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很短，大约也就三四分钟吧，梁襟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还是拉开门来到姜婳身后，抱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身，声音很低：“画儿，我恐怕得出去一趟——有个以前的朋友刚到S市，我去见她一面。”

    “好。”姜婳丝毫不疑有他，也不问是谁、什么事之类的。

    梁襟帆知道她现在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就处处小心谨慎，笑着摸摸小姑娘头顶，“你自己一个人就别下去了，睏了就洗洗早点睡，别等我——”

    姜婳眼中明显浮现担忧，梁襟帆连忙补充，“我不会出去很久的，别担心，嗯？”

    梁襟帆走后姜婳又躺回沙发里追剧，最近有一部都市剧她很喜欢，几乎天天追着更新跑，今天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心思总是不自觉飘到出门的梁襟帆身上。

    是那件事有了进一步发展吗？还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利于梁襟帆的证据......

    与此同时，梁襟帆淡然直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曾经的同事SelinaYe，“什么时候到的？出差吗？”

    “今天中午刚到，不是出差，是......专门来看你的。”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Selina妩媚的丹凤眼中现出娇羞，两颊也飞上薄晕，灯下含羞带怯的美人儿引得邻桌几个男子频频注目，连吧台里年轻的男服务员都忘了调饮料，两眼发直。

    梁襟帆不答，只端起面前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我记得你喜欢喝拿铁，而且不加糖，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吗？”

    “谢谢。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他们都好，爸爸还是常常提起你，觉得惋惜——你要是肯留在M国，肯定会发展得更好更快。”Selina语气十分真诚。

    梁襟帆淡笑，“我对目前的一切都很满意。回国是我从未更改的目标，没什么可惋惜的。”

    “那这回呢？”Selina猛地打住，有些慌乱地道歉：“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梁襟帆黑眸深不见底，冷冷盯着Selina。

    “是......是我爸爸前几天提起的......你知道我爸爸他认识些人......我想多知道一些，可是，他什么也不肯说......我没办法了，又担心你，就......就过来了。”

    Selina的解释语无伦次又含混不清，但梁襟帆还是全听明白了，只淡淡道：“你来这里，家里人都不知道吧？”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父母以为我在瑞士度假......”

    “回去吧，别让你家人担心。”梁襟帆说着唤来服务员，买了单起身，“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梁，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陪你——”Selina扯住梁襟帆衣袖，一脸坚决。

    梁襟帆抽回袖子，“如果你不用我送，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妻子还在家里等。”

    Selina追出门外，望着梁襟帆头也不回的背影，脸色灰败，美丽的大眼睛里溢满泪水。

    “妻子......”Selina无意识地喃喃，她在M国时已经听说梁襟帆结婚了，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如此自然地说出来，还是极大地刺痛了她。

    她爱慕了那么多年、追逐了那么多年的男子呵，叫她如何就此放手......

    “姜老师，有时间的话，能见个面吗？”接到××局张警官的电话，姜婳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意外——可不是嘛，以对方的能力，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根本不算个事儿！

    沉吟一下，姜婳问：“可以。不过能不能约个地方，不要在我们学校？”

    张警官没刁难，爽快地答应了，说他们会安排，姜老师你下班只管按照往常的路线回家就行。

    姜婳心事重重，上课时接连口误，连学生都看出了她不对劲。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姜婳拒绝了刘绮玲一起走的邀约，匆匆出了校门。

    生怕自己错过了电话，姜婳将手机一直攥在手中，可直到下了地铁，电话也没响。姜婳犹犹豫豫地出了地铁站，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临时改了计划，那怎么也不通知她一声呢？

    正满腹疑虑地往小区走，身后传来一声“姜老师”。姜婳没有准备，蓦然转头，张、吴二人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这回两人态度大变，相当客气地请姜婳到停在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中聊一聊。

    姜婳冷冷与两人对视片刻，按下胸中那口气，默默跟着两人上了车。

    “姜老师，这次事件我们已经基本锁定了目标，梁教授和您都没有问题。之前多有冒犯之处，请您谅解。”刚坐定，张警官便先道歉。

    对方是长辈，又将姿态放低，姜婳自然也就不能再端着：“没事儿，你们的职责所在嘛......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刚刚说的目标，是我认识的人吗？”

    吴警官不答反问：“姜老师，王慧——是您的同学、好友吧？您前段时间是不是还见过她？”

    姜婳震惊了——对方这意思，这次事件竟然跟王慧有关？！

    得到姜婳的肯定答复，吴警官点点头：“你这位好友很不简单——她祖籍福建，但却是在台岛出生、长大的。王慧其实本名应该叫李洛媛，整个中学时代都在M国度过。”

    姜婳想起王慧那令人费解的谈恋爱三原则——非理工男不考虑、非理工男不交往、非理工男不上床，原来如此！

    难以想象，那样开朗、热情、豪放、大气的女孩，竟是......

    姜婳张口结舌地问：“那、那她又是怎么拿到梁教授电脑里的资料的？”

    话一出口，姜婳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就是那次王慧出差来S市、约见自己那回，那回她刚好带着梁襟帆的手提电脑，还有莫名其妙的拉肚子......

    “她不可能预知我随身带着梁教授的电脑......”姜婳提出唯一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