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格家。

    事实是，在少管所的时候，关于弗兰克—加拉格这个父亲，理所当然的，黛比和心理医生聊了很多。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弗兰克—加拉格是加拉格家所有苦难的主要源头，次要源头则是莫妮卡。

    就好比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样。

    菲奥娜，利普，伊恩，黛比四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的有着弗兰克和莫妮卡的影子。

    卡尔是特例，利亚姆太小，什么都不懂，暂时没被影响到。

    弗兰克和莫妮卡就好似是毒源，与这两人接触的越久，即便不想，也还是会中毒中得越来越深。

    菲奥娜，利普，和伊恩三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这种毒，一旦变深，中毒之人的三观也好，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也罢…..各方各面，都会变得扭曲。

    黛比内心深处其实明白，将面前这个真跟垃圾没两样的弗兰克，丢出加拉格家，让弗兰克自生自灭，是正确的选择。

    可惜，黛比做不到。

    终归是父亲啊……莫妮卡消灭不见，弗兰克再怎么不好，至少大部分时候都会出现……

    因此，面对菲奥娜的劝说，黛比的态度异常坚定，坚决不肯把弗兰克扔出去。

    劝了好一阵，菲奥娜无奈的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只默默抽烟的利普，没辙了，抹了一把脸，再冲黛比出了声。

    “黛比，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你把弗兰克留在这里，DCFS派人过来，你们都会被带走……”

    黛比据理力争，“没有弗兰克这个父亲在，DCFS的人来了，我们也会被带走！”

    菲奥娜摇头，“这不一定，我们能处理，我们处理过很多回了！”

    “no！”黛比吼道。

    时间到达这一刻。

    菲奥娜其实也烦躁了，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和吉米，在新租的那栋房子里的美好生活！

    新家具，冷气，舒服的床，没有加拉格家的这些破事……

    菲奥娜想要持续拥有那种美好生活。

    “好！”菲奥娜不想再劝了，受够了，“你想要留下弗兰克，那他就是你的责任！你负责把他清理干净，要是DCFS来了，你……”

    菲奥娜撂挑子不干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通，跟着，再强调，“我不会帮忙处理弗兰克的问题！我已经做的够多！”

    “好！”黛比赌着气，大声回道。

    听到这里。

    刚抽完一根香烟，准备再点一根的利普，转头看向菲奥娜，嘴巴动了好几下，才有了声音，“就这样了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菲奥娜烦躁的反问。

    利普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

    几只跳蚤从混身散发着恶臭的弗兰克身上，跳了出来。

    菲奥娜几人都看见了。

    “jesus！”菲奥娜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惊道，“幸好我不住在这里了，黛比，祝你好运。”

    冲黛比阴阳了一句，不等黛比回应，菲奥娜招呼吉米，“吉米，我们走。”

    非常机智的完全没吭声，没参与加拉格家破事的吉米听见，果断微笑着转身走人。

    不一会儿。

    菲奥娜三人，离开了加拉格家。

    利普目送着三人消失，抬手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痛得不行。

    加拉格家客厅里，一时没了声音。

    许久。

    黛比动弹起来，伸手拉住弗兰克的胳膊，倔强的想要靠自己把弗兰克弄到二楼卫生间里去，将弗兰克洗干净。

    利普抽着烟，一眼就看出了黛比的意图。

    然后，纠结再三，利普无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起身帮忙。

    ***************

    时间飞逝。

    傍晚来临。

    伊恩和卡尔都早早的下了班，各自买了一些派对用品，回到了加拉格家。

    利普和黛比依然在二楼卫生间里清洗弗兰克。

    弗兰克实在太脏了，利普和黛比硬生生忙活了一下午，将弗兰克洗了好几次，此时，是第四次……

    一下午的折腾，和那么多水，倒是不算浪费。

    时至此刻，浴缸里的水，终于是干净的了。

    “黛比？”伊恩和卡尔一起到了家，在一楼没看到人，伊恩喊了一声。

    黛比听见，张口回话，“伊恩，我在二楼卫生间里，上来帮忙！”

