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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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他露点了(二更)

    佳敏一时之间并没想到小文所顾忌的事情,她会错了意,以为小文怕处理伤口的场面有些血腥,她会受不了。于是她对小文笑笑说:“没关系,你出去吧,有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小文看佳敏,竟还这么没心没肺地冲他笑,不由暗暗着急。

    佳敏却嫌他还在屋里磨蹭,对他说:“你快出去吧!”又说,“你别闲着,他俩伤这么重,要好好调养,我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你出去看看,我们是找家客栈,还是租个院子,我们这几十口人,要先找个地方吃住啊!”

    小文没了主意,只好安慰自己说:“主子视力不好,必定是‘非礼勿视’的……”随后出去安排众人的食宿。

    这边,大夫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已经开始察看秦将军的伤情。他们给秦将军喂了止痛和提气的丸药,又以针炙封住伤口周围穴道,用刀剜去烂肉,重新包扎了伤口。

    大夫在处理秦将军伤口的过程中,虽然用了止痛的法子,秦将军人又烧得昏昏沉沉的,可他还是在昏迷中“哼”了几声——佳敏在旁边听着很是揪心。

    随后,大夫又开始处理七皇子的伤口。他们到真是不客气,上去就把七皇子的裤子整个扒了下来!

    佳敏吓了一跳,这时才明白,小文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在屋里“看”着!

    不过佳敏此时已顾不上那些俗礼,她必须好好盯着大夫的动作,因为他们手下要诊治的人可是位皇子啊!设想,如果皇子在她眼皮底下出了问题,皇上要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她整个家族的性命!

    佳敏打量了一下七皇子,看他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几双眼睛“参观”过了。于是佳敏想,事后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只要他根本不知道有过这么一回,那就等于这事从没发生过。

    这时,大夫看过七皇子的伤口,又给他诊了下脉,告诉佳敏:“这两个人虽然都是伤后开始发热,但是原因却并不相同——你家这位管家,发热确实是因为伤势引发的;而你家哥哥,则是因为惊吓,又受了些风寒。不过,两者都很凶险,可要好好医治看护,千万不能大意了!”

    佳敏在一旁连连点头。又问:“我哥哥的伤严重吗?”

    大夫说:“比那位管家的伤要轻多了……”随后他边清理着伤口,边笑着说,“令兄真是幸运啊,如果这一箭向上偏那么一点点儿——他这后半辈子,可就麻烦了!”

    那两个打下手的徒弟,在旁边听到这话,都窃窃地发笑。佳敏也觉得有些好笑,跟着微笑点头,暗暗想:“如果他是小颜,就好玩了,不知道小颜会有多窘……”

    大夫又问她:“令兄可已经娶妻?”

    佳敏一楞,不知为何有此一问。她心里嘀咕,不是射偏了,没射中吗,难道还有别的后遗症?她迟疑了一下,说:“已经娶妻。”这可不是谎话,那七皇子不是早就娶了薛侯的女儿为妃嘛。

    大夫便对她说:“虽没射中要害,可是这地方毕竟尴尬了些,你要告诉他,有些事情,最好等伤口彻底养好了再做吧……”

    那两徒弟听了这话,又笑个不停。

    佳敏看了他们一眼,不屑地想,不就那么点儿事嘛,为什么要笑得那么猥琐?

    大夫给七皇子包扎完伤口,又说:“再者,这几日起居也要注意,可别碰到了伤口,叫侍候的人精心些。”

    佳敏点头,她心里在想:“只能让小文照看他了……还有那些该转告的话,也都让小文转告给他吧。”

    不过,她还是想跟大夫确认一下,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于是她又问大夫,“这伤口既然离‘那儿’那么近,会不会对‘那儿’有什么影响?”

    大夫说:“没什么关系,不过这几天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佳敏还是不放心,又问:“如果伤口不舒服,会不会串到‘那儿’去?‘那里’要是发了炎症,也会引起发热吧?”她犹豫了一下,说,“大夫,我自幼读书太多,眼睛不太好使,什么都看不清,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哥哥‘那儿’没肿起来吧?”其实,她是根本就没敢看!

    大夫却不知道内情,他仔细替她观察了一番,说:“没事儿,没有肿起来……”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着对佳敏说,“小兄弟,你还小呢!你不懂,那不是肿,人长大了都是这样的,等你再长几年就知道了……”他那两个徒弟听了,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玩的笑话,笑得更欢了。

    佳敏的脸窘得通红。不过,那个大夫和他的两个徒弟,认定了佳敏是个小男孩,并没有在意。

    大夫包扎完两个人的伤口之后,似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他洗过手,端过一杯热茶润润口,随后开始写药方。药方写好后,就叫徒弟拿出去抓药、煎药。随后,他打量了一下佳敏的腿,善意地问:“小兄弟,你这是腿怎么伤的啊?”

