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钱帮主
繁体版

第四十八章 强盗骑兵

    三天之后,候寿和庞金来找钱海,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钱海便跟随他们来到城西商队驻扎之处。此时这里已是一片鼎沸,人影憧憧,大车陈列之间,还有很多高大的骆驼来回穿行。

    候寿找来几个商队的头目,把钱海介绍给他们。几个头目都非常客气,知道眼前这位一刀斩杀食金兽的惊人事迹。尤其是护卫队的头领风双旗,以及他手下十几名护卫,都是用刀的刀客,见到钱海尤为尊敬。

    庞金眼见人货齐备,便宣布出发,命令层层下达,顿听驼铃响动,烟尘翻滚,队伍一路向北而去。钱海则与候寿、庞金凑在一处,骑着骆驼,缓缓行走在商队中间。钱海对于骆驼并不熟悉,却会骑马,适应了一段时间,加上庞金、候寿的指点,便能够对骆驼操控自如了。

    商队离开兰州,向北过了玉门关,便来到西域地界。

    开始时,沿途景色还没有太多变化,两日以后,植被和水源渐渐稀少,而众人脚下土地则变为沙硕。又行一日,已是一派黄沙万里、烈日如火的景象。商队众人都用白布缠绕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怕被强烈日光灼伤皮肤,就连钱海也是如此。

    一路之上,庞金和候寿为钱海讲述了不少关于沙漠的知识,比如早上不能洗脸,还要在脸上涂上一层沙土,不然太阳一晒,脸上水汽蒸发,皮肤便要干裂。钱海对此等话倒是虚心听取,暗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许多门道,我若是独自来到这里,说不定真要抓瞎。”

    商队走走停停,沿途还算顺利。这天上午,商队正在行进,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大哭之声。行在前面的伙计跑来中队报告:“有一个西域老人坐在地下捶胸大哭,跟他说话总是不理。”

    候寿、庞金十分惊诧,便请钱海和护卫队首领风双旗,四人一起骑着骆驼穿过队伍,来到最前面。果然见到一位黑衣老人叉腿坐在地上,正自捶胸大哭。那老人头发胡须连成一片,脸上满是尘土和鼻涕眼泪,却能看出他长得高鼻深目,明显是西域人士。

    候寿大声道:“老丈,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一连问了三遍,那老人总是不理。

    庞金露出怀疑之色,道:“这人出现得蹊跷,需防有诈!”

    护卫首领风双旗道:“也许这人听不懂汉话,我用西域土话跟他打招呼试试。”说着便来到老人面前,低头刚欲说话,就见老人倏地止住悲声,横腿一个盘旋,扫起大片尘沙,沙随风起,迷迷蒙蒙间,已向着整个商队笼罩过去。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那漫天卷起的尘沙就像黄色迷雾,伴随着老人扫腿时的呼呼劲风,竟然弥漫不散。就在尘沙渐渐笼罩商队时,又响起刺耳之极的呼哨之音,随即从四面八方传来呼叫应和之声,由远及近。

    钱海早在尘沙初起时就知不好,可是那老人扫腿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钱海久历艰险,反应极快,当即翻身站在骆驼背上,沉气定身,不让骆驼乱动乱跑,随即双手横推,一式“震惊百里”向前打了出去。所取方向,正是那黑衣老人的位置。

    这一式在降龙掌中声势最大,发力却散,因此威力不大,只适合对付些武林中的二三流人士。他此时打出这一式,却不是对敌,而是对付源源不断的尘沙,果然随着他劲力涌出,带起呼呼风响,一头撞上漫天尘沙,当即令其向相反的方向涌去,而笼罩在商队之上的烟尘,也随之慢慢消散。

    等到钱海看清现场景象,不由得大怒。那黑衣老人已不知去向,他满眼所见,却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衣骑兵,骑着白骆驼,手舞弯刀,正在商队之中纵横砍杀。而商队众人突然被袭,又被尘沙遮住了双眼,大都是乱闯乱叫,如同待宰羔羊般,任人杀戮。一时间,黑衣骑兵的呼喝大笑声,商队众人的哭喊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

    钱海大喝一声,拔出紫金刀,纵身而起,便将面前一个黑衣骑兵斩落在地。不想他身子还未落地,已有一柄弯刀从他背后袭来。钱海在半空吸气缩身,硬生生横移一尺,将刀躲过,回身一刀,又将偷袭的黑衣骑兵头颅砍下。结果还未缓过气来,又有两柄弯刀一左一右横削而至。钱海空中无法接力,只好使了个千斤坠,让身体迅速下沉,落于地上,堪堪将这两刀躲过。

    钱海这才认识到黑衣骑兵的不俗之处:武艺既强,又深通战阵合击之术,极为难斗。他眼见不少骑兵操纵骆驼趋前就后,灵活非常,不禁灵机一动,展开步法,刀随身走,专削起骆驼腿来。

