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角门处驶了出来,一身劲装的青衣家丁驾着马车向官道上走去。
“小军,马车跑快些。”车厢里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说话声。
驾车的劲装家丁点头应道:“好的,少爷。”
随着“驾”的一声,四匹矫健的枣红马拉着华丽的马车向前狂奔起来。
车厢的两面车窗都被少爷刚刚打开了,林家五少爷林云山斜靠在松软的刺绣靠枕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了,一幅轻松惬意的样子。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象清脆有劲的鼓点声,带着车轱辘咯吱咯吱的碾压在宽敞的石道上,
马车的速度虽然提起来了,但是这七月的夏日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了。
车厢里的林云山顺手解开了胸前的衣襟,他微微的眯着眼,旁若无人的大声哼起了歌来。
驾车的青衣家丁见状微微的摇了摇头,几个过路的行人见到马车上林云山放浪形骸的样子,也是伸着手指指点点的。
这些人的指点和议论并没有影响林云山拉风的心情,
对于一向我行我素的林云山来说,你们指点个毛线啊,爱说啥说啥,我自己感觉爽就行啦。
*
林云山的灵魂其实是一个来自千年以后的现代人杜远山,
这个杜远山穿越到扬州海陵县林家五少爷的身上已经一周了。
在一次和弟弟相救路边玩耍的二个小孩子时,杜远山被一辆来不急刹车的大货车撞飞了。
飘浮在半空中的杜远山,忽然看见旧日的人生片段象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闪回而过。
然后,杜远山就两眼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当杜远山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唐朝开元年间。
而他也变成了一位吊儿郎当的唐朝纨绔子弟。
*
林云山是海陵县富绅林远铭的儿子,林夫人和小妾前前后后生了四个女儿,直到林远铭四十多岁时夫人才为他生下了林云山。
中年得子的林远铭对这个晚来的儿子十分偏爱,
林云山从小在林家大院里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待到林云山到了读书的年纪,林总就重金延请了扬州名士陈玉翔来教导儿子。
虽然林总请来了扬州城里最贵的家教老师,但是,性情顽劣的林云山并不是一个好学生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调皮捣蛋的林云山便将治学严谨的陈老夫子气走了。
林总又重金请来了海陵县里的名士严方,这一次只过了三天,严夫子也被林云山气走了。
小林云山不喜欢之乎者也,对护院高手的剑法倒是兴趣很浓厚了。
林总的心又热了,我大唐还有武举了,如果云山能中武进士,一样可以光宗耀祖了。
林总又拜托朋友请来了隐居黄山的青云剑客冯文进,
这次林云山一学就是八年,他不仅喜欢剑术而且天赋很好,对于自己喜欢的剑术他还是相当认真的。
参加武举的事情当然只是林总一厢情愿的事情了,
林云山虽然武艺超群,剑术出神入化,但是,对于去长安参加武举这样无趣又劳累的事情林云山豪无兴趣了。
还是在海陵县里当个唯我独尊的土霸王有意思了。
成年后的林云山喜欢吃喝嫖赌,拈花惹草,争风吃醋。
由于剑术超群,在海陵县里打无敌手,林云山出门在外一向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
一次青楼醉酒后,犯了众怒的林云山被大丰米行的郑大郎敲了一闷棍,失足掉入了沙河中。
*
做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杜远山当然有理由为自己的穿越感到庆幸了。
当一个人傻钱多的阔少爷也是让杜远山高兴的事情了。
更让他心中高兴的是这个二愣子阔少居然还是一流的剑术高手了。
前世的杜远山就喜欢武术,还专门刻苦练习过散打和拳击,
因为父亲离世早的缘故,为了保护家人不受欺负,杜远山只有武装的比别人更凶狠了。
唉,也不知道一起救人的弟弟杜远海受伤严不严重了,希望他安然无恙吧。
“少爷,县城河沿小道上围着的人不少,马车已经走不过去了。”车前的青衣家丁大声禀告道。
家丁的说话声打断了林云山对前尘往事的回忆和遐想。
林云山坐起身来说道:“小军,那你把马车靠边停着吧,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我去吧,少爷。”青衣家丁点头答道。
林云山没有回答小军的话,他直接下了马车,向着前方河沿小道的人多处走了过去。
今日这里看热闹的人们是真不少了,外一层、里一层的都围了不少人。
*
“韩公子,小女叶儿粗手大脚,不懂规矩也不会待候人了。”
低头说话的汉子三十来岁,一幅说书先生的派头,脸上还残留着几个清晰的巴掌印了,看来是刚刚被人打过了。
“臭说书的,你他妈废什么话,难道少爷我还配不上她吗。”一身白色长袍的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脸傲慢的说道。
“我家少爷看上你女儿是你的福份了,一个臭说书的,怎么就他妈这么不识抬举了。”一个灰衣高个家丁在一旁为少爷大声帮腔道。
高个家丁一边说话,一边拽着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就准备往韩家马车上塞,
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脸的泪痕,看样子是刚刚才哭过了,瘦弱的肩膀也气得有些瑟瑟发抖了。
她的右手紧紧的抓在车架上,这时被韩家的家丁使劲一拽,
女孩的手有些没劲了,她大声的哭喊起来:“阿爹,阿爹救我,阿爹救我”。
说书汉子听见女儿凄厉的哭喊声,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
他一咬牙直挺挺的跪在白衣少年跟前磕起了响头:“请韩公子高抬贵手,请韩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父女吧。”
“臭说书的酸丁,少爷我没功夫听你啰嗦,小六,小九,咱们走,现在可以打道回府了。”
白衣少年大手一挥,一个灰衣家丁狂扑了过来,一脚狠狠的将跪着的说书汉子踹翻在地上了。
高个家丁也全力拽开了女孩拉在车架上的小手,双手托住了女孩就连忙往自家马车里面塞。
“阿爹,阿爹啊,你怎么样了。”女孩一边用力摆脱家丁的双手,一边向着倒地不起的说书汉子大声叫喊道。
“叶儿,叶儿,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畜生,我跟你们拼了。”说书汉子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白衣少年冲了过去。
白衣少年听见身后的动静,一个侧身闪过了冲过来的说书汉子,
他紧握双拳对着说书汉子的后背来了个三连击,三记重拳之下,说书汉子又被白衣少年干翻在地上了。
“臭说书的狗贼,竟然敢在背后偷袭爷爷,你他妈这是想找死啊。”白衣少年对着说书汉子大声喝斥道。
一位围观的白发老农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出了双手去扶倒在一边的说书汉子,嘴里还在低声嘀咕道:“唉,这个韩家二郎真是造孽啊。”
看着父女俩的惨状,围观的众人中总算有人不畏权势的站出来大声说话了。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强抢民女,真是胆大妄为,你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说话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蓝衣书生。
白衣少年扫了一眼蓝衣书生,有些轻蔑不屑的说道:“一个穷措大,你他妈是活腻了,竟然敢管你韩家爷爷的闲事。王法,在这海陵县里,爷爷就是王法。”
蓝衣书生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是谁的爷爷,有人养无人教的败类,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丑事,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你。。。”
啪、啪、啪、啪、几声脆响,蓝衣书生的话还没说完了,他的脸上已经挨了白衣少年几个大嘴巴了。
白衣少年抽过了蓝衣书生,眼色阴冷的盯着他,厉声说道:“你这个穷措大,牙尖嘴利的狗贼,瞧你这穷酸样,你他妈才是有人养无人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