    听得这话。

    伊恩以为黛比出事了，没敢耽搁，立马撒腿往楼上跑，卡尔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两人冲进了卫生间，看到了黛比三人。

    目光落到弗兰克身上，伊恩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卡尔倒是惊讶的出了声，“jesus，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弗兰克是死了吗？”

    “没有，”黛比摇头，“应该只是昏迷了，来，帮忙把他弄到房间里去。”

    卡尔很少会有过多的想法，对弗兰克，其实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什么的，听黛比这么说，没犹豫，便上前帮忙。

    伊恩没动，问向利普，“利普，这是怎么回事？”

    利普无奈苦笑了一下，“他用上面粉了，托尼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他，把他送了回来……”

    利普将情况简略的说明了一遍，“帮忙吧，他死沉死沉的。”

    伊恩真不太愿意碰弗兰克，但，看了看黛比，稍一犹豫，就还是帮了忙。

    弗兰克的份量还真不轻。

    四个加拉格好一通折腾，连抬带拖的，才总算将弗兰克弄到了弗兰克自己的房间里去，扔到了床上。

    “这个垃圾，还真厉害，这么久都不醒，”伊恩不爽的说了一句。

    实际上。

    弗兰克早就清醒了，是在装昏迷。

    原因无它。

    没多少天可活了，弗兰克需要利普这些人，不能承受被扔出去，想要住在这栋房子里。

    当然，此刻，弗兰克依旧在装，并且装的很像。

    听到伊恩的话，利普随意的擦了擦手，掏出香烟，点着一根，“下楼去吧，我们还有个派对要办。”

    话语出口，利普率先往外走，伊恩毫不犹豫，干脆跟上，懒得再看哪怕一眼弗兰克。

    卡尔倒是没动，仍然看着弗兰克……

    但这种行为里，并没有多少父子亲情……卡尔之所以如此，纯粹是因为弗兰克这个样子很可怜……

    如今的卡尔，已经会对可怜之人产生同情心……或者说，有了同情心这个东西。

    看了两秒，卡尔也走了。

    黛比没走，坐到了床边，伤心的呆呆的看着弗兰克。

    房间外。

    利普瞥了一眼黛比，真心的，无话可说，便轻轻叹了口气，招手示意伊恩和卡尔下楼。

    一楼客厅。

    利普找了块抹布，简单的擦了擦弗兰克之前躺过的沙发，随后，一屁股瘫坐了上去，真的身心俱疲。

    可即便如此，就还是不能休息，还有事情要做。

    “现在麻烦了，”吸了两口烟，利普冲伊恩和卡尔有了声音，“托尼很可能已经打电话给了DCFS，举报了我们的情况。”

    “我们必须得做好准备。”

    加拉格家跟DCFS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伊恩很清楚流程，点了点头。

    卡尔在这方面帮不上忙，没插话。

    伊恩和利普两兄弟商量了一番。

    这个事，没有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案，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因此，商量了个大概，看时间差不多了，利普又叹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准备派对。

    利普对派对没兴趣，纯粹是为了黛比忙活。

    就在这时。

    黛比一脸悲伤的下了楼，听到了利普说要折腾派对的话，摇了摇头，“我没有心情派对，别搞了。”

    “我们聊聊弗兰克的事好不好，他真的要死了……”

    死亡这个事，对现在的黛比来说，还属于一种非常超纲的存在。

    黛比接受不了。

    利普望着黛比，说实话，真有骂上一顿的冲动，咬牙忍住了，尽可能平和的说，“聊什么呢？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他酗酒，吸读，把肝搞废了，除非换一个肝，否则必然得死。”

    “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呢？”

    黛比不舍得弗兰克死，“我们可以想办法给他找一个肝……也许我们可以捐给他。”

    话声入耳。

    利普和伊恩默契绝佳的，都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捐肝给弗兰克那种人渣？

    呵呵。

    绝对不可能！

    利普这回没忍住，笑了，“黛比，你喜欢他，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让我捐肝给他？想都别想。”

