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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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妙旅行

    佳敏把三个伙伴招集到一起,开了个战前动员大会。她把自己的乘气球飞越森林的计划,详尽地跟众人解释了一遍,又说:“这个计划有很大的风险,比航海的风险更大。如果我们中途坠落在森林里,应该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我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都说说,是否赞成这个计划。”

    保泰很兴奋,他说:“敏妹妹,我赞成——我想看看森林里还有多少像飞飞那样古怪的东西。”

    佳敏笑着冲他点点头,没说话。不过她心里想:“我理解你对动物世界的爱好,因为你就是头熊!”

    小武说:“我赞成——我要去找‘再生果’。”

    佳敏知道,小武始终是为了她,她感激地看了小武一眼。

    小文却忽然说:“我反对!”

    在一片赞成声中,突然出了一个反对的声音,大家把质疑的眼光纷纷投向小文——

    小文有些紧张,但他很坚定,他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家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从家里出来为了什么?”又说,“我当时跟姑娘从家里出来,就是想跟姑娘到海外去求医,让姑娘能恢复健康,跟所有的千金小姐一样,过富贵生活……如今,姑娘的身体已经开始康复,照这个速度,说不定三年后的选秀都不会耽误。而且,七爷是不是已经跟姑娘有了什么约定……”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文!”佳敏大叫,随后她又羞又恼,质问道,“你怎么竟敢偷听我跟小七儿说话?”

    “什么约定?”保泰这个莽汉,此时却有一点儿敏感,他说,“敏妹妹就算好了也不会参加什么选秀,家里已经安排了桃花替她。”

    小文听保泰提到桃花,眼睛里忽然溢满了泪水,他不再言语,扭过头,脸冲着墙,偷偷拭泪。

    佳敏忽然发现,小文和桃花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普通的友谊……自己怎么会这么迟钝呢?

    小文拭泪,佳敏沉默,保泰和小武也不敢多嘴。

    过了会儿,佳敏开口,说:“我执意要飞越南越森林,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冒险——我既不好奇森林里会有什么动物,也不为了找寻能让人成仙得道的‘再生果’,更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究竟可以恢复到什么程度……我只是去实现一个承诺,纠正犯下的一个错误。”

    小武三人不解,等着佳敏再往下解释;但佳敏却不肯再说。

    小文擦擦泪水说:“姑娘去哪,我去哪儿……大家不必再讨论了。”说完他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佳敏看着小文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她要做的事情太重要了,远远超过了个人的小情小爱……如果将来还能活着,再补偿小文吧。

    接着,佳敏与小武和保泰继续讨论飞越的计划。她说,她觉得徐神医他们原先住的那座木楼不错,比较僻静,当气球升空时,不会引起当地人太多的恐慌。所以她要把飞越森林的最后准备工作,挪到那里去进行。

    于是,佳敏跟宋青豪夫妇告别,领着小武等人出了关城,直奔徐神医的木楼。佳敏他们几个,紧张地工作了两天,仔细检查了气球的接缝是否完整。随后他们在气球下面绑好当做吊篮的藤筐,开始制造硫酸,并使之与铁反应产生氢气,再把氢气缓缓充入到气球当中。

    看着绸布做成的气球越充越鼓,慢慢升起,小文他们的眼睛都直了。好半天,保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敏妹妹,我现在相信阿蛮他们的话了,你就是从星星上来的!”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气球也充满了,如果不是有牢固的缆绳把它固定在树上,它早就飞跑了。

    佳敏让大家快往吊篮里放东西,准备起飞。

    这时,就听远处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小武说:“这是寨子里的人遇到敌人攻击时发出的信号……”

    小文说:“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他看看高高在空中飘动的气球,它正在与天空中的满月争辉。

    佳敏说:“极有这个可能!快上吊篮,我们马上起飞,可不能让这帮愚昧的人逮到!”

    保泰也说:“就是,让他们逮到,会把我们当妖精杀掉的!想想他们是怎么对待徐神医的……”

    大家慌忙搬完最后一件行礼,上了吊篮。

    这时保泰说:“忘了飞飞了……”

    原来,小三儿把“魔鬼鸟”飞飞留给了保泰,保泰一直把它关在木楼后的笼子里养着。保泰说:“让他们看到飞飞,飞飞也会没命的。我要带着它,如果在森林里遇到它亲娘,我就把它放了生……”

    佳敏说:“那就把关它的笼子拴在吊篮下面,我们带着它一起走。”