    这下却击在黑衣骑兵的软肋之处。人可以躲避遮挡,骆驼却是不行。于是不断有骆驼腿被钱海削断,骑者随之落地,又死于钱海的补刀之下。

    忽有一柄弯刀向钱海后颈砍来。这一刀无声无息,角度刁钻之极,让人躲闪抵挡都十分别扭。钱海不挡不闪,身形一转,大步一跨,竟欺到偷袭之人身侧。原来这人眼见同伴被杀无数,心中愤恨,因此跳下坐骑,步行攻击钱海。

    钱海顺手一刀,向那人头顶斩落,没想到那人反应甚快,向左侧身,刀尖擦着其面门而过,却将其遮挡面部的黑幕挑开,当即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女子面庞来。钱海刀走回旋,反手又是一刀,眼见便要将黑衣女子拦腰削成两段,就听周围响起惊叫之声,起码有十余骑向他挥刀攻来,前后左右更是有无数骑兵大声叱喝,向这边快速赶来。

    钱海心中一动,转削为拍,用刀身拍了黑衣女子腰间一下。黑衣女子本已闭目待死,忽然觉得腰间一麻,随即浑身脱力,落在钱海的怀抱之中。

    钱海左手抱住黑衣女子,右手持刀,身形转动,刀身绕着头颈盘旋,一个“夜战八方”式,将十几柄袭来的单刀全部荡开,随即把刀搁在黑衣女子细嫩白皙的颈上,大喝道:“都住手,不然我杀了她!”这句话以内力送出,竟盖过了周边的厮杀呼喊之声。

    众多黑衣骑兵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不自觉地放慢动作,操控坐骑向后退了几步,待看到钱海挟持了黑衣女子,不禁又惊又怒,纷纷挥舞弯刀,大声呵斥。钱海微微冷笑,置若罔闻,只是偷偷打量周围的情形,发现商队中还有很多人存活,却大半受了伤,已被十几名黑衣骑兵刀压脖项,严密看守起来。

    黑衣骑兵围着钱海和黑衣女子,一副恶狠狠随时就要冲上的架势。过不多时,黑衣骑兵之中分出一条道路,一个人从中缓步走出,来到离钱海不远处,冲他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话。

    钱海见此人正是先前的黑衣老人,不禁心中暗惊:原来他是这些骑兵的首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黑衣老人当即转用汉话道:“你放了阿丽,我就放你走!”他汉话竟说得字正腔圆。

    钱海摇摇头,道:“不行,你要放了商队的人,还要留下货物和食水。”

    黑衣老人同样摇头,道:“阿萨辛的弯刀下没有活口,人命和货物都要留下。你放了阿丽,自己走。”

    钱海听到这里才明白,眼前这些骑兵就是让庞金和候寿谈之色变的阿萨辛。

    黑衣老人看到钱海沉默不语,便低声道:“我数三个数,便杀尽商队的人。一……二……”他竟直接数起数来。

    钱海忽然大笑起来,打断了黑衣老人的数数声,黑衣老人皱眉道:“你笑什么?”

    钱海在大笑之时,心思已在急转,而黑衣老人看向阿丽时,那一闪即逝的焦急神色,也被他及时捕捉到。他当即收住笑,正色道:“其实我和这个商队的人不是很熟,没必为了救他们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他这话一出,仅剩的商队众人中发出一片哀叹咒骂之声,看守的阿萨辛骑兵则连打带骂,压服住这些人。

    黑衣老人笑道:“你很识趣,我喜欢识趣的人,那你把阿丽放了吧,我不会为难你。”

    钱海道:“且慢!我虽然不是很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但我在意自己的面子。就凭你一句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岂不让我很没面子?”

    黑衣老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声道:“愚蠢的汉人,你在消遣我!”

    钱海道:“你错了,我只是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说着轻转刀身,一缕血丝显现在阿丽雪白的脖颈之上,异常显眼。

    黑衣老人沉声道:“你说!”

    钱海道:“我和你,单对单打一场,无论输赢,我都会放了这个女人。但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放我们所有人离去,还要把我们的货物和食水还给我们。”

    黑衣老人笑道:“你转了这么多弯子,还是要救人。”

    钱海不语,只是眼神炯炯地盯着黑衣老人。

    黑衣老人看了一眼阿丽,道:“好,我答应你!但我们交手时,阿丽怎么办?”

    钱海从怀中寻摸半天,掏出一枚龙眼大的黑色药丸来,直接塞在阿丽嘴里,然后一托其下颚,逼她把药丸吞下,然后撤刀伸掌,在她肩头一推,便见阿丽疾扑几步,到了黑衣老人怀里。阿丽倏地转身,便要找钱海拼命,却被黑衣老人拦住。

    黑衣老人沉声道:“你喂她吃了什么?”

    钱海笑道:“追魂夺命丸。”顿了顿,又道:“等咱们打过一场,再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