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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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讨厌巴登

    次日入夜,佳敏率众人赴王宫参加宴会,她执意要穿男装,众人只得又给她买了一件天青色的绸衫。小武等人也都换上了华丽的新衣,个个精神抖擞,气质非凡。尤其是陈玉颜,从衣着到佩饰,无不讲究,更显得高贵脱俗。

    佳敏看着陈玉颜暗想,果然是天家血脉,气质自是与凡人不同。忽然想到,七皇子允玟和陈玉颜其实是亲叔伯兄弟啊!以前不知道,也没有比较过二人,现在才发现,原来二人从形容到气度,真的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一行人来到迦柔的王宫,见王宫的宫殿皆高大宽敞,气度恢宏。

    众人被引到一座宫殿外,殿上有人传报:“天朝贵客到——”随后执事官员出来迎请,佳敏客气地向执事官员拱手行礼,带着小武等人进入殿内。

    迦柔国主已经等侯在殿内,佳敏等人忙随执事官员来到御座前行礼。

    佳敏是个近视眼,在远处时看不清御座上国主的模样,只觉得那人身穿金黄的吉服,高贵威严;来到近前,她更不敢仔细打量,便躬身向上行礼,口中称道:“天朝人刘保玉拜见迦柔国主,祝王上吉祥安康……”

    佳敏口中颂词未念完,便觉得跟来的众人都紧紧围在她身旁,小武更是不安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心下起疑,侧目瞥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吃惊地看着御座上面!于是她也不由抬头细观,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只见那御座上的人,竟然是他们的老熟人——巴登!

    佳敏身形晃了两晃,几乎跌倒,幸亏小武在旁搂住了她。

    巴登就是迦柔国主?!佳敏想:“这玩笑,开得大了点吧?”她想起在西柔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要去和巴登商议事情,简直可以用“朝夕相处”来形容,她从来没看出巴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又想到自己昨日跟他开的玩笑,问他迦柔国主是不是有意纳自己为妃,那巴登竟然开口就说,“国主正有此意!”——原来,他就是国主,他在取笑自己!

    佳敏的脸一下就红了。她窘迫万分,恨不得地上裂个缝,钻到地下去。

    巴登看她的情形,知道她窘了,爽朗地笑了起来,对佳敏说:“十三少,我们是老朋友了,不必客气!”又对小武等人说,“大家都请坐吧——”

    保泰看着巴登也是目瞪口呆,他当然也没想到巴登竟然是一国之主。他喃喃地说:“巴登大哥……”

    小文忙在一旁拉拉保泰的袖子,悄声说:“四少爷,别乱说话——那可是一国之主!”保泰便不敢多言,随着众人入座。

    宴席上,巴登国王在朝臣面前宣旨,奖励佳敏等人在剿灭海盗的战斗中立下的功劳,赏黄金一万两!

    众人听说果然有万两黄金的赏赐,兴奋不已。

    可佳敏却说,自己分文都不想要!她建议国主,用这万两黄金抚恤被海盗劫掠的商船,让众人知道,来迦柔经商贸易是安全的……

    巴登听了连连点头,心下对佳敏更是佩服。

    宴席后,巴登又邀佳敏去御书房单独谈话。

    陈玉颜听了皱眉,示意小武紧跟着佳敏。可佳敏却欣然接受了邀请,叫众人且在别处等候。

    来到御书房,侍者奉茶后退下。巴登笑着问佳敏:“十三少,这会儿你可改了主意了?”

    佳敏知道他还记得昨日的戏言,面上又是一红,尴尬地笑笑,说:“陛下,那是小人无状,胡说的话,千万别放在心上……”

    巴登却说:“可是‘君无戏言’,本王当时说的话,是认真的。”随后他诚恳地说“本王真的有意留你在本王身边啊!”

    这可是一位君王的求婚,不同于保泰的信口开河!佳敏面红耳赤,惶惶不安,答道:“陛下,其实我还小呢,便是在天朝,都还没到选秀的年龄,不应该说这些事情的……”又说,“我真的想回家了,您就放我回家吧?”