    保泰和小武又手忙脚乱地去木楼后,把装着飞飞的木笼抬过来,绑在吊篮底上。

    此时,就听远处的锣声越来越响,越响越近,似乎还有人群的喊声。

    佳敏再不敢停留,让大家在吊篮里坐好,随后命小武砍断绑在树上的一根根缆绳。于是气球越升越高,吊篮和吊篮下的木笼也飘到了半空。

    佳敏他们互相扶持着站在飘摇的吊篮里,从半空中可以看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闪动——确实是有一群人,正向他们这边跑过来,眼看就要跑到木楼近前。

    大家不由紧张的捏了把汗。这时,小武砍断最后一根缆绳——气球没了束缚,它猛得向高空蹿了上去。因为惯性,大家一下子跌坐在吊蓝里,抱成一团……

    小文等人惊魂未定,佳敏却哈哈大笑起来。小文以为佳敏出了什么问题,佳敏却笑着指着地上那群人——在火把的闪光下,可以看到他们呆呆地立着,齐刷刷地仰着头,看着空中这个大怪物,直向月亮上飘去了……

    佳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们、在南越部落里、也成了神了……”

    但是小文他们却笑不出来——气球这样不停地升高,好象要把他们带离地球一样!这可是他们从未有过的经验。他们坐在吊篮里,紧张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连一向镇定自如的小武,都有些不知所措。

    佳敏看着这几个同伴,也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更想笑了。可是还没等她笑够,气球已经升到一定的高度,停止上升,而吊篮下的木笼子却由于惯性直冲吊篮而来,给了吊篮一个狠狠的撞击,差点把吊篮撞翻了。

    众人险些被翻出吊篮去,在惊叫声中,纷纷慌忙伸手,拼命抓住连接吊蓝和气球的缆绳。可是一不注意,做为配载的一个大箱子还是被翻了出去,于是气球又猛地向上升了一大段距离……

    大家都快被这疯狂的气球折腾疯了。佳敏也顾不上笑了。她忽然懊恼地说:“我们有大麻烦了!没有了那些配载,我们的高度就太高了,也不知道这个高度的气流是不是飘向南方的……而且原来用做锚的缆绳没有那么长,我们怎么停泊在森林上方?”

    佳敏的话,把大家说得都绝望了。原来,现在他们乘坐的这个气球已经失去了控制,正在随意飘荡,谁知道它会把大家带向什么地方?

    保泰先就沉不住气了,说:“敏妹妹,不带这么玩的!你还没弄明白这个东西怎么玩儿,就把我们都带了上来了,天知道你弄的这个鬼东西,会把我们扔什么地方啊!”

    佳敏嚷道:“你先别叫,我看看要不要给气球放些气出去,升空太高,气球内的气体会膨胀太多,也会把气球胀坏的!”

    她最后这句“会把气球胀坏”,又把大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还是小文心细,他提醒佳敏说:“主子,我们先测一下方向吧,我怎么觉得咱们是在向南飞呢……”

    佳敏这才镇定了些,测测方向,确实是没错。她长吁了口气,随后猛捶保泰的后背,说:“你这只狗熊,差点儿吓死我了,以后再不带你出来了!”

    保泰边躲边说:“是你差点儿吓死我们好不好……”

    这时,气球已经飞得很平稳了,它在安静的气流里,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它在飞。众人也逐渐适应了这个交通工具,可以安静地坐下来欣赏一下高空中的夜景。

    圆月当空,群星晦暗,身下是一望无际的南越森林,绵延起伏着,不知延伸出去多远——夜幕之下它黑黢黢的一片,也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后来大家都困了,从行礼中找出毯子,各自裹上,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清晨,大家陆续醒来,但是他们都被眼前美景深深吸引住,都忘记了交谈。

    此时,他们正处在几片淡淡的云朵当中,初升的太阳把它们染成粉红的云霞,让人会以为自己已置身于仙境之中。透过云霞缝隙可以看到,身下就是广袤的南越森林,恰如一片波涛起伏的绿色海洋。

    许久,才听到保泰感叹着说:“我们比鸟飞得都高……”确实,那些鸟不过在森林顶端飞过,距他们的高度还有一定的距离。

    佳敏叫小文:“小文你看,北面那片森林上空有雾气缭绕——我们是不是已经飞过了瘴气肆虐的地区?”

    小文说:“应该是。主子你看前面,那里好像不是森林,竟然像是一片山峰……”

    果然,迎面地势开始上涨,果然是一片山峰。

    佳敏说:“幸好我们飞得够高,否则就让山峰拦住了……”

    但是小武有些担忧地说:“不知那‘再生果’生在何处——锚的长度又不够,我们怎么可停留呢?”

    小文说:“到了山顶上,我们的锚也许能够到树枝了!”

    保泰忙在一旁催促:“快快快,你们看看能不能让它停一下,我、我想下去、撒尿……”

    佳敏等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