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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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流产

    雪莲告诉我在没有人引导之下的入定修炼其实非常危险。

    定境之中会不断生出心魔,修行人需要不断入定清除这些心魔,否则心境上会渐渐的迷失。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她说眼前这片湖水的最深处就是定境的出口。

    我看着月光下荡漾的湖水,心里有些害怕,我虽然能游泳,可这个空间诡异莫名,水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转念一想,入定不就是潜入自己的意识之湖提升修为吗?这片湖水其实是“通道”的具象化。

    于是我不再犹豫,排除杂念纵身潜入了湖水,这湖水不冷不热,身体在里面暖洋洋完全提不起劲,我甚至还在不停地喝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我回到了现实。

    身体和意识重新连接的感觉是那么的舒适,我伸了个懒腰,关节劈啪作响。

    看了看手机,现实中的时间居然停留在我入定的那一刻,我惊了,难道定境和现实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世界吗?

    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是深居简出,吃饭睡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入定去找雪莲。

    这个女人不仅美丽,还实在聪明,她不仅对我温柔,还知道许多修行的事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无法在现实中与我交流。

    当然我对她没什么别的想法,我觉得她再好也只是个器灵,是物品,不是同类。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腊月,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昨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有段日子没见的季雯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她“意外”怀孕了。

    “哥,这大冷天你去哪儿啊。”

    小区门口王月拽着我的胳膊。

    她最近放假了有些发腮,看着是愈发养眼可爱,但她的脖子似乎被冬风舔了,有些许红色的死皮。

    我有些心疼,随手把我的大棉袄脱下来递给她,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怕冷,这种天气不穿棉袄。

    妹妹裹上我的大棉袄,顿时像是披了一件斗篷,她继续撒娇:“哥,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一直在家里猫着我都快闷死了。”

    我冷着脸把她赶回家里,然后独自出了门。

    雪下得正紧,我没有骑摩托,撑着伞慢慢的走。

    无数雪片洋洋洒洒的飞来,红绿灯在远处闪烁。

    我点了烟,走到公交亭里慢慢的抽,抬眼看到满天灰黄的浓云,无数飞蛾般的雪花席卷着城市。

    “走不走啊!”有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我回过神,原来是公交到来了,我连忙钻进车里,给司机道谢,这司机也真是热心肠。

    换了旁人绝对不会特意招呼我上车。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冒着大雪出门,是因季雯刚才给我发了消息,她让我去她家。

    自从上次被季雯踢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联系。

    季雯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还让我陪她一起去。

    其实我上次也不能算是被踢,因为季雯很明显早就有男朋友了。

    她只是利用我对她的兴趣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而已,从始至终我都没和她谈过,自然也不算被踢。

    我想起季雯那个帅气的男友,心里很不舒服,她打胎不找男朋友陪着却找我,这是把我当小丑了。

    贱不贱呢。

    到了季雯家,季雯早就在等我了。

    她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的羽绒服,显得比起前段时间瘦了不少,看到我她有些埋怨。

    “祥子哥。”

    “你怎么才过来。”

    看着她责怪的眼神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又不是我的种,能来也是看你可怜。”

    “祥子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季雯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恶心:“这算怎么回事儿?”

    “你可以让他对孩子负责啊?”

    “不一定非得去流产啊。”

    季雯忽然就哭了:“他很忙,除了偶尔来过夜基本不会出现。”

    我笑了笑说:“原来你是个女舔狗。”

    季雯抹瞪了我一眼说:“你知道我男朋友是什么人吗,我喜欢他。”

    我气笑了,心说你那是喜欢吗,你是看上了人家的钱。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拉着我的手出了门,然后和我去了医院。

    季雯跟我说她最近特别的焦虑,说只有我才能给她安全感。

    说祥子哥对她的好她永远记在心里。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你男朋友不鸟你你才找我的吧。

    医院里人来人往,我们挂了号直奔妇产科。

    堕胎的女孩不少,每个身边都带着男人,我明白了,原来对女孩子而言一个人上医院流产非常的跌份儿。

    也难怪她能找上我。

    季雯忽然把头靠在我怀里,她小声说:“你知道吗,你陪我回老家的那几天是我一生中最有安全感的几天。”

    “我们以后就这样偷偷在一起好吗?”

    她仰头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要脚踏两条船吗?

