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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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岁月

    各国国主和使臣的到访,给天朝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天朝的经济和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天朝人民在许多年之后,还会津津有味地谈起当年那场盛事。

    但是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各国国主和使臣走了之后,皇室内再没有传出过明王的任何消息。因为陈玉颜已经说服了父亲,让父亲跟自己去看看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他们自己的大好河山。明王终于在被圈禁多年后,在隆景帝这一朝,获得了自由。

    陈玉颜报答君允玟和佳敏的,则是把当年藏在“温泉别墅”房梁上的传国玉玺,归还了朝庭。

    佳敏这时才明白,原来“老狮子”元嘉皇帝,连传国玉玺的边儿都没摸过,这么多年,他当的都是伪皇帝!看来所谓“权利”,真是一件令人恐惧、又让人可笑的东西。

    人们只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戎狄王子小毕力格没走,他留在了天朝的宫庭里。他每天跟小公主秀晗做伴,学习天朝文化,隔上三五天,他会去找已经封为忠武侯的秦梦龙学习武功。

    人们暗中猜测,莫非戎狄王把自己的儿子留做了质子?可是近些年两国关系交好,没有留质子的必要吧?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小武告诉佳敏,当年他们在“幽独森林”里的时候,他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幽独森林”说,佳敏体内沉睡的灵魂,拥有可怕的力量,一旦觉醒,普通人将无法控制。所以“幽独森林”给了小武控制那个灵魂的力量。小武不明白是什么力量,也不知道这种事是真是幻,之后便没有再提过。

    后来,佳敏在无奈之下给他写去密信,告诉他自己有个拥有超能力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小武这才想起当年的事情,于是他去请教了玉水河的长老们。长老们叫他把自己生的儿子都领过来,最后从中相中了小毕力格。长老们告诉小武,佳敏的力量传给了女儿秀晗,而小武那种与之相克的力量则传给了小毕力格。长老们建议,让小毕力格永远陪在秀晗身边,秀晗的力量就能得到控制。

    于是,小毕力格带着重大的使命留在了天朝宫庭,给公主秀晗做了侍卫。

    君允玟开始并不相信小武的话,他猜测小武还是喜欢过佳敏,自己没娶到“佳人”,就想让儿子娶“佳人”的女儿!所以他有些不高兴。但是后来他发现,自从小毕力格住进皇宫,秀晗确实没再用过她的超能力,不由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岁月如梭,小毕力格在天朝的宫庭里长大了。他还在天朝交到了许多好朋友,除了忠武侯秦梦龙家的孙子,定远侯李文渲家的小儿子,云津渡首富刘保康家的小儿子,还有许多平民百姓家的小子。每年,他还会回趟戎狄,据说在戎狄的大草原上,他还有一班要好的小哥们。

    佳敏抚额叹息,小武家这小子,酷帅长相像小武,可这乱交朋友的样子,怎么竟然有些像保泰呢?幸好,小毕力格不像保泰那么好打架,或者说,小毕力格偷偷出去跟人家比武打架什么的,都没有告诉她这位天朝的国母?

    但不可否认的是,小毕力格确实担负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很照顾秀晗,跟秀晗感情融洽。有次他回戎狄,特意从玉水河找了块美玉来送给秀晗。

    这时佳敏才知道,从玉水河找玉并不容易。要从驻地带着干粮出去多少天,才能到达玉水河,而且那里也不是遍地都是玉石,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所有发现,同时还要提防狼群的侵袭……只有小武那种已经适应野外生存的人,才可能找那么一大箱子。所以年纪尚小的小毕力格,冒了很大风险,才能找到一小块来讨好秀晗。

    不过秀晗很知足,她说:“格格,我要把它打上络子,戴在脖子上。父皇脖子上就戴着一块,上面还有字呢!”

    佳敏在旁边听到了,恨不得把秀晗的嘴捂起来。幸好,小毕力格并没追问究竟有什么字。

    小毕力格心里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情。隔了一天之后,他来跟君允玟和佳敏请安时,把他惦记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正式跟天朝的皇帝、皇后提出要求,他要娶秀晗公主为妻。

    君允玟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谁打了一拳!对于秀晗,他还没宝贝够呢,哪舍得这会儿就送人?

    佳敏脑筋转得比较快,她想到的是先订亲,过几年才娶,至于过几年,那还不是皇帝、皇后说了算?于是,她先敷衍了一句:“我们要问过晗晗的意思。”

    小毕力格说:“侄儿就是已经过问过了晗晗,才敢过来提亲的。”

    佳敏继续敷衍,说:“你们还小呢,这么小就许下一生一世的事情,不是太早了吗?”