    巴登看她这般娇羞模样,心下不忍再戏弄她,便笑着答应:“好,本王就等着你长大,现在且放你回家探亲。”

    佳敏听到巴登肯放她走,喜出望外,连忙致谢。

    于是二人把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放到一旁,话起家常来。巴登细问了她家里的情况,以及这些年在海上的经历。

    佳敏挑着可以说的事情,讲了一讲,仍旧隐瞒了很多事情。

    不过巴登还是了解到,她出身于天朝的贵族家庭,父亲也是天朝的官员。他想,难怪她懂这么多军事上的事情,说不定是跟她的父兄学来的。想那天朝本是泱泱大国,有她这样的能人异士也不奇怪。

    随后他又想,以她的身份和才干,确实也配得上给自己做名王妃。巴登不是拘泥于常理的人,他根本不认为娶一名身有残疾的女子为妃多么有悖常理。他是一国之主,首先不会在乎多养一名王妃;其次,他还有别的妃子可以承欢伴驾,为他生儿育女,佳敏半残的身体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在西柔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的聪明可爱已经深深吸引了他。和她在一起,他常常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十七八岁青春萌动的年纪……

    此时,他们边吃茶边聊天。虽然在后面的谈话中,巴登没有再提及想纳佳敏为妃的事情,可是他那磁性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而温柔,眼里的柔情似乎满到要滴出水来……

    佳敏被这种暧昧的气氛吓坏了,她的脸胀得通红,手里端着茶杯都有些发抖……她此时深刻体会到桃花被梁淳追求时,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巴登却看她娇羞脉脉的样子都快看呆了!他想幸好她身体“不行”,否则来日纳进宫来,还不占了自己所有的宠爱?

    忍了半天,佳敏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虽然她还有很多重要情况想从巴登那打探一下,可眼看现在这种情形,只能委婉地提出告辞。

    巴登一看时辰,夜确实已深,再舍不得,也不能在没有名位的情况下把她留宿宫中。于是他亲自送她出来,让她与她的伙伴同回驿馆。

    巴登送佳敏出来时,体贴地在旁边搀扶着她,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小武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佳敏则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巴登看到那几位正焦急等待着她的年青人时,心中忽然作警——原来自己还是有潜在的竞争对手的!不过他一向自信,毕竟他是一位强大国家的君主啊!

    巴登恋恋不舍地送走佳敏,内侍还在等候他的旨意,不知他今晚要去哪位妃子那里歇宿。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回自己宫中独寝,他要好好回味一下那种甜蜜中还略带愁怅的少年情怀……

    几日之后,保泰的船从西柔驶来,佳敏等人便要乘船回国了。

    巴登虽不舍,也不敢对佳敏违诺,只得亲自来送佳敏成行。他送给佳敏一只纯金打制的精美项圈,并告诉她,上面的图案是迦柔王室的徽记。

    迟钝的佳敏,只当是普通的旅游纪念品——想想前世去哪旅游,不是要买几件有当地特色,甚至是印着当地著名地标的纪念品?

    随后,巴登又送她一件特别的礼物,一队二十人的侍卫,好保护她的安全。

    佳敏对这份大礼感到有些吃惊。可是她生怕巴登反悔,硬留他们在迦柔,只得笑着接受。

    接着,巴登又以佳敏的名义,抚恤苏大关二千两黄金,并做他们举报西柔海盗黑窝功劳的奖赏。同样以佳敏的名义,送了宋青豪一百两黄金,让他回乡迎娶自己的心上人过门。

    巴登的后两项举动,真正博得了佳敏的好感。她拿出一粒品质上乘的蓝宝石,回赠巴登。

    巴登看这蓝宝石,很是喜欢,他意味深长地说:“本王回去会找人把它镶在戒指上,每日佩戴,朝夕不离……”

    佳敏听得脸红,真怕他又拿那句笑话来取笑自己,甚至说出什么更不堪的话来;又或者他会像保泰一样,硬跟她要一种图案代表自己——那个徽记上,可是再找不出东西来了!于是佳敏在窘迫中,在小武和陈玉颜不安的注视下,低着头匆匆地上了船。

    班图也上了这艘船。因为有佳敏证明他鲜罗国官员的身份,迦柔国主赦免了他,允许他离境回国。佳敏答应班图,将来会设法送他回国。因为只有班图一人,又有侍卫看守他,佳敏也不怕他再作怪。

    几日之后,船抵达南越国。佳敏把苏大关等人安排在城里的客栈,便带着小武小文,随陈玉颜回了他的城堡。

    城堡的管家忠叔,看到陈玉颜回来,跪地大哭,诉说这些日来众人的担忧之情,又说,当时陈玉颜留书说跟着佳敏回天朝去了,他们便派了人去天朝寻找,可是不见踪影……

    陈玉颜这次能回来,确实也是死里逃生,又看到堡中众人为他焦虑、奔波,既觉得感动,又暗暗抱愧。

    佳敏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想到自己,也是逃家出来的,一逃这么多年,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去对家人——竟然生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佳敏又见到了拉马提和阿蛮两人。他们一直住在陈玉颜的城堡内,时不时去造船厂督造船只。二人看到佳敏回来,高兴不已。尤其是阿蛮,他又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旧主人小武。小武听佳敏提过阿蛮的事情,再看到阿蛮也感到很高兴,二人不由得叙起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