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四堂会审,铁证如山,遭必死之局
“罪民江云凡,你现在可知罪?”
看着惊恐不已的江云凡,孔典以为他已沦陷。抓住时机,趁势追击。
“不对啊!”
江云凡大呼枉冤:
“如此说来,我也是受害人啊!”
“那陆申可恶之极,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于皇法不顾……其罪可诛!”
“想来危机时刻,诸位大人出手相救……”
“草民江云凡,拜谢诸位大人!”
江云凡想双手抱拳行礼,却奈何全身刑具,动弹不得。
“够了!”孔典大喝一声,冷声道:
“先不用急着道谢!”
“本官与在座大人,皆不是三岁小孩,你休想蒙混过关!”
“我有一些疑问,若你能回答出来,算你无罪。否则,哼哼……”
江云凡肩附枷锁,脑袋沉重无比,拼着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请大人尽管提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孔典冷哼一声,点点头,沉声道:
“你先前喊冤,说自己是受害人,那陆申纳你入赘为婿,为的是害你?”
贺薇儿大变活猫,再把陆家之事仔细的回忆一遍。
想着那些诡异,江云凡再次笃定,的确是明婚无疑。
“经贺薇儿姑娘释疑,草民所见新娘,恐怕也是纸人。”
“陆申招我入赘是假,欲图害我是真!”
江云凡诉苦道。
“可是,你并没有死!”
孔典瞪着双眼,眼中泛起阵阵阴寒。
就因为自己没死,就犯了大罪?被八百里加急加特急送到了京都?
“草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万幸没死,当然是大人出手相救!”
“草民大难不死,难道这也错了?”
江云凡面露疑惑之色,不知孔典所言何意。
“我们并未救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当时棺材陡然暴开,一道金光冲天……”
“孔大人——”
孔典的话被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谢宽打断:
“无关之事,不必多言……他该死而没有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棺材陡然暴开,一道金光冲天?
舒州陆府那幕在眼前闪动。
拜堂成亲完毕,与新娘并肩迈至内院,突然一阵眩晕,但见天空中一道硕大无比的金光落下,砸向自己脑袋。
原来,这并不是幻觉。
“钉钉钉,咚咚咚,铛铛铛……”
这是自己被钉进了棺材。
江云凡身子一颤。
但后来呢?
后来倒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自己该死而未死,最终莫名其妙的入了诏狱?
“该死而未死?”
“草民未死,让各位大人失望了?”
“请问各位大人,草民一个受害人。”
“是不是应该死了,这才算天理?”
江云凡骤然冷声质问,寻思着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谁也没想到,这个身负重刑具的小年轻,会如此质问。
众判官皆一愣。
“问得好!”谢宽瞪着他,冷声道:
“你入赘陆家,原本该死,该被活埋,结果你却活了下来。”
“而陆家上下三十六口,全部死光。”
“这……是不是太凑巧?”
三十六口……全部死光!
江云凡猛吸一口凉气,陆申行事可恶,应遭报应。
但殃及陆家上下三十五口,这报应是不是来得太惨了些?
“陆申罪该万死……”
“可……这与我有何相干?”
“陆家三十六口的账,还能算在我的头上?”
江云凡还是有些不明白,愤声道。
“我们把你从舒州押到京都,就是因为陆家三十六口之死,与你关系甚大。”
谢宽语气笃定,有盖棺定论之势。
江云凡心一沉,两个时辰前,舒州陆府,倒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被认定,陆家这三十六口之死,与自己有关?
那孔典说,棺材暴开,金光乍现。
莫非自己被封于棺中,有神灵附体。
棺材暴开,为报活埋之仇,借神灵之威,杀了陆申。
接着又灭了他家上下三十五口?
“各位大人!”
“我江云凡,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得了陆家三十六口?”
此时江云凡,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里一定有蹊跷。
目前最迫切的事情,是弄清楚陆家三十六口,是怎样的一种死法。
这个世界很古怪,若自己神灵附体,斩杀了他们,那就彻底坏菜。
这可不是什么防卫过当,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凶杀人。
按大卫律令,斩立决!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提刀杀人,出兵血刃,此乃下下之策。”
“聪明的人,是动脑而不动手,是伺机而为。”
“想推脱罪名,借刀杀人,为上上之策!”
谢宽沉声,说出了自以为是的判断。
这……
太有道理了,江云凡一时无法反驳。
“谢大人的意思是草民借刀杀人?一举灭了陆申上下三十六口?”
