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哪一年开始，一家人中秋聚在自己阳台的小院子里的葡萄架下BBQ，后来就成了习惯。每年中秋别人家吃月饼，他们家吃烤串。

    虽然望月和供奉月神的传统依然在，但是由于全家人都不太喜欢吃月饼，所以每年的月饼成了一家人最大的负担。

    “李希若，以后你结了婚，还会回家住吗？”

    烧烤架已经支好，坐在客厅认真串菜的李希若被对面的李希杰冷不丁又问了这么一句。

    “李希杰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哎，干嘛有事没事问这种怪问题？”

    “所以会不会？”

    “你偶尔也读读法律好不好！我国法定的结婚年龄是女生二十岁，男生二十二岁，就算是我想结，法律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听说可能要提前了！”

    “李希杰，我看你存心找打！”

    李希若跳了起来，气的差点没把他按在沙发上打一顿，一转头却看到叶暄笑意盈盈的样子。

    那天烧烤结束，李希杰被于小渔一个电话叫走了，李希若收拾完毕搬着小板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叶暄就跟了出来，坐在她的身边。

    “暄暄。”

    “怎么了？”

    叶暄递给她一罐汽水，初秋的夜晚微风轻拂，有些许凉意。

    “我......我其实没想过结婚。”

    “包括和我吗？”

    “包括和你......”

    “你闭上眼睛想想，是怕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叶暄问完这句话，李希若闭上了眼睛，仔细想了起来。

    “如果......如果是你的话，我好像就没有那么害怕结婚这件事了，可是我......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我怕结婚，更怕有小孩。我......我感觉我的好多事情都没有完成，也怕有了孩子，我不能当一个好母亲......”

    修长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叶暄温柔打断了她：“若若，其实结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还是我们，生活也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我们之前一起生活过的十几年一样。”

    “也许吧......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会生活在像你我这样的家庭。”

    李希若说完这句话，仰头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汽水。月亮光均匀的洒在地上每一个人身上，却依然有被遮挡住照不到的小角落。

    “若若，你知道吗，你有时候坚强的真让人心疼。”

    李希若冲身边的人一笑，说道：“可是我却一直是个胆小鬼来的。”

    “你不是，你只是太过于坚强，想要替每一个人遮风挡雨，怕伤害到身边的人罢了。你从来都不是软肋，是我的盔甲，是我的阳光，是我倾尽一生想要寻找的那一个人。也许是因为有你在吧，我就总是很安心，有一种家的感觉。”

    “是吗？也许还是我不够好吧......”李希若看着远方，说道，“为什么，明明我很努力的在维护这个家，后来爸妈还总是不愿意回家呢......”

    叶暄抱紧了身边的人，温柔说道：“只不过是大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罢了。我小时候也曾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平，埋怨三番两次吵架摔东西的父母，埋怨跟着不同的人搬来搬去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我明白了，那些也不过是大人没办法处理，才不得不丢给我们的烂摊子。”

    李希若看着天上的月亮，感觉到咸苦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进了嘴巴，她把头放在叶暄肩膀上，紧紧的回抱住了他，柔声低语。

    “我还记得，那一年我九岁，隔着门缝，我看到了父母签下了离婚协议。他们偷偷做完了这一切，又像是两个没事人一样，强撑着在一起生活，我以为是我不够懂事听话，后来才明白，我的懂事听话也只不过是掩盖感情裂痕的表面那张白布。一扯开，里头全是玻璃渣子。”

    “若若，别想了，都过去了。”

    “可是今天是中秋啊。”

    叶暄听到了李希若在他肩头小声的啜泣声，轻抚着她的发，低声安慰道：“若若，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以后的中秋，我们会一起过。”

    李希若没有接话，而是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在叶暄耳边问他：“暄暄，你说以后，我们也会走到感情尽头吗？”

    叶暄那晚说了一句让李希若格外安心的话，以至于李希若即使很多年以后想起来，她依然觉得温暖。

    “若若，感情是没有尽头的，只有不坚定的人和不坚定的心。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了要和你成为家人，这样坚定的念头已经支撑了我十几年。往后几十年，我也依然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天晚上，叶暄不是第一次住在李希若家，却是第一次睡在她的身边，结结实实的拥她入怀。

    房间内漆黑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馒头乖巧的在院子里的小窝里安然熟睡，李希杰和于小渔去看夜场电影迟迟没有回来。

    叶暄睡在李希若身边紧紧拥抱着她，不知道把头埋在自己怀中的人，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若若？”

    “嗯？”李希若淡淡应了一声，打开小夜灯，抬头看向他。

    “好久没有玩故事接龙了，我们来一盘吧，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李希若笑了起来，嘟囔了一句幼稚鬼，却还是亲了亲他的唇，说起了开头：“从前，有一只粘人的小猫咪，她怎么也不愿意让小熊回家，想让他一直留在身边陪她。”

    “但是她不知道，其实小熊也不想回那个孤零零的熊洞，想要一直留下来陪着她。所以他故意关掉了手机，陪着小猫咪，一直从天亮陪到了天黑。”

    “小猫咪为了感谢小熊留下来陪她，把自己的小鱼干分了他一半。”

    叶暄笑着拿下巴抵在她头顶温柔问道：“你哪里来的小鱼干？”

    李希若坐了起来，把自己的零食箱子打开，里面的吃的哗啦啦倒在了床上。

    叶暄看着面前乖的像小猫一样的女孩儿，又帮她把所有的零食都放了回去，捧起她的脸温柔的说：“小熊不要你的小鱼干，只想要你。”

    冰凉柔软的唇伴随着他身上的柠檬草香气覆了过来，李希若看着叶暄满眼温柔，抱紧了他，唇齿间问了他一句：“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