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洁一下子卡壳了。

    她做了这么久的主持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连线。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语气里面的愤怒...陈洁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打来电话的人....是认真的。

    “呵....”对面的男人苦笑了一声，“方老师在吗？我这次的目的就是找他。”

    “我在。”方观澜开口道，“有什么就说吧。我在听。”

    “我想杀人。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念头了。”男人幽幽地说。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马，目前工作算是一个律师。”

    “你可能会笑话我，知法犯法....真是猪狗不如。”

    “我无所谓.....”

    “我想当律师的理由是在我小的时候.....”

    “当时我的家乡被一个异界的裂缝正面打中了。”‘马律师’平稳地叙述起来，“异界的怪物出现，到处都是死亡和血腥。”

    “一位心者赶来，救下了我们。但是自己却因为断路死掉了。”

    “他站在那里的背影一直都印在我的心中，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会为了保护别人而努力。”

    “只不过，现实依旧不如人愿。”

    “我的心海直到十九岁才觉醒。心像的凝聚似乎更遥遥无期。我好像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心者。”

    “但是总归有另外的途径去保护人们。”

    “我....选择当一个律师。法律的维系者！”

    “我学习、我奋斗。然后考上了蓝星最好的法律大学。”

    “但是....我的心却在学习法律的时候逐渐落下。”

    “太冰冷了....无数条文和规则将我束缚，读的越多，我发现自己能做的就越少。”

    “想要跨越这一切，只有超凡。而我看不见超凡的道路！”

    “当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发现我距离我的梦想更远了。”

    “......”对面沉寂下来，只有几声微不可查的抽泣。

    “饶是如此，我还是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租屋里。”

    “我接了几个案子，尽自己的可能帮助委托人。”

    “昨天早上，我去吃早饭。结果看到了几个混混在欺负开早点铺的夫妇。似乎是在勒索保护费。”

    “我挺身而出，冲着那些人发出一道道质问。”

    “我失败了。”

    “领头的那个混混冲完吐了口痰。表示自己熟悉我说的一切，那些罪行无非是让他蹲几天，到时候就能放出来。”

    “他冲着我龇牙咧嘴地说：‘我进去的时候，这个铺子的保护费会变成原本的三倍。你明白吧？’”

    “我太明白了。我明白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里。而天气阴沉，突如而来的雨水将我淋个透顶。”

    “我不在乎了。”

    “我回到家，关上门。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欲望在攀升，我想要....我想要.....杀了他们。”

    “他们该死！就算法律无法惩罚他们，我也要给他们以必然的惩罚。”

    “我快要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持刀出去....将他们剁成碎片！”

    “方老师！我很喜欢你的书，喜欢里面的快意恩仇。但是....我这样的想法真的正确吗？”

    “帮帮我....帮帮我！”

    “你认识洪七公吗？”方观澜突然问。

    他没有劝说，而是提起了一个似乎完全不相关的人。

    外号“北丐”，乃“天下五绝”之一的洪七公。

    “我认识。您的节目我每天都不错过。”马律师回答。他的呼吸正在逐渐急促，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但是还是坚持回答。

    “你可知道.....”

    “洪七公杀过二百三十一人，人人其罪当诛，生平未曾错杀一人？”

    “杀人不可怕，但是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

    “洪七公做到了。因为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我做不到！”马律师咬着牙齿，“法律不允许我杀人！这是错的！我接受不了！”

    “法律是为了强者能够保护弱者才制定的....我不能破坏....”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惩罚他们。你要不要听？”方观澜突然问。

    “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经看过所有条文了....没有解决的办法。”

    “十五秒。”话筒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女声。

    那是李妙妙的声音。

    “月空正在前往那里，这人已经开始异变了。你如果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否则他必死。”

    协会果然关注着这一切。

    方观澜放松了不少，毕竟有协会给自己兜底。

    “对付卑鄙之人，不能和他们讲道理。若是不善于变通，再善良的人也会死亡。”

    “我接下来说的这句话，你听好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马志豪愣住了。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变通....我要比他们更卑鄙？”

    “所有的...法律条文我都清楚....”

    “我本身就....”

    “我懂了！我懂了！”

    “你明白了？”方观澜问。

    “我明白了。我太明白了！”

    “现在你想去做什么？”

    “出去散散步。休息一下。”

    “不想杀人了？”

    “不想了。”

    电话挂断。

    站在天台上的月空睁大眼睛。

    那位原本眼神通红，嘴角流延的男人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

    马志豪理了理自己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西装，然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他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像是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打赢。

    月空放下了自己手中紧握的铁棒，看着马志豪的身影。

    对方走过几条道路，然后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他将手放在胸口，把摄像头打开。

    然后开始敲门。

    “咚咚咚！”

    “吵什么吵？”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接着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位满身酒气的大汉。

    看见马志豪，他一下子笑了，“怎么又是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抱歉，我想要问一下路。”马志豪面无表情，“请问....”

    “问你马勒戈壁！”大汉冷笑一步，一脚踹了出去。

    马志豪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说话——“你们不能随便打人！这是犯法的！”

    “呵呵....”大汉大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屁话！我打你又能怎么样？哥几个！都出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被踹倒在地上的马志豪低头，笑了。

    远处观战的月空看着下方的场景，叹了口气。接着转身离开。

    没有人会死，但是有人会生不如死。

    “你很幸运，这个刀片要是再深入两厘米，你就可能要躺下了！”

    医生指着刀片说。

    “这上面有犯罪嫌疑人的指纹。”马志豪面无表情，即使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请妥善保管。”

    ...........

    “你说什么？！”

    “那三个人全都骨折了，连路都走不动，浑身被捅了十几刀的人是轻伤？”

    “那个还能说话的人是重伤？”

    “准确的来说，是轻微伤。因为没有一个刀痕的长度超过轻微伤的标准。”汇报的警员推了推眼镜。

    “而且受害者全程录像，案情十分明了。”

    “目前受害人要求开庭，他会自己承担律师的职务。”

    “如果按照重伤加群殴的标准....这三个人最少蹲十年。而且还要承受极其高昂的赔偿费.....”

    “这三个人....完蛋了。”

    “哦对了，受害者好像还觉醒了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