“舒州之境,陆申权势滔天,在何处能借到如此锋利的刀?”
“草民卑微,怎有如此本事?”
江云凡反问。
做有罪假设,再逆向推论,否决。
承认自己有罪,杀了陆申一家三十六口。再逆向推理,证明杀人不成立。
说是借刀杀人,那刀呢?
一般的刀可杀不了陆申上下三十六口。
“你的刀,乃舒州太守程归,就在隔壁,他已经认罪。”
“他指出,杀陆申上下三十五口,皆因你而起。”
谢宽沉声,说得煞有介事。
舒州太守?
江云凡吃惊不小,这把刀,确实可以杀掉陆申全家。
若是凑巧,太守程归救我,可也不应该杀了陆家另外三十五口。
可这套路?有点熟悉啊!
皮鞭抽打着猪肉屁股,再有杀猪般的嚎叫。
最后着实挺不过“严刑”,供出同伙,说是道出了与同伙犯罪的事实。
然后,隔壁的同伙听到隔壁的同伙招了……
知道纸包不住火,然后跟着招了。
“既然如此,请求诸位大人,让太守程归,与草民对质!”
身处险境,江云凡别无退路,只能据理力争。
“对质……这不可能!”
京兆尹岳沛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给你一个公平,而是因为此事牵涉甚大,你不能与程归见面。”
不是……而是?
“诸位大人,草民江云凡不服!”
“既然是四堂会审,恐怕也是当今圣上旨意。”
“各位大人岂能草草从事,连对质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予。”
“不怕圣上知晓,摘了各位大人头上的乌纱帽?”
江云凡疾口而言,为了自救,一切都豁出去了。
前世小说看得不少,三堂会审,必须皇上钦准。
这四堂……自然!
京兆尹岳沛,神雀司左提司孔典,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谢宽脸色骤变,片刻间,目露凶光。
只有皮裙儿贺薇儿,面露惊异。
“你胆可真肥,就不怕,我们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就地解决。”
“这诏狱每天都会死不少人,难不成,圣上都要过问?”
天监司少监贺薇儿脸露愠色,冷声道。
“如果各位大人连圣意都可以……不从。”
“我江云凡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看似屈服,却是不屈。而且所言信息量巨大。
不听从圣意,那不就是忤逆之臣?
敢如此执问当朝命官。
四位判官,身份极为尊贵,任何一人只要拔出一根汗毛,便可溢断江云凡的脖子。
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找死!
岳沛、孔典、谢宽,三人对望一眼,脸色异常难看。
看似温柔无比的贺薇儿,此刻,脸上也凝上一层冰霜。
四位判官,面泛杀意。
此时,只要有一人点头,另外三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江云凡的人头即刻落地。
但没有人点头。
江云凡也算准了。
京兆尹,神雀司,天监司,都察院。
四大部门各司其职,日常协同做事,难免没有矛盾。
谁敢第一个明目张胆说出来不遵圣意?
即便今日之事,他们可以苟同。
但谁敢保证,以后其中的一位若遇麻烦,鱼死网破之际,不会以今日之事相威胁。
“不让你对质,是因为太守程归恐涉另案,这也是圣上旨意。”
“今日之事,涉及朝庭秘辛,你所犯之罪,心中自然明白。”
“我们谨从圣意,秉公办理,不用对质,一样有证据座实你的罪行。”
“你看看,这是什么?”
孔典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轻轻一抛,那纸便展开,徐徐落于江云凡脚前。
白纸黑字。
什么鸟字?哪个呆B写的?
江云凡睁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这么差劲的字。
奇丑无比,潦草无比。
即便自己用脚,画出来的也与这差不了多少。
短短几句,就有三个错别字。
州卫?成时?速来求人?
纸上所写:
【太守程大人:六月十五,成时。舒州城东二十余里陆家老宅,州卫陆申为女配明婚,欲大埋活人,速来求人。特别呈上:州卫陆申,即:三州冥界使者。】
州卫——州尉。
成时——戌时。
速来求人——速来救人。
江云凡的皱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自己涉险,入赘陆府,原来早就有人报了官。
不对!
这字潦草凌乱,极其难认。
自己怎么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且还在顷刻之间,精准的认出三个错别字?
连那“成”与“戌”都分辩的如此准确?
片刻,记忆涌动。
江云凡大惊,这个写字的呆B,不是别人,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