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情爱姀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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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不离弃

    姀的手被珩情抓住,两人的手粘着,一股力量流动着。这与往日平常一样,但是姀的心境不一样。姀看见珩情的蓝色头发又短了一大截。然后他又昏昏沉沉睡下,没有说一句话。

    这神仙不是应该至少是健康的吧。相处这么多时间,发现他要法力没法力,飞都不会。要变换没变换,除了身上冒金光,能给自己输入仙力,身着十万两黄金衣服如鸿毛,不吃饭这四条与众不同,于人区别不大呀。细想想,真没有。

    碰碰他的衣摆,着实重,十万两黄金。

    姀摸摸珩情的篮头发,这色调自己能见,江南他们是看不出与平常人的差别的。为什么是自己能看到,而他们看不到呢。这问题问过珩情,他的回答原话是‘你眼中有我。’这是情话。也有可能所有的这些珩情都不打算让自己真正清楚理解。如果是,那是为什么?

    “作。”珩情醒了,在离开大纹口,回落霞苑的马车上,前面就是“瑧河”。这一睡着实长,整整三天。姀听着等着没有插言。珩情说:“你我多日不见。刚见上就恼我,自然是我有错。我昏睡过去,待你火气怒气消了,时间长点,这时候醒了,你是满满担心亦不计前面我的错。这是策略,曰作记。”

    可以信这段话吗?姀抱着珩情把脑袋靠着心脏的地方。人是有心跳的,自己这个半仙有,他没有。姀没有提问题。珩情松了一口气。又言:“我们不要分开时间太长。我也是这次才知道,在这里,我离开你数日真的会虚弱。”

    又是情话加迷魂汤。姀问:“你之前并不知?”

    “自然。我一直在天上,这就是生地方,有些情况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表情,不像宽慰。姀问:“那你要不要试试吃的东西。”

    “好。”

    外面瞬间递了精致点心。看到这点心,姀又不打算给珩情尝了。这是三姑娘临行送温暖的,姀浑身冒着醋味。出气的轮到谁了,哦,递点心及时的江南。“江南,你偷听多少?”

    “姥姥不多。姐夫说的那个‘作记’,还有要与姥姥不离不弃。”江南自豪地说,吐词时候把‘不离不弃’加重音。

    “就是全听到了。这次水土不服或有可能。”君显也插言。

    “君显,找打是吧。”姀当然是倾向于不离不弃的馋言,情感上那是不可能承认水土不服,即使事实如此也不能大实话说出来。

    姀是拳打脚踢,君显左躲右闪,江南是驾着南江,谁都没有注意到珩情。珩情在吃着点心,泪流满面。这个味道,与珩的记忆是一样的。

    同时,只听见一声山崩地裂似的巨响,半个山坡就滑了下来。壮观的废墟倒伏在尘土之中,曾经受庇护于其下的一切都在它的塌中遭到毁灭。

    姀见过这场面。她的策略是定方向,舍弃所有,奔跑。“那个方向,跑!”姀的洪亮之声响彻全野。君显、江南和南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狂奔,马车、‘醉玉’统统不要,没有半点迟疑。

    很快姀发现,现在是‘人’字队型。珩情领头,左边是江南和南江,右边是姀和君显。姀明显发现自己的脚有腾飞离地的感觉。速度很快,泥石流也瞬间即到。

    老人、幼儿的哭喊声凌乱如游丝,各处渐渐平息。曾经健硕的男人们平躺于泥石流中,寻见的了也是半埋藏的破碎肢体。女人的哀叫声中传递着所料不及地自责,怀有愤恨不平,尖声问天。然后一片寂静。“瑧河”上游成了闭塞湖。这样的晃动,这里没有一人见过,是一阵又一阵的,恐惧在漫延,无限的悲伤终将变成寂静,绝望慢慢成了平静。

    安全地带,南江依然惊慌,马不停蹄向西狂奔,闭着眼睛继续跑。

    珩情、姀、显君刚刚安全。

    江南的一脚靴子慢了一步,直接被拽摔下滑。说时慢那时快,姀和君显立刻伸手捞着袖子就使命拽,袖袍瞬间四分五裂。姀和君显啪叽撞岩石上去了,还是撞的头,额都流血了。两个人想起身再救。

    “闭眼。”声音是珩情。姀扑向君显,两人倒在地,姀的手遮了他的眼,回头望。珩情悬在半空拽拉被陷入泥石流半膝的江南。暮色絅铺在泥石流上,江南光脚垫了一脚,两人全力弹跳终于摔倒在安全的岩石上。

