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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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赤诚相见

    两人一前一后跑回家中,满以为家中个人母亲已经睡熟,谁知道刚跑进院子,就发现家中亮光并未熄灭,两人母亲正襟危坐地坐在堂屋中,两人就如耗子见了猫似的,也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只得上前躬身行礼,口称:“母亲,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

    卓不凡母亲倒还罢了,毕竟这厮本来打小就混闹惯了,深夜回来的事情虽不多,但也有过,并不怎么发怒,柴荣母亲却是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放浪形骸的时候,虽然知道柴荣自从家中遭逢大变、借住卓不凡家之后,有诸多不适的地方,但也颇有点担心他就此沉沦下去,一见他如此顿时就心中一紧,一张脸黑了半边,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看着柴荣。卓不凡母亲知道他母子二人必有话说,就招呼卓不凡走出屋外,卓不凡害怕被母亲教训,假装瞌睡打了个哈切,母亲知道他又在耍小心思,但见他这这一副赖皮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低声对他说到:“赶紧睡觉去,改天再收拾你!”说罢,就自去睡去了。

    卓不凡终究担心柴荣被母亲责罚,假装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看到母亲进屋之后,重又蹑手蹑脚地走回堂屋窗外蹲下,偷听他母子二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屋内柴荣母亲哭了起来:“荣儿,你可知为娘见你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痛心,你父不幸离去之后,我悲痛欲绝,本想追寻你父亲脚步同去,但又担心你一人无依无靠。本指望你勤奋读书、努力上进,翌日高中之后能够重振门楣,谁知你这样不争气,我还是随你父亲同去好了。”柴荣见母亲伤心,也不说出事情的原委,担心母亲知道实情之后徒增烦劳,只是跪下一味认错,让母亲不必伤心,说以后断断不会如此。

    柴荣母亲见柴荣俯首认错,这才稍微消了点气,说到:“咱们柴家虽然破败了,但家训仍在,你自己说‘久出不归、不知礼仪’该如何?”柴荣俯首听训,恭敬回答:“该当二十戒尺!”柴荣母亲说到:“去取家法来!”柴荣转身去母亲房中,捧出一把长有二尺的戒尺,恭敬地双手递给母亲,然后转身背向母亲,将自己上衣脱下,露出背脊等待母亲责罚。柴荣母亲手拿戒尺狠狠地朝柴荣打去,只听“啪”的一声,柴荣白皙的背脊立即多了一条深深的红印,柴荣眉头微微一皱,咬紧牙关,也不吭声。堪堪打了十下,柴荣已是支撑不住,柴荣母亲略一迟疑,还是继续打了下去,只是眼中已是包含了泪水。屋外的卓不凡却是已经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住手,别再打了!”冲进屋内挡在柴荣身前,也不管柴荣的阻拦,将今天学堂内两人被刘功德欺辱的事情说了出来。柴母这才停手,说到:“荣儿,你为何不早说!”柴荣回答:“孩儿不想母亲担心!”柴母说到:“你做得好,咱们柴荣虽然今非昔比,但也不能让人小瞧了,是为娘错怪你了。”说罢低身抚摸着儿子背上的伤痕,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卓不凡说到:“伯母,我有一些草药,对于疗伤颇有一点功效,能否让我带柴荣去治疗下?”柴母倒是吃了一惊:“你会疗伤?”卓不凡含糊说到:“嗯,小时候和小伙伴打闹惯了,身上经常带点伤,是邻居教的......”柴母知卓不凡不肯实说,也不多问,由着卓不凡带着柴荣下去了。

    卓不凡将柴荣带回两人的小屋,将木盆搬了进来,又去床下捞出一大堆药草,从里面挑选了几样,拿到厨下烧了一大锅草药水,来回几趟倒进了盆中,又搬来了几桶凉水,将水温调合适,然后示意柴荣脱了衣服进去泡澡。

    卓不凡见柴荣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脱衣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咱们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我那个时代,男人都是光着身子在一起洗澡的,哈哈哈......”柴荣不解地看着卓不凡:“你那个时代?”卓不凡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这次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了,于是开始上下其手、替柴荣脱衣服,准备蒙混过关。柴荣见卓不凡准备动手“轻薄”自己,顿时慌了手脚,双手死死拉住自己的衣服,以免卓不凡得手,也顾不上继续追问卓不凡。两人闹了半晌,终结柴荣力大,卓不凡停住了自己无处安放的小手,自己开始脱起了衣服,说到:“这个盆挺大的,足够咱们两人一起泡了,我就陪你洗吧。”说完也不等柴荣同意,普通一下跳进了盆中。卓不凡假装一副猥琐的表情,看着柴荣说到:“哥们儿已经赤诚相见了,你如此不汉子么?”柴荣见卓不凡如此,倒也不便推迟,自己脱了个赶紧,进入了盆中,但是终究不惯在他人面前裸露身子,紧紧缩在盆中一角,好在盆中药水颜色足够深,再加上屋中灯光昏暗,倒也免去了柴荣许多尴尬。但是偏偏卓不凡这厮不拘小节,在盆中作“大”字模样,脚都放在了柴荣身上,柴荣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伸出手去,将卓不凡的脏脚拨到了一边。

    说也奇怪,柴荣在澡盆中泡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的伤痕没那么疼了,越发对卓不凡又多了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恰好此时窗外一轮明月照了进来,两人一起趴在澡盆边缘开始看起了星星,柴荣念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首曹操的《短歌行》是卓不凡前世在初中背熟的课文,知道柴荣在借用这句诗表达自己无所寄托的心理,于是脱口而出:“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柴荣听到卓不凡念出张若虚的这首《春江花月夜》,知道卓不凡在安慰自己,看了卓不凡一眼,心下毫不感激,却不知卓不凡心理已先是一阵慌乱,随后大呼侥幸。原来卓不凡感觉柴荣念出曹孟德的《短歌行》来,感觉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不念诗似乎不足以迎合此情此景,于是脱口而出张若需大神的《春江花月夜》,却忘了细想张若虚所生的时代,生怕一不小心之下又杜撰了别人的大作,及至想明白张若虚正是唐朝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有这句诗了,顿时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柴荣说到:“你看,那些星星在月亮的光芒之下,显得多么渺小,甚至会被完全掩盖,这就是它们的命运吧。”卓不凡笑着说:“这就不对了,这些星星看起来虽然渺小,实际上却比月亮大很多,只是离我们很远,所以看起来光芒黯淡了许多。而且月亮是不会发光的,只是反射了太阳的光线,再加上距离我们很近,所以看起来要亮了很多。”卓不凡没注意到柴荣脸上已经露出了惊世骇俗的表情,指着远处一颗最亮的星星说到:“那是天狼星,距离我们8.6光年,是一颗比太阳大的恒星,也是一颗蓝矮星。”“光年是什么?”“光年是天文学上衡量长达的单位,也就是光走一年的距离。”“那要去那里的话,要走多远呢?”“那就远了,如果坐那种最快的宇宙飞船,差不多要23万年吧。”“二十三万年?那只有神仙能去了。”“这世界上没有神仙,所以没人能去。”卓不凡说法,这才发现柴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话太过震撼,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柴荣的一句话差点让卓不凡喷血:“也是你们乡下那个叫葛柏猊的种田老人教你的么,你一定要带我见见。”卓不凡含糊说到:“好,以后有机会的。”也不等柴荣追问,赶紧从澡盆里站了起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