    佳敏笑了笑,敷衍道:“我这是幼时生病落下的,没有治的。”

    那大夫便不再多问。

    不一时,两个人的都药煎好了,大家设法给他们二人灌了下去。大夫又给那二人摸了摸脉,对佳敏说:“此时他们的脉相都还好。”又说,“在下还要去前堂坐诊,暂且告辞,稍后会再来诊视。”佳敏请大夫自便,随后唤了两个侍卫进来,和她一起守着那两个人。

    过了会儿,小文回来跟佳敏回报:“主子,客栈倒是不难找,临近年关,都没有什么客人了。我在附近找到一家大客栈,跟老板说好了,把他的客栈全包下来,正好能把咱们这些人全部安顿下。只是不知道咱们要住多久——客栈老板说,一进腊月,他家的厨子和伙计都要回家过年,那时可就没有做饭和打扫的人了。”

    佳敏听了,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对小文抱怨说:“你看你看,我早就说过,养一帮只会打仗的大男人,是最吃亏的事情!当年我们买的那群女‘野人’,就算到了荒岛上,都能让我们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可好,我们住在一个繁华城镇里,竟然要上愁做饭和打扫的事情!”

    可是光烦恼也没用,只好先安顿下来再另想办法。临走时,那大夫又给了佳敏两包药和一瓶药酒,嘱咐如果半夜他们再烧起来,给他们各熬一包药,并用药酒退热。佳敏不敢大意,记牢医嘱。

    众人把七皇子和秦将军抬到客栈。小文告诉佳敏,他给七爷安排了最好的套房。三间相通的屋子,当中是客厅,东西各是一间卧室。佳敏说:“把七爷安排在东间卧室,秦将军暂时住西间的卧室。他们两个病号在一起,我们好照顾。”

    小文应着,指挥人们把七爷和秦将军送到各自的房内。随后他问:“主子,您的房子在这排屋子的后面,也是三间房的套房——您也累了一天,还是先回房歇一下吧?”

    佳敏点头,说:“好,我先回去歇一下,晚上可要记得叫我——把七爷和秦将军交给那帮粗人照料,我可不放心!”

    晚上,佳敏来到七皇子屋里。她看屋里温度不算低,火炕也烧得很热。她问旁边侍候的侍卫,二人现在情况如何?侍候的人告诉她,二人情况不错,刚才还醒过来一会儿,吃了些东西,此时又睡过去了。

    佳敏到近前看了看两人,摸摸头还是有些热。她想,只恐晚上还是会烧起来。

    小文看佳敏很疲惫,劝她回房休息。佳敏摇头,说:“不行,今晚很重要,你和我要亲自看护七爷,另叫两名侍卫看着秦将军。”小文拗不过她,只得依她。

    夜深了,地上寒气开始加重。佳敏看那土炕是极宽敞的,就叫着小文一起上到炕里面。

    小文也是连日奔波,困倦已极,他坐在炕上,靠在墙边昏昏欲睡。佳敏抻了条被子给他盖上,让他踏实地睡会儿——她想,等会儿七皇子要起夜时,再叫醒小文伺候不迟。

    可她自己却不敢睡,她给自己沏了一壶浓浓的茶,放在炕桌上。另外还置了温水,隔一时给七皇子喂些水。

    待到半夜时,七皇子和秦将军果然又高热起来。佳敏忙把大夫给的药材和药酒拿出来,一边叫人熬药,一边给二人擦药酒。

    她教侍卫去给秦将军擦,自己则亲自给七皇子擦。她用棉花蘸了药酒,仔细擦拭七皇子的额头、手心、脚心、腋下等处。过了会儿,汤药熬好了,佳敏叫了侍卫来帮她扶起七皇子,给他灌药。

    大家这边又是熬药,又是擦药酒,闹得人仰马翻,小文竟然一直在旁边睡得香甜,丝毫没有惊醒。

    佳敏顾不上理小文,看七皇子把药喝下,又帮他躺好,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

    这时,七皇子有一丝清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似乎看清眼前之人是佳敏。随后,他又合上眼,嘴里嘟囔了几句——佳敏依稀听到的是:“淘气包,还敢嫌弃爷……桂花糕……爷讨厌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