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他昨天送你去医务室的时候，我问他他可是亲口承认过的。在你清醒之前他一直都紧握着你的手，替你擦汗，帮你整理额前的碎发，一遍遍叫着你的小名，你晕倒时，他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李希若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那他为什么那么说啊？”

    “大概......大概是解释起来很麻烦吧。”

    她想起来前几天自己才和叶暄母亲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出现在他的未来，结果今天就被叶暄当着全校的面将她们捆绑在了一起，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我三叉神经好痛啊！”

    她悲允地看着依然星星眼的陈羽，无助地坐在椅子上。

    “如果现在我要拿一个人形容我自己，那一定就是窦娥了！”

    看着李希若这副样子，陈羽收起了自己的CP滤镜，认真问道：“这么说，其实你不喜欢他吗？”

    “不是。”

    “那他其实不喜欢你？不可能啊！”

    “这也不一定。”

    “那为什么你要努力的和他划清界限呢？”

    这一下反倒把李希若给问住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欲言又止。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那么确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喜欢你。”

    “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爱我。”李希若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也许他只是缺一个契机？”陈羽极力的想要说服李希若，却看到李希若眼底有一种浓到化不开的情绪。

    直觉告诉她，李希若和叶暄之间的事，也许真的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也许，他对我感激大过于喜欢，他只是觉得亏欠，只是想要弥补我，亦或者他只是把我当做家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希若。”陈羽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越是亲近的人越难以说出爱来，谁都怕失去，怕进一步破坏了现在还存在的关系。”

    “如果我们没有互相亏欠，也许现在也不会难为对方，耿耿于怀。”李希若叹了一口气，看着陈羽满怀笑意的眼睛。

    “可是这世界上的爱其实说穿了就是相互亏欠啊，你给我一片仅剩的面包，我还你一间遮挡风雨的房子。如果你不给他亏欠你的机会，那么他怎么有机会回报你同等的爱意呢？”

    “可是我知道，感激不是爱。”

    陈羽笑了起来，蹲在她面前说道：“可是爱和感激的偿还方式也不同啊。呐，就以古人来说，倘若爱一个人呢，他们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以身相许。’倘若不爱一个人呢，他们又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番话倒是逗笑了李希若，她看着面前这张清秀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模仿这种古代女子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如等下次有机会，问问他会选择哪个。”

    李希若本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等她们忘了就好了。

    然而当天晚上，叶暄准时出现在她晚自习结束回宿舍的必经之路，陈羽满是期待的笑容让她手足无措。

    身边路过的大队人马三五成群，时不时向他们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李希若愣在离叶暄一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身边的陈羽冲着六六王曼挤眉弄眼，推搡着她们离开的样子，李希若内心不安的追了上去，却在路过叶暄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

    “身体好点了吗？”叶暄看着她，温柔问道。

    “都说了昨天就没事了。”李希若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手，却发现叶暄抓得和昨天一样紧，她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叶暄没理她，自顾自的拽着她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陪我去操场走走吧。”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叶暄依然没理她，只顾拽着她往操场走去。

    这时李希若手机短信声想起，她拿起来一看，陈羽还不忘提醒她问那句话。

    “好家伙，她记性真好，这么尴尬的话怎么问得出来。”

    李希若自言自语着的关掉了手机，不情不愿的跟着叶暄去了操场。

    即使晚自习下课已经九点了，依然有很多人会来操场，其中不乏来跑步的、背单词的自律者，还有秀恩爱的情侣们，三三两两闲聊的小姐妹们，以及躲在小树林里闹别扭的他们俩。

    “若若，也许希杰说得对，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没什么好说的。”李希若此刻，像极了闹脾气的孩子。

    “我不知道当年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三年前的那件事有关，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解释，可是你总是不肯给我机会。”

    “他们能说些什么，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李希若故作轻松的笑笑，随口说道。

    为了防止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李希若近乎准备跑着离开。

    可叶暄温柔的声音此时却在身后响起，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开在她的心上：“若若，你已经躲了我三年，难道你要躲我一辈子吗？”

    这是叶暄少见的样子，李希若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片刻后才倔强的挤出一句：“我没有啊。”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她用力踢着脚底下的碎石子，企图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叶暄走上前来，从后面用力的把她揽在怀中，眼底满是浓到化不开的难过。

    “我该拿你怎么办，若若，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叶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贴着李希若的耳朵喃喃自语。

    李希若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隔了许久才仿佛下定了决心，冷不丁对他说道：“叶暄，我们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绝交了。”

    要不是叶暄话语里的提醒，她最近差点被叶暄的温柔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

    是啊，三年前她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那天，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划清界限了。

    回忆往前倒带三年，那个连绵阴雨的十月，李希若肿着眼睛低着头，穿着臃肿的新校服，无助的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犹豫再三，抬手敲了敲门。

    校长室里面似乎正在开会，见到进来的李希若，老师们都有点惊讶，还是校长先开了口，一脸严肃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李希若紧张的抓住了校裤的裤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利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