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最后还是罗德道歉。

    伊莎贝尔努着嘴，摇摇头：“好啦，道歉做什么？所以，你是拿到左轮了？”

    罗德点头，从包里翻出左轮给她。

    伊莎贝尔接过，看到枪柄的雕纹，当场傻了。罗德也不敢说话。

    伊莎贝尔立刻起身，双手抱着脑袋来回走动，一脸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了？”罗德问道。

    伊莎贝尔似乎很激动，不停抽笑着，像个神经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到座位：“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我从我家书房里拿的。”罗德没有隐瞒。既然是警长介绍来的人，应该信得过。

    伊莎贝尔瞳孔收缩：“你到底是谁？”

    “我叫罗德。”罗德说，“罗德·克拉夫。”

    “克拉夫……”这个姓氏让伊莎贝尔瞳孔收缩，“你父亲是洛夫·克拉夫？”

    “没错。”

    “难怪了。”惊愕之色并没有持续太久，伊莎贝尔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才仿佛下定决心般，正式点头：“那么你有权力，而且有必要知道很多事情。”

    这番话正是罗德想听到的。

    “那么首先，做好心里准备。”伊莎贝尔顿了顿，“第一，我是魔法师。”

    “哈？”

    伊莎贝尔没有解释，直接打了个响指，凭空燃起的火苗在她指尖跳动。

    罗德倒抽一口气。

    “你进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鼠尾草的味道。你是炼金师吧，普通人身上可不会带那种臭臭的东西。”

    罗德不禁点头。

    “很好，魔法和炼金算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却也相互辅助。认识你太好了。”伊莎贝尔说，“第二件事，你一定最感兴趣的。”

    “我家里的那些怪事……”

    “没错。”伊莎贝尔点头，“你听说过主宰吗？”

    “主宰？”罗德皱眉。

    “旧日主宰。”

    罗德摇头，但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他感到不舒服。

    “主宰，它们古老而邪恶，寿命和外表都是未知的。在少部分人眼中，它们如同神明……邪恶的神明。但相对这片大陆上的古神而言，主宰是外来的入侵者。”

    谈话内容已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换句话说，主宰们来自其他世界。它们野心蓬勃，找到了我们的世界，与我们的神明对抗，目前占据了上风。于是各种怪事就在世界各地产生了。”

    罗德皱眉。

    “主宰的入侵让古代神明大受损伤，世界的平衡也因此打破。主宰们趁虚而入，将邪恶散布，用各种手段侵蚀，污染着这个世界。在污染下，你的精神会受到影响，严重的甚至会让你……变成怪物。”

    伊莎贝尔缓了口气，倒杯牛奶：“回到主题，你那间老宅已经被主宰污染了，而且程度很严重，所以你不能回家住了。”

    罗德捂着嘴，一言不发。现在听到的一切，再结合老爹的日记，让罗德开始有了清晰的猜想。他大概猜到，老爹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了。

    伊莎贝尔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你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我十分崇拜。而且，他救过我父亲，几乎是从主宰手中，用命救回来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我尽力帮你。”伊莎贝尔喝着牛奶。

    “谢谢。”罗德深吸一口气，衷心感谢，“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对付主宰。”

    “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就连主宰都难以完全控制。这就意味着，它们对不同地区的污染程度，并不相同。污染轻度的地方，我们自然有办法清除；太过严重，我们束手无策。”

    “有没有根除的方法？”

    “有。杀掉主宰。”伊莎贝尔说，“但连古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劝你趁早打消念头。”

    罗德感到失望。

    “不过别灰心，至少我们还在努力，还有抗争的余地。”伊莎贝尔声音轻轻地笑，“好了，这几天你睡客厅吧。”

    “嗯？”罗德一愣。

    “有很多东西要教你，别到处乱跑，别回家。”伊莎贝尔说。

    罗德表示明白，虽然总觉得不太方便。

    “对了，第三件事。这把左轮，你一定也想知道它的故事。”

    罗德点头。

    “留个悬念，明天说。”伊莎贝尔露出两个酒窝，“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做。如果待在这里无聊，你可以出去走走，但是记得十点之前回来。”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把自己缩在走廊另一侧的小房间里。

    罗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住在这位魔法少女家里。他有些累，外面下着雨，就没有出去了。

    借着摇曳的烛光，罗德在沙发躺下，拿出老爹的日记本。没事做的时候，他总是会看看这些日记。这是自己和老爹唯一的纽带了，如果称得上的话。

    本子很厚。日记的时间跨度接近17年，大概就是老爹开始“做事”时便有所记录。内容大多是记录事件，自我反思，想去钓鱼，以及调侃小混蛋。

    罗德慢慢翻着，不禁笑出声。

    “1781年1月3日，晴。今天真他妈冷！我又想钓鱼了，但是连热砂海沿岸都结冰了，站在礁石上看，只有一片片暗红色大冰块。我和老贝恩打赌，如果我能从这里钓上任意一条……活着的东西，他就要请我吃一个星期的培根豆子汤。当然，我赢了。”

    “1785年12月25日，小雪。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在北方过圣诞节了，但工作终归无法逃避。小混蛋一定想我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圣诞礼物。”

    “1789年3月9日，天气不明。我之所以写天气不明，因为我在地底下，但是看溶洞滴水的情况，外面可能是下雨了。贝恩离开我们了。这里太冷了。”

    “1793年7月10日，晴。终于在小混蛋的生日赶回家了！这家伙居然快跟我一样高了！虽然还没成年，我还是带他去庄园喝酒了，回来的时候扛在肩上，就像扛了一卷地毯。”

    罗德继续笑着，不时擦拭眼角的泪水。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昏昏沉沉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