    伊恩连忙附和，“我也一样，想都别想！”

    卡尔没吭声。

    察觉到这一点，黛比简直是求助似的冲卡尔出了声，“卡尔，只剩下我跟你了，我们得救他。”

    卡尔是个很纯粹的人，用很有限的智商，思考了一下，“捐肝给他，我会死吗？”

    利普和伊恩没料到卡尔竟然真的考虑这个事，当即一起急了，异口同声的叫道，“卡尔！！”

    卡尔不理解利普和伊恩的这种反应，“hat？”

    “你不能捐肝给弗兰克，即使吻合，也不行，你会死的！”伊恩如是急道。

    利普补充，“卡尔，你别想了，你必须得成年了，才可以。你太小，捐不了！”

    听完，卡尔眼睛转了转，接着，冲黛比耸了耸肩膀，“帮不了你了。”

    黛比一听，咬了咬嘴唇，“你们不肯救他，我去找菲奥娜！”

    话语刚一传入空气。

    菲奥娜提着不少食物，和抱着利亚姆的吉米，从后门走进了加拉格家。

    “找***什么？”听见了黛比的后半句话，菲奥娜顺嘴问道。

    听到菲奥娜的声音，黛比立即开口，“你可以捐肝给弗兰克，救他！”

    闻言。

    “哈哈哈哈~~”菲奥娜可没利普和伊恩那么含蓄，当即乐得大笑，“开什么玩笑？为了那个人渣，让我挨刀？”

    “别做梦！！！”

    黛比：“.…..”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霎时，黛比又气又伤心，身子直发起了抖，扯着嗓子吼叫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冷血！！！”

    “他就是再不好，他也是我们的父亲！”

    “你们难道没有良心的吗？”

    “我恨你们！”

    黛比吼叫了一通，转身噌噌噌往楼上跑去。

    一楼。

    菲奥娜，利普和伊恩三人，都一脸无语，很无奈。

    这一刻，似乎比往日要更加浓郁的乌云，就这么笼罩到了加拉格家。

    一楼的气氛，沉闷压抑的简直叫人没办法呼吸。

    ******************

    二楼。

    加拉格家的房子，几乎不存在什么隔音效果。

    弗兰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基本清楚的听见了楼下的对话，更清楚的听到了菲奥娜的大笑。

    于是，无比合理的，弗兰克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顿菲奥娜，利普和伊恩！

    当然，骂菲奥娜骂得最凶。

    这个时候。

    黛比哭着冲进了房间，坐到了弗兰克身边，一抽一抽的哭。

    对于黛比刚才的表现，弗兰克还是有点感动的，因此，想了想，决定醒来，趁机将黛比拉到自己这边。

    在弗兰克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最大的倚仗就是黛比了…..

    "或许还有卡尔，那小子太蠢，应该也能拉过来，"弗兰克如是想道，紧跟着，演技精湛的装出刚刚醒来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黛比？”睁眼看到黛比，弗兰克开口，软弱无力的叫了一声。

    黛比这个蠢货，哪里会是弗兰克的对手，立马上钩，激动起来，“爸，你醒了啊！”

    “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弗兰克关心的问，“我这是在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黛比听见，那叫一个着急，急忙说明起了情况。

    听完。

    确实挺虚弱的弗兰克，装出无比虚弱的样子，一点点的抬起手臂，“还是我的黛比好，没关系，爸死了也没什么……”

    转眼。

    黛比被弗兰克忽悠的团团转，缩进了弗兰克的怀里，“爸，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

    弗兰克得意一笑，“谢谢黛比，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了，也是开心的。”

    黛比的泪水还在直流，“你不会死的……”

    父女两就这么演绎起了一出父女温馨的戏码。

    少管所的心理医生是没看到这一幕，否则，绝对会后悔结束了对黛比的治疗，以及推荐黛比被提前释放……

    毕竟……

    这特娘的也太离谱了。

    黛比才回来多久？

    一个将死的弗兰克，就基本等于让那么多次治疗，直接化为了乌有。

    离谱，太特娘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