    “姥姥你也闭眼睛。”江南感觉到在他后面是金光,来自珩情那边。在闭眼睛前,真切看清楚姀的每一个动作,比如她没闭眼睛。“姥姥,你偷窥的毛病不好。我现在是上身没衣服下身衣服不多,我会害羞的。”

    差点就是诀别,就这小子会搞笑。“小兔崽子,黑姥姥是不是。”姀看看四周,安静了,停止了。姀继续说,“君显先自个儿闭眼。待会儿记得向西看,去那个方向寻南江。我去看一下你们的姐夫。找到了向西寻你去。江南闭着眼睛原地先包扎左腿,等我。”

    刚刚两个人摔下来的时候,江南是摔在半岩石的草地上去了,估计腿要瘸一阵子。珩情翻到小山坳子里,不知道怎么样,当然不是担心。金光闪闪亮,肯定没什么事。但是那件十万两黄金服不见了,这金光怎么藏,要暂时告个别么,姀要去看看。

    这山坳子里有大缝隙,可惜泥石流不往这个方向流,要不那些村庄、粮田肯定能保住,空间足够大,更像谷。姀仔细观察着翻滚的痕迹,越看越凝重。从痕迹来看是重重着地,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是一直滚。人滚个百十来米,轻重判断看坡度。这不是单纯的翻滚,是接近垂直跌落翻滚。

    这不明所以的刚醒,虽是个神仙,对环境承受能力未知,这就不好判断了。

    寻着光,这一阶居然几十仗深,姀不急躁,慢慢边观察,边下行。珩情为什么没有任何应对?连伸个手扒拉泥土的痕迹也没有。

    话说珩情被摔入山坳子那时。落下的是屁股,再碰到的是膝盖,然后重击是头。昏头转向的一阵跌落,不是珩情没有伸手扒拉四周,而是手不知道是被什么植物缠着,然后昏了过去,一直滚落。最下面是黑水,渐渐淹没珩情。

    光不见了。姀心中一惊。回天上去了?

    姀突然闻到一股腥味,细看大惊,是个莽。这莽有角,比最壮的公鹿角大许多。寒光片片是鳞片,片片比江南小脸大。这成精了吧,多少年没被人逮着这身肉,想诱惑谁开大餐呢。

    姀大喊一声:“珩情。”情字环谷绕耳。用脚蒙踹地,四周是碎石纷纷落。

    莽虚幻两下,跑了,一溜烟。

    这下,还是不下?“珩情。”姀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响彻全谷。谷底开始晃动,有一丢丢亮光,先是红色细线,然后是越来越多的,岩浆。

    骂的,姀立马手脚并用的向上爬,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赶快把江南扛着,他脚受伤了。珩情被遗忘了么,没有。这一刻姀是笃定珩情回天上去了,神仙不能这么菜。自保就是不给各自添乱。活着才有不离不弃。

    当君显找到南江时,后面是姀的声音:“骑上马向西跑,越快越好。”

    是姀不错,她扛着江南,飞奔而来。跑,继续。后面明明什么危险也没有。显君还是听姀的,向西前行。

    三天、七天、半个月。江南骑马,显君与姀,三人一匹马,一直向西,速度觉得不慢。

    江南问:“要不要告诉路上碰到的人,跟我们一起向西。”

    姀说:“你试试。看看几个人会决定跟我们一起走的。”

    江南问了,他们笑笑,不理会。

    江南问:“他们为什么笃定这儿安全。”

    姀说:“这是家,他们眷恋之所。”

    江南问:“我都跪下了,他们难道看不见我的焦急。”

    姀说:“不在眼前的危险,他们看不见,他们有他们的经验。”

    江南说:“经验害人么。”

    姀说:“他们的经验在短短的几十年,窄窄的区域看不见。江南你也不要那么悲伤,人是逃离不了生死的,他们的文化会超越生死的。”

    向西,与这里所有的人,可能是偶然遇见地诀别。一路西北风,刮着,是萧条,是沧桑,是怜悯天下,是苍生不在。这里也许会发生不幸,不见也就不知。

    肖人的史书中记载着一次又一次某个地域的抹灭,又如春风般重新舒展。不管欲望如何,有开始就有结束。所有的时间在大地面前也就是瞬间。

    既然来了,就去体验,活好自己,就是拯救苍生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