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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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各有重任

    佳敏几个人在外面偷听完,面面相觑。他们有些吃惊,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有保泰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坏笑,说:“还‘那些女人’……颜儿有几个女人?”

    小文拉了拉保泰的袖子,保泰这才意识到,还有佳敏这么个女孩儿在旁边听着呢!便假装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

    正好这时马车来了,众人便去上车。

    可是,上了车后,佳敏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她怎么都无法想像,清纯的小颜面对一帮女人的场面,那不仅是香艳,根本就是非常可笑……不过她还是故做正经地对大家说:“我们是无意听到的——大家够朋友,都不许拿这个跟小颜开玩笑!”

    小文忙在一旁点头说“是”。

    保泰忽然想起什么,不满地说:“敏妹妹,你那次因我们偷听,跟我们恼了;这回怎么说?其实,你也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佳敏反驳他道:“你懂什么?小颜跟你们不同,他禀性柔弱了些,如果底下人起了歪心,他一个小少爷在外面,很容易被别人胁持的。我偷听他,是为了保护他!”又忍不住笑道,“还好,看来那些人还算忠心,对他还‘不错’……”

    保泰带着佳敏一行人来到城里一家客栈,一进门冲里面就嚷了起来:“爷爷,四叔,我把敏妹妹带回来了!”他那骄傲的样子,就像从恶龙城堡里解救公主的英雄凯旋了。

    佳敏顾不上跟他计较,因为她听到保泰喊“爷爷”了!她心下转着复杂的念头,难道外公也来了?

    果然,他们进到一处单独的院子后,发现院子里正等着若干的人,为首的,可不正是刘老太爷!

    佳敏看到外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看外公已经全白的头发,脸上又增的皱纹,眼泪一下子模糊了双眼……

    “敏儿!”外公看到几年不知音信的宝贝外孙女儿,也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敏儿,真的是敏儿?”

    佳敏由小文小武扶着来到外公面前,让他们帮她跪下,给外公郑重地叩头行礼。

    刘老太爷忙搀起她,拉着她的手,含着泪笑道:“你这只小狐狸,终于让我抓到了吧?”

    佳敏一下扑到外公怀中,搂外公的脖子哭了起来:“外公,敏儿不孝,让你们担忧了……”

    刘老太爷轻拍她的后背,说:“是外公不好,当时若不是突然到浮罗岛吓你一跳,你也不至于东躲西藏的,这些年也不见踪影。如果有桃花跟着你,你也可以少受些苦……”

    提到桃花,佳敏忙问:“桃花怎么样了,您没有罚她吧?”

    刘老太爷笑着说:“没有,她好着呢,一直在你母亲身边。”

    佳敏又忙问父母现在如何,外婆好不好,姐姐弟弟怎么样?

    刘老太爷连声说:“好好好,家里人都好!你外婆,你父母,你的姐姐弟弟,他们都好着呢!”又说,“只是上官老太太,前几年没了,所以你父亲一直丁忧在家,已经从东安回到京城了。”

    佳敏说:“我已经听说了。我在海边给祖母烧了纸钱,希望她老人家能够原谅我这不孝的孙女。”

    刘老太爷说:“你莫要难过,上官老太太病重时,我和你外婆曾去上官府看望过她,她并不曾责怪于你,反让我们将来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她还说,你出生时,便有世外高人说过,你的命运必不会同于常人,所以她对你偷偷出海的事情,已经想开了……只是叫我们嘱咐你,千万别堕了上官家的家风。”

    佳敏知道,刘老太爷现在告诉她的,是上官老太太的遗言,于是她认真地听了。

    这时,佳敏的四舅舅刘秀林走了过来,说:“爹,还是叫敏儿去屋里叙话吧,别站在院子里吹风了。”

    佳敏忙又向四舅舅行礼,道:“舅舅,敏儿不孝,让你们受累了!”

    刘秀林笑着说:“敏儿,你可真会淘气,你这当姐姐的,可是带坏了一帮的弟弟们。现在连我们家保仁都整天在问,哪个是他的‘弟弟’保玉?还嚷着要出海,寻他的弟弟去……”

    众人一旁听了,都笑了起来,笑得佳敏很不好意思。

    于是大家进屋,继续话起家长。佳敏问起佳蓉和保康的婚事。

    刘老太爷说:“婚期定在今年腊月,眼看还有三个多月就到了。”又问,“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送你姐姐出门?”