    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莫不如把季雯的男朋友绿了。

    可我又没了勇气,能让季雯倒贴的男人那能是我惹得起的吗。

    就在这时,医生念了季雯的名字,季雯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我,一副要哭的样子。

    她的两只手掐在一起,咬着下唇,双腿都有些打颤,显然是有怕了。

    我起身摸摸她的额头,让她别害怕。

    再怎么她也只是个女人,还是……敞亮点吧。

    她点点头,把脸贴在我胸口似乎是在吸收什么莫名其妙的能量,然后鼓起勇气进了人流室。

    我心里五味杂陈,明白原来她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但她见的世面多了,也喜欢钱和权势,所以要踢开我,也愿意给现在的男朋友打胎。

    忽然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妈的,什么时候有女人愿意给我打胎那我就夫复何求了。

    我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些扭曲,最近这都什么事儿啊。

    走廊里并不安静,等待女人的男人们有的在玩手游,有的聊天侃大山,我也掏出手机玩,心里却像堵了块大石头,操作都变形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季雯虚弱的出了人流室,走路都不太稳当。

    我坐在长椅上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季雯这样子我总觉得有些腻味。

    “小伙子,你女朋友为了你做人流,你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吗,有没有良心?”

    过道里一位保洁大妈怒斥我的无动于衷,我尴尬的笑了笑,扶着季雯出了医院。

    我想到季雯家里似乎就她一个人,她这刚刚做完人流,也没个人照顾。

    “季雯,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季雯抬头看我,有气无力的说她的父母都没了,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

    我听得有些犹豫,要不把季雯带回我家里吧,她刚做完人流。

    想到这儿我心里把季雯的男朋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已经是第三次打胎了,周翊铭从来都不管我,每次都是用钱打发我。”

    周翊铭就是她的男友。

    我想了想还是下了她的车,她现在应该捞了不少钱了吧,我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陪她去打胎就够折磨的了,带回家还得了?现在看到她我心里只有腻味,还是敬而远之吧。

    回家的路上雪下得更紧了,几乎是目不视物。

    怎么会这样呢,原来季雯为了别人打过三次胎,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是怎么会想着跟她谈恋爱的。

    就这么在雪中漫步,心里却憋着一团火。

    回到家我是食欲不振,饭也没吃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坐在床头发愣。

    “儿子,不吃东西可不行啊。”

    一个系围裙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进了房间。

    这是我现在的妈妈,名字我忘了。

    “儿子,别饿瘦了,男人壮一点才帅。”

    妈妈用调羹汤把一个饺子递到了我嘴边,还用力吹了吹。

    我张了张嘴,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吃了,您别操心了,我不饿。”我把碗推开。

    “端给月月吃吧。”

    她没有说话,把那碗饺子放到床头柜上,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心里就觉得这个世界那么的假,似乎除了钱什么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一直以来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仿佛每个人都在忙着修仙。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汗毛倒竖,不对,我现在的这个家本来就是假的啊。

    我哪有什么爸爸妈妈妹妹,我是个孤儿啊。

    也许这里根本就不是我原来的世界!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心里只有绝望,因为不管有没有家人,我都不快乐。

    “儿子。”

    妈妈忽然把我的脸按在了她的围裙上,用手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后脑。

    “过完年妈找人给你说个媳妇。”

    “别在这儿耍混球不吃东西……”

    说到这儿这个女人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我头上掉。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老女人,看到她也在看着我,那双眼睛坦然而温柔。

    “儿子,别赌气,好好吃饭。”

    我乖乖端起碗吃着饺子,妈妈顺势坐在我旁边。

    看我吃完了,她就这么把手伸到我后背衣服里给我挠痒。

    我当然是不好意思,可妈妈的手粗糙得恰到好处,那舒服劲儿就别提了,我小声说:“妈,您早点去休息吧,别老是把我当小孩。”

    我刚才吃饺子吃得是汗流浃背,也是哈,有饺子吃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季雯这样的女人就让她独自美丽去吧。

    我送走了唠叨个没完的妈妈。

    我前脚送走这位,王月和老爸又来了。

    王月小脸红扑扑的,上来就伸手问我要钱,我不给她就耍脾气赖着不走。

    “哥哥……”

    她就一个劲儿用鼻音在那里撒娇。

    最后我狠狠的把她的头发挼了一顿,才掏出转了零花钱给她。

    等王月走了,爸爸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感觉自己心里对他们三人的隔膜似乎不见了,于是把白天陪季雯做人流的事情告诉了爸爸。

    爸爸听笑了:“就这事儿让你吃不香啊?”

