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鹰之憩
“我还是老样子。”鹰洱淡淡地说道,“师父不在乎什么冬至夏至,只在乎该穿多少衣服。”
“你师父真是个怪人。”凯彤不屑地回道,“他的南方怪癖总是关在他的塔里。”
“他是个天才。”鹰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你看过他的画作吗?他能让书中的人物比真人更美丽。”
“我哪有机会看啊。”凯彤的回答里带着无奈,“他们不会让厨房的丫头进王宫的藏书楼。”
“有朝一日,凯彤,等我成了皇室抄写员,我会让你看的。”鹰洱对她承诺。
身后传来卫兵巡逻的脚步声,王凯彤把最后一个苹果扔给了卫兵。卫兵接住了苹果,继续巡逻,没有驱赶墙头上的孩子们。
“事情可能很快就会变了。”鹰洱说道。
“怎么变?”凯彤问道。
“别告诉别人。”鹰洱压低了声音,“我师父觉得很快就会有战争。”
“战争?在中都?”凯彤震惊地问道。
“不是,在西海岸,苏城,跟摩萨国打。”鹰洱回答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地方,”凯特不屑地说道。
“没事,反正可能还有几年才会打。想想多刺激啊!”鹰洱试图让凯彤感受到战争的紧迫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还从没听别人提起过。”凯彤似乎对战争不感兴趣。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你应该多关心一下,因为谁知道事情会怎么变。不只是冬至的时候多干点活儿。”鹰洱试图向凯彤传达他的担忧。
“我觉得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变化,”凯彤说道,“陛下去世的时候,我听说了也挺难过。但是什么也没变。第二天我还是得天不亮就起床,一桶桶地打水,做早饭,洗碗。战争什么的都是当官们的事儿,我们这些仆人可无关紧要。我们的世界不会变。”
鹰洱望着城市里渐渐平静下来的街道,“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厨娘会生气的。她可不信我会花这么长时间去抓鹅。”凯彤忽然道。凯彤把腿从墙头摘下来,消失在鹰洱的视线里。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鹰洱看着凯彤消失的方向幽幽的说道:“对我来说会变的。”
鹰洱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到他的塔里找他的师父。他知道,战争即将来临,而他和凯彤将会被卷入其中。
上官甫穿过城市,朝着下区的贫民窟走去。他沿着永安大道穿过寺院广场,下了山坡,过了桥,最终到达了贫民窟。离开了宽阔的主路,他进入了弯弯曲曲的小巷。
贫民窟夹在河流和南城墙之间,空间有限,所以房屋随处乱建。整个区域就像一个迷宫,城卫军虽然巡逻,却无法完全控制。外来者很容易在贫民窟的弯弯曲曲中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出口。
但上官甫步履坚定,毫不犹豫地走着,直到他来到一座大楼前,楼上挂着一个招牌。招牌上画着一只栖息在木架上的鹰,下面还画着一只酒杯。虽然酒馆的名字没有写出来,但据当地人称呼,这里被称作“鹰之憩”。
上官甫转身离开街道,推开沉重的橡木门,走进了酒馆的大厅。他走到柜台前,柜台后面的掌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上官甫掏出六个铜钱,放在桌上。
“两盏酒。”他对掌柜说道。掌柜用着不满的语气说:“再加六个铜钱。”
“六个铜钱一盏酒?”上官甫笑了。“你卖的这种劣酒连一半都不值。得了吧,罗德,你也许觉得我该付外地人的价钱,但是我从不忘记一个人的脸或名字。”
罗德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灌满了两个酒盏。
“我今晚也要住下。”上官甫把两个酒盏拉到自己面前。
“都住满了。”罗德不耐烦地说。
“别担心。”上官甫点了点头,示意角落里的一个独自坐着的人。“我要住那个人的房间。”
他拿起两个酒盏,向那个角落走去。那个人有些不寻常,虽然很难具体说明原因。他看起来很高,虽然坐着不好判断,但是各种身高的人都有来过“鹰之憩”。
他看起来很瘦,但在贫民窟里也常见这样的人。他穿着一件皮甲,在旅途中需要额外的保护时会穿这样的东西;他还裹着一件没有染色的羊毛斗篷像毯子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并把兜帽拉得低低的遮住了脸。
“如果你是瞎子,”上官甫说,“那么坐在角落里遮住你的后背有什么意义呢?”他拿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大口。
“我希望你没有为我买我们亲切的掌柜的酿造品,”蒙眼人回答道。
“当然没有,我知道你的口味。它们都是我的,”上官甫说着,用手中的酒盏敲了敲桌子。“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已经几个星期了。这里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我怀疑会有谁会称赞贫民窟有魅力,”上官甫指出。“有遇到过什么麻烦了吗?”
“我不得不打断几个鼻子。真不敢相信有些人会沦落到想要抢劫一个瞎子的地步。”
“也许你让他们看到了你看不到的光明,”上官甫笑着说。
“你的幽默真是让人沮丧。但我按照你的要求来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蒙眼人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上官甫说,把杯子放到嘴边。
“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蒙眼人问道。
上官甫大口把酒喝完,然后不满地把空酒盏砰地放下,“我今天渴了一整天,只有去见羽笔时才喝了一杯。现在好多了。”
“好吧,好吧。实际上,我的可信任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否则,我不需要求助于你了,”上官甫向他的同伴坦白道。
“这还不是我想问的。你也不需要为自己辩解。无论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都是你的助手。即使让我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蒙眼人说道。
上官甫露出一个微笑。“我需要你去调查王子在高地死亡的事件。我知道那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但它让我觉得很奇怪。”
“你怀疑有什么阴谋吗?”蒙眼人问道。
“嗯,他是被埋伏杀死的,阴谋似乎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想,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事情在发生呢?这个王子似乎不仅仅是一个被害者,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你的表达能力并不比你的幽默感好多少。”
“那么我就直接了当地说吧。我曾经认识这个王子,他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他会带着一支强大的部队保护自己,所以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杀死的目标,”上官甫说。
“我对这个王子、他的部下或者高地一无所知,所以我无法推测。不过,巧合的是,我的无知也使我成为了一个很差的选择来调查这件事情,”另一个人反驳道。
“如果我的探子在广隆,我就不需要你了。但是,我失去了他,所以我需要你。”
“你说了算,”蒙眼的人说。“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但是,今晚我需要你的床,如果你可以将就一下。”
“我会拿一把椅子到房间里,睡在那里。”
“也许我还有一个向导给你,”上官甫说,喝光了另一盏酒。“我们明天再说吧。”
“只要我到时候能走就行,”他的同伴坚持道。“最好不要在这里呆太多时间。”
“明天,”上官甫重复道。“现在,我需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