    “既然已经许下了一生一世,就不想再耽误了。而且,我也想早点定下来,让晗晗明白,我只对她好。”小毕力格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已经初具一个有担当的大男人的模样。随后他看佳敏还想敷衍他,便又说,“我会让父王派人来正式提亲。”

    佳敏和君允玟无奈对视一眼,暗说:“完了,戎狄使臣一到,就不是一家之事,而是国家大事了。”

    佳敏对小毕力格说:“好孩子,你不要着急,怎么也要让我这当娘的跟晗晗商量一下。”

    毕力格点头答应,不过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得君允玟和佳敏直伤感。

    小毕力格走后,佳敏躲在君允玟怀里偎了半天,最后还是君允玟拾回理智,说:“其实,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嫁给我了。”

    佳敏撅撅嘴,确实是这样。可她怎么总觉得秀晗还小呢?她叹息道:“果然,最后就剩下你我这两只老鸟了……”

    君允玟笑着安慰她,说:“只要秀昕和秀晗过得都好,我们就安心了。”

    “要不再生个?”佳敏忽然说。

    “额,这个……”君允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佳敏不再跟君允玟纠缠,她去找秀晗谈心了。

    秀晗此时正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地绣一幅《万里江山图》,准备送给父皇做万寿节的礼物。

    佳敏每回看到女儿刺绣,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自己至今还是只有一幅称为《小鸡吃米图》的成品……而女儿秀晗的技艺,却大有赶外婆刘氏和姨妈佳蓉的趋势。这也不奇怪,只要秀晗自己愿意学,自然有天朝最好的绣娘来教她。

    秀晗看到母后来了,站起身,袅袅娜娜地行了个礼。她的举手投足之中,既有天朝公主的高贵,又带着几分小儿女的娇憨。

    佳敏抚了下鬓角,轻轻叹了口气,终于体会到当年刘氏送自己出门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佳敏说:“晗晗,我们天朝几代君王都勤政爱民的明君,近几十年,更称得上是天朝历史上最昌盛的时期,所以朝庭真没必要让公主出去和亲,当年你的小姑姑允瑶公主,都拒绝了戎狄王的提亲呢。”

    秀晗却淡淡地说:“母后,格格不会做戎狄王,他将来只是戎狄国内某个部落的首领,所以女儿嫁他,不是和亲,与朝庭的脸面无关。”

    于是佳敏想说的话,一下子被女儿堵上了。她只好又说:“那里毕竟远离京城,我和你父皇怎么照料你呢?”

    秀晗说:“天朝皇帝威加四海,女儿去哪儿都可以感受到父母的宠爱。”忽然又低声笑道,“母后,您知道吗,格格统领的部落,属地就在玉水河……换句话说,玉水河以后就是咱家的了。”

    佳敏哭笑不得,好像所有人认为她喜欢玉石宝石,连女儿都用玉水河的玉石来诱惑自己。

    佳敏明白了,“女儿长大不中留”,看来秀晗与小毕力格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他们自己的终身大事……佳敏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放心不下,她吞吞吐吐地问:“晗晗,你有些本领,别人不会,你还记得吗?”

    秀晗微微一笑,说:“女儿明白,但是不会擅用的,我不想吓到格格。”说着她的手轻轻一抬,只见绣针在绣架上穿针引线、上下飞舞,自己绣了起来。

    佳敏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她始终都没想明白,女儿拥有超能力,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希望女儿过得快乐,拥有幸福。

    佳敏认清了形势,不再犹豫,她迅速投入到给秀晗备嫁的事情中去。而另一方面,小武派了使臣来正式提亲。

    尽管朝中大臣有些议论,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把唯一的公主远嫁戎狄,而且对方还不是戎狄的君王……但是君允玟还是很快定下这件婚事,并吩咐礼部的人开始筹备婚礼。

    按朝庭礼仪,礼部为公主备下了丰厚的嫁妆。可是佳敏仍觉得不够,又把自己当年的嫁妆拿出一半,添到了秀晗的嫁妆里,另一半则留给了秀昕。

    另外还有众多陪嫁的宫女和随从,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足够秀晗在戎狄另立一个小宫庭了。佳敏想举办一场盛大婚礼的愿望,终于在女儿的婚事上得以实现。

    秀晗与小毕力格成婚后,经常会派使臣送信来,跟父母汇报她在戎狄的生活。佳敏和君允玟得知,秀晗在戎狄的日子,过得幸福而且平静,便逐渐放下心来。

    数年后的某一天,君允玟从朝上回来,发现佳敏没在重华宫中。他猜测她会去哪儿,便去了御花园。

    果然,佳敏正在这里,给一群宫女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