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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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洛阳水席

    晚宴的地点就选在开封府衙内。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大臣们和京西路的各级官员加在一起,总共摆了三桌,当然这还不算那些品级较低没能上桌的官员们。

    柴梓自然坐在主桌,其余官员依次落座。只见此时餐桌上已摆好了八个冷盘。众人落座等着开宴,一旁的河南府齐知府早已不似先前汇报赈灾情况时的拘谨,自信满满地对柴梓说道:“王爷既然来咱们河南府,便不能不尝尝咱们这的‘洛阳水席’。”

    柴梓似乎颇感兴趣地问道:“哦?‘洛阳水席’,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可有什么讲究?说来听听。”

    齐知府眉飞色舞地说:“王爷算是说对了,咱们这‘洛阳水席’还真是有讲究,分前八品、四镇桌、八大件、四扫尾,共二十四道菜,讲究的是热菜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般不断更新,而且所有热菜全是汤汤水水,极是滋补。王爷请看,如今这桌上摆这着的,就是前八品,也就是八个冷盘。这前八品讲究的是以服、礼、韬、欲、艺、文、禅、政这八个字为主题的菜名,比如这道菜,蛋黄作成蛋衣缚于菜上,蛋衣薄如透纸,金黄无杂,食用红绿丝在蛋衣上缀成服饰图案,视为‘服’。再如这道菜,用五香腐张卷起香馅,外不知其内,内不知其味,吃进嘴里方有难以言喻之鲜美感,是为‘韬’。这四镇桌,即是燕菜、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海米升百彩……[注]”

    齐知府讲起这菜品,倒是比刚才的口才好很多,滔滔不绝起来。后来还是吴宪司打断了齐知府的话:“齐知府,这‘洛阳水席’可以稍后慢慢介绍,你看众位大臣远道而来,这都饿着呢,还是快开席吧。”

    齐知府一派脑门:“你看我,一说起菜式来就把什么都忘了,还请王爷及诸位大人勿怪。那咱们就开席吧,边吃边聊。”齐知府拍了拍手,穿着华衣美饰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先是挨个位置斟酒。

    柴梓摆了摆手,说:“我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能饮酒,一会儿只好以茶代酒敬各位了,诸位见谅。”众人也都对柴梓以前的身体状况有过耳闻,何况柴梓现在可是位王爷,便也不敢勉强。从燕京来的两位侍郎见这阵式,心道这哪是来赈灾的,这是来吃喝的,就算在燕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大吃二喝,何况是在这灾区,于是眼神示意柴梓,见柴梓对他俩的眼神完全视而不见,便也都说不能喝酒。不过这两位一来没有柴梓官位高,二来也不好初来乍到,就拉下脸来,于是到底是被劝了些酒。

    开席后果然每桌只上一道菜,第一道菜是“牡丹燕菜”,洛阳牡丹甲天下,因此将这燕菜精雕细琢,制成牡丹花样,华贵繁复,让人不忍下筷。这次齐知府倒是没怎么废话,只是简单介绍了两句,大家便开吃。等到第一道热菜吃完,果然侍女上前撤下了菜盘,第二道菜接着上桌。如此这般,连续不断,倒也不愧水席之称。

    众人酒足饭饱后,席间已是一派其乐融融,诸位大臣卸下了白日的官威,互相之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称兄道弟起来。吴宪司拍着周侍郎的肩膀说道:“原来周大人是河间人,我当年在河间任知府的时候,可吃了几年那里的驴肉火烧,真是好吃啊,后来我专门制火烧的师傅请都府衙,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那驴肉火烧如今想来,还觉得唇齿留香。”

    周侍郎只好说道:“我们河间的驴肉火烧,确实是外热里爽,清爽醇香,整个燕国也是独一份。”

    何帅司对田侍郎大舌头地说道:“兄弟,咱们找时间再喝,一定要不醉不归。”

    田侍郎只好打哈哈道:“一定一定。”

    还是柴梓最后说:“诸位,时间也不早了,来日方长,咱们今日就到这吧,各位回去好生休息,明日还要部署各处赈灾的事宜。”

    众位大人纷纷称是,各自散去。

    从燕京城来的一众人等,跟着齐知府来到住处。此处是皇家在洛阳的别宫,往年每到牡丹花开的时节,燕国的皇帝便喜欢带着几位妃子和诸位大臣来到这里赏牡丹。别宫常年有拨款修葺,因此柴梓带人住进来,便如住进了小皇宫般,奢华舒适自不必说,便是宫人服侍也周到殷勤。柴梓此次出门只带了当归,趁着当归去放包袱的空档,一位肤白腰细的宫人端着水盆进来:“王爷先洗个脸,解解乏吧。”

    柴梓点了点头,拿起挂在铜盆上的巾帕蘸水擦脸,等柴梓擦完脸,那宫人又服侍柴梓洗脚,等都洗漱完毕。柴梓坐在床上,见那宫人还杵在那,便说道:“你下去吧,把当归叫进来,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小厮。”

    那宫人仍没动,媚声媚气地说:“夜里寒凉,王爷容奴婢给您暖暖床。”说着竟要解开衣带直接往床上爬。

    柴梓二话不说,抬起一脚,把那宫人踢倒在地:“谁派你来的,是吴宪司还是齐知府?”

    那宫人被踢得斜趴在地上,肋间生痛,见柴梓动怒,吓得赶忙说:“王爷息怒,是齐知府让奴婢此后好好伺候您。”

    “回去告诉齐知府,别再整这些没用的,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客气,滚吧!”

    那宫女吓得也不顾疼痛,赶紧端着盆急急地退出了出去。

    不一会,当归收拾完包袱进了来。柴梓对他说:“去跟周侍郎和田侍郎说,寅初出发,去河堤看看,不要让京西路那帮人知道。另外,一会睡觉,你睡到外间榻上去,夜里不要让人进来。”

    “是。”当归答道。

    当归退出了屋子去通知那两位侍郎,而柴梓则躺下了,心里盘算着京西路的官场,心想这里还真是乌烟瘴气,倒是苦了这一方百姓。

    注: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