    “多大点出息。”

    我苦着脸不以为然:“难道这件事不憋屈吗,被人当备胎。”

    老爸弹了弹烟灰:“备胎就备胎呗,大不了以后不找那姑娘了。”

    “反正打掉的又不是咱们老王家的种,你憋屈个什么啊?”

    我一听,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打的别人的孩子,女朋友也是别人的,我急什么?

    老爸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原来可以这样看待事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教我这些事。

    “早点休息,以后有事情可以多和我商量。”老爸嘴角翘起拍拍我的肩膀:“我发现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野。”

    “爸,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我问出了一个以前根本问不出口问题,我会不会真的是他的儿子。

    爸爸说以前的我蛮孤僻一孩子,最近性格变得野了不少。

    他说得很笼统松散,但越是笼统越让我觉得他没有撒谎,因为老子跟儿子说话可不就是这样吗?

    倘若他说的天花乱坠反而不可信。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以前,的记忆也不是假的啊,我怎么会有两段人生呢。

    我忽然有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也许世界上有两个我,我取代了另一个我。

    这种事还是不能多琢磨,容易把人弄成神经病。

    经过刚才家里人这么一番折腾,我忽然就有了目标,那就是想办法赚钱啊。

    我有封妖铁箱莲花烙印这等法器附身,为什么要把心思浪费在一个无可救药的女人身上呢?

    为什么不去多做点事,赚点钱让家人过更好的日子呢。

    我盘腿坐在床上,心里默念静心咒,还是去看看定境里的雪莲吧家人们。

    在此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是在一条医院走廊里。

    头顶是一排延伸至走廊尽头的方形日光灯,走廊两侧是无数的白色的房门。

    整个空间极其安静,一切都透着金属般的冰冷。

    我知道我入定了。

    “主人。”

    雪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每次入定她都会甜甜的和我打招呼。

    这一次的她身穿护士服,头发扎了个高马尾,一副和蔼可亲的笑模样。

    这器灵真是个尤物。

    “这是什么境界?”

    “这里就是你现在的定境。”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的定境会变成这样。”

    她清脆的声音在这样一个灰色空间里听着有股奇怪的电流感。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就在这时,空间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

    我想起今天白天陪着季雯去做人流,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12号。”

    就在这时,有人说话。

    与此同时,有一扇房门突兀的打开,一个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的医生冲我招手。

    什么十二号?我一头雾水。

    “还愣着干嘛,轮到你了。”医生走了过来。

    一股压迫感朝我袭来。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离谱了,我和雪莲就像是两个有形无质的幽灵,医生径直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们回头看去,看到身后医生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非常诡异,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模模糊糊看不清五官,像是案件通告里脸上打了马赛克的死者。

    她胸口有个白色的贴纸,上面有个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12”。

    那女人似乎非常的抗拒医生,用力的挣扎,可那男医生抓着女人的手腕就像是急于拖拽角马下水的鳄鱼,动作机械而且坚决。

    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忽然一口咬在了男医生的手背上,撕下一大块血肉。

    医生吃痛撒手,女人是拔腿就跑,可她穿的是一双高跟鞋,没走几步就就摔倒了。

    “十二号,你跑不了。”

    空间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仿佛除了男医生还有一群看不见的人正在逼近。

    而那地上的女人扔掉高跟鞋继续跑,她的脚掌击打地面,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医院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女人跑到哪里,她身后的日光灯便相继熄灭,就像是有一个吞噬光亮的深渊尾随着她,就连我和雪莲都很快被黑暗吞噬。

    追逐的声音戛然而止,日光灯也全部亮了起来。

    我们看到可怜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混乱中碰到了肚子,她的下身正在往外渗血。

    男医生面无表情,倒提着着女人的脚踝向前拖行,在灰色的水磨石地面上留下了一条刺眼的痕迹。

    我和雪莲跟着医生进了人流室,医生护士们开始七手八脚给可怜的女人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还用无菌帽把她的头发盖住。

    消毒区镜子里的她像一头待宰的猪。

    “十二号患者,胎儿畸形,决定对其实施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