竟然扑地栽倒在地。

    陈德风和金不吝见状大惊,双双上前,想要扶起尤大坚,然而身上一阵无力感袭来,自己反而瘫坐在地上。

    尤大坚勉力坐起,呼呼喘了半天的气,方道:“姓柳的,你想干什么,莫非是要造反么?”

    陈德风忙道:“柳长老,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怎么能对自家人下手?你快帮我们解毒吧。至于设立代帮主之事,也是可以商量的。我提议,就由柳长老担任代帮主,大伙认为怎么样?”说罢猛冲金不吝和尤大坚打眼色。

    尤大坚转过头“哼”了一声。金不吝则低下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文策缓缓拉来一张椅子坐了,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三人,道:“怎么样?这百无一用散的滋味可好么?”说着扭头指向一旁案上的小香炉,上面青烟徐徐,依旧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三人听到“百无一用散”之名,不禁心中大震,待顺着柳文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感恍然。

    尤大坚涩声道:“原来……原来是这个!这不是衡山派的独门毒药吗?衡山派已被铁掌帮所灭,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毒药的?”

    柳文策道:“自然是从铁掌帮那里得到的。”

    尤大坚惊道:“你……你勾结铁掌帮?!”

    柳文策道:“别说那么难听,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

    尤大坚点点头,道:“好,好,你真是了不起,竟然暗中做到了这一步,我们一点都没发觉。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柳文策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尤大坚道,“你还问我为什么?我为丐帮立下过汗马功劳,若没有我苦心经营,丐帮早就散摊子了!可是从老帮主那时起,我便是掌棒龙头,等到鲁老头没了,你这老东西接任传功长老,我依然是掌棒龙头!”

    尤大坚道:“原来你是想要我的位置,你该对我说呀,老夫已然年老,早该退位让贤,你若明白告诉我,我一定举荐你接任我的位置,帮主也会答应的。”

    柳文策听罢却笑了起来,他重新坐下,道:“尤长老,你老人家心肠倒好,可惜太糊涂了。你以为咱们这位帮主真的对咱们存有好心?他是想方设法把咱们几个老东西挪开罢了!让你当传功长老,只不过令你挂个虚名儿,却能永久除去副帮主一职。而且等你退位,帮主定会从后辈人中选一个出来接任,届时我非但不能升迁,还要为年轻人腾地方,哈哈,当真是好算计!”

    金不吝忽道:“即使这样,也算不上错。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咱们这些老人,确实应该被新人取代,总不能老死在职位上吧。”

    柳文策“咦”了一声,看着他道:“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番话!”又笑了笑,道:“对于你们这班腐朽无用的家伙,当然是这样。可是我不同!我的才能远远超过任何人,就算是姓钱的,除了武功胜过我之外,他又有哪个地方强过我?凭什么要我让位给其他人!”

    金不吝叹道:“原来你是要做帮主。”

    柳文策笑道:“帮主?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做帮主,我只想做传功长老,然后另立一个帮主,一辈子控制他罢了。”

    尤大坚道:“那么你想让谁做帮主?”

    柳文策道:“洛三儿怎么样?”

    尤大坚惊道:“洛三儿不过是一位三代弟子,且今年不过二十岁,这……”他忽然与柳文策充满笑意的眸子对上,激灵灵打个冷战,不敢往下说了。

    陈德风道:“我觉得洛三儿很合适,年轻有为,就像帮主初即位时,不也是……对了,这个,帮主他还昏睡着,该怎么办呢?”

    柳文策淡淡道:“这么睡着也是受罪,不如送他去吧,就说他暴毙而亡,韩大夫那里,自然会有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三人听了不禁浑身一颤,尤大坚忙道:“你这样做,是无法令帮内弟子信服的,到时他们闹起事来,恐怕谁也弹压不住。”

    柳文策笑道:“尤长老所言有理。哦,也怪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对诸位说。待会儿便会有大队官兵来此,帮助我镇压局势,谁要不服,杀了就是。”

    尤大坚点头叹道:“原来你连官兵都联系好了,我算是服你了。”

    柳文策道:“尤长老谬赞,柳某愧不敢当!那么,诸位,你们会做何选泽呢?是顺从我,还是反对我?”说着将视线投到了眼前三位长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