    佳敏听说姐姐婚期已定,真替姐姐感到高兴。她想了想,说:“姐姐出门,我一定要去送的。只是,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未了,不能立即回去……”她说,“我要先去趟浮罗国,看望一下对我有恩的齐格亲王。我在浮罗的时候,曾得到他的多方照顾;后来我在海上失踪,他又动用与海上诸国的外交关系,多方寻找我;如今我平安归来,应该亲自去拜望一下才好。”

    刘老太爷听着点头,说:“对,我也曾见过那齐格亲王一面,确实是位仁慈的王爷。”

    佳敏又说:“我听人说,这二年那鲜罗国内遭了灾,都靠浮罗国救济。浮罗国什么样,我是了解的,国内土地贫瘠,也没有多少出产。可是浮罗国是鲜罗国王后的娘家,又不能坐视不管。我猜想齐格亲王,肯定会为救济鲜罗国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她笑着说,“我这次去浮罗,就送点儿实惠的礼物吧,我想买几船粮食送去,帮齐格亲王救济鲜罗国的人民。”

    刘老太爷说:“好,这件事情,我就帮你做了,我也要谢谢齐格亲王!”

    佳敏忙拦着刘老太爷,撒着娇说:“外公,我已经长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事事都依靠您?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办好的。”又说,“您可为我悬赏了千两黄金呢,这次是苏大关找到的我,这笔钱,您可拿得出来?”

    刘老太爷笑道:“当然拿得出来!”随后,他想起佳敏送他的一匣子蓝宝石,又问,“你那蓝宝石是从哪得来的?”

    佳敏自然不敢说实话,便说:“是小武从西洲贸易来的……”随后她看了小武一眼,小武当然不会揭穿佳敏的谎话,习惯性地紧绷着脸,眼睛都没眨一下。

    刘老太爷没有起疑,又说起了别的事情,问苏大关现在何处。佳敏便派人去另一家客栈,请了苏大关等人过来。

    苏大关看到刘老太爷,又是一番感慨,他跟刘老太爷讲了自己的遭遇,又盛赞佳敏的豪情仁义……

    刘老太爷听着十分得意——佳敏毕竟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孩子,他早忘了她是自己的外孙女儿,直接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子看待。

    两位年长的人聚到一起,边喝酒,边谈话。说起他们经历过的人生,年少时的梦想以及未来对儿孙的期盼……不一会儿,两人就喝多了。略吃了些饭,旁边的人忙扶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佳敏看外公醉了,不忍就这么离去,决定在城里陪外公住上几天。于是派了个下人,去城堡给陈玉颜送信,说自己要住在城里陪刘老太爷,就先不回城堡了。

    佳敏知道陈玉颜一向心眼小,恐他觉得自己找到亲人了,就把他撇到一边……于是有些担忧地说:“希望他别生我们的气,本来说好了,今晚会回去的,却忽然又不回去了。”

    保泰笑呵呵地说:“他?他今晚艳福无边,哪里会想起我们来?”

    小文刚想笑,忽然又记起佳敏还在一旁,忙又拉了拉保泰的袖子——保泰再次咳嗽几声,以做掩饰。佳敏却绷不住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趴在榻上叫肚子疼。

    小武却觉不出有什么好笑,他不解地看看众人。不过,他却为佳敏与亲人团聚感到高兴,为佳敏恢复当年那种爽朗的心情感到高兴——于是,他的嘴角也象征性地咧了咧……

    笑过之后,佳敏和她的伙伴们讨论以后的行动计划。

    佳敏说:“保泰,你先和外公、苏大关他们回天朝去,把那张关贸凭证办好;我们几个留在这里买些粮食去趟浮罗岛……”

    保泰听佳敏说让他离队,不满的说:“你们怎么不跟我一起回天朝呢?”又说,“敏妹妹,你不是想把我诳回天朝,就把我甩了吧,我可已经是你的人了!”

    保泰的口不择言,让佳敏、小文和小武一脑袋的黑线!保泰的本意大家当然明白,他只是想说,自己已经加入佳敏他们这一伙了;可是前面在迦柔几番上演求婚的闹剧,难免让在场的几个人把话想歪。

    偏保泰还不自觉,他继续说道:“等我办好了关凭,我们一起去浮罗岛不行吗?”

    佳敏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说:“眼看冬天就要来了,鲜罗国正在等待救济,送粮的事儿是不能再拖延了。再说了,鲜罗百姓受苦,只怕鲜罗的奴隶会更苦——其实我帮助鲜罗,主要还是为了帮助那里的奴隶……”又说,“我还指望着,从浮罗回来后,能赶上送姐姐出阁呢!”

    保泰算算日子,佳敏的行程确实很紧,就不再说别的,认真记下佳敏叮嘱的一些事情……

    佳敏是个想到就会做到的脾气。她既然打定主意要给浮罗岛送粮食,就立即带着小文小武保泰三人上街,去打听南越国的粮价。

    南越国的红土地一向肥沃高产,今年又是丰年,米价并不高。佳敏去迦柔之前,还留了一些现钱给拉马提收着,现在正好用来筹买米粮。

    佳敏他们跟粮店做完交易后,刚要出店门,忽然看到街上驶过一辆华丽的马车,怎么看怎么像陈玉颜坐的那辆!众人诧异地交换了一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