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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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同行

    小武只用一瞬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扶着她的肩膀问:“你没事吧?”

    佳敏闭着眼,倒在小武湿漉漉、热呼呼的胸膛上,颤抖着说:“我、我看到一张大嘴巴,它还在咬我的后背……”

    小武轻轻地帮她揉揉后背,说:“别怕别怕,我刚才好像看到它了,它应该是一头麋鹿,来这里大概是想喝水的。”

    听说只是一头麋鹿,佳敏这才冷静了一些。她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双大鼻孔,和那一口大板牙,确实应该属于一头食草的动物。

    想到不是海滩上看到的巨蜥,佳敏松了一口气,她在小武胸膛上蹭了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当中还隔着一层布。她稍微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小武确实已经把中衣穿在身上了……佳敏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心想:“难道说这人要是会了轻功,不仅跑得快,穿衣服也快?”

    这时小文和陈玉颜也穿好了中衣,跑了过来。

    小文关切地问:“主子,您没事吧?可把小蚊子给吓坏了!”

    陈玉颜走过来,看看佳敏的样子,白了小文一眼说:“你真信她?!”随后他走过来,用手指戳了佳敏的额头一下,说,“坏丫头,这死性子还是没改,是吧?”

    佳敏忙反驳他说:“我哪里坏了,你别胡说。”

    陈玉颜“哼”了一声,说:“那你说,为什么不好好在篝火旁等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想偷窥还能做什么?”

    佳敏委屈得两眼泪水,说:“我自己在那边坐着好害怕,就想到离你们近些的地方来……”又说,“小文知道的,我的眼现在近视得厉害,这个距离,我什么都看不清的!”

    小文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陈少爷你误会主子了……”

    小武却没在意他们在争论什么,看佳敏没事了,便放开佳敏,走回去再把衣服穿整齐。

    陈玉颜则笑道:“那你为什么不穿外衣,还不是怕我们看出痕迹来?”

    佳敏抽泣道:“我的内衣还没有干透,穿上外衣好难受的……”

    小文看佳敏哭了,便对陈玉颜有些不满,他说:“陈少爷,你都把主子说哭了!”

    陈玉颜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佳敏,突然说:“你流鼻血了!”

    吓得佳敏忙用手去摸,摸了两把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原来自己竟然被陈玉颜给骗了!

    陈玉颜看她上当,心情大好,又伸出手指戳她的头,说:“还哭吗?这么大的人了,你也要有点长进才好!”说着,一伸手,把佳敏抱了起来,就往篝火旁走。

    佳敏依偎在他的胸前,擦擦眼泪,抽了抽鼻子,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陈玉颜无奈地翻翻白眼,不知道应该说她些什么才好。

    众人一路向北,穿过了这片不小的丛林。多亏小文丰富的野外生存的知识,以及小武高超的武功,他们虽也遇到几次小小的经险,但是并没有受到损伤。

    佳敏的双拐都在海上弄丢了——即使她的拐杖尚在,她也无法在丛林架拐行走——她只能由他们三个替换着背着。由于小文和小武负有探路和寻找食物的职责,大多数时候都是陈玉颜背着她。

    陈玉颜在负重前行的同时,还不得不忍受她有意无意的骚扰……

    这日,陈玉颜不想再忍受她的骚扰,主动拉着小文去寻吃的,留下小武陪着佳敏在篝火旁等候。

    突然,小文跑回来说:“主子,不好了!小陈少爷刚去树上摘野果,从树上掉下来,摔昏过去了……”

    佳敏一听慌了,说:“什么?他在哪儿呢?”

    小武也着了急,他抱起佳敏说:“他在哪儿呢,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小文用手向旁边一指,说:“就在那边,快跟我过来吧……”

    三个人很快来到地方,只见陈玉颜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躺着。佳敏都快急哭了,嘴里不停骂着小文:“你傻啦?他笨手笨脚地,怎么能让他上树?他就是个少爷胚子,哪会做这些事?”又对小武说,“快把我放到他身旁,我给他检查一下……”

    小武忙把佳敏放到陈玉颜身旁。

    但是佳敏凑近了一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陈玉颜的脸色很正常,根本不像受伤昏迷的!再听他呼吸平稳,又摸摸他的脉,也很正常。

    她抬头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小文和小武——小文眨着一双温驯的大眼睛,好像很无辜的样子;小武似乎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拧着眉毛若有所思。

    佳敏明白了,这是陈玉颜耍着她玩儿呢!于是她偷偷笑了一下,故意做出很紧张的样子,说:“我要先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有没有骨折的地方……”说着,她开始摸他的四肢……

    陈玉颜竟然很有耐性,楞是装作没有知觉的样子,一动不动。

    佳敏暗暗佩服——演技真高,这也是一种能耐啊!她想:“我看你还能撑多久?”随后她开始给他解衣服……小文忍不住了,说:“主子,检查完了吧?”

    佳敏想,当着他俩的面,不好把小颜扒光了吧?于是她说:“嗯,检查完了,不过,我要给他做心肺复苏术……”

    “什么是心肺复苏术?”小文问。

    佳敏双手交叠,在小文的胸前按了两下,说:“这样按两下,随后再嘴对嘴吹气……”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小文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小文和小武一下子石化了!

    同时就听陈玉颜一声尖叫,猛地坐了起来,脸上臊得红红的,指着佳敏气急败坏地说:“你个坏丫头,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佳敏却笑着说:“你不就是看我那天这么救小武,吃味了吗?现在也亲了你了,平衡了吧?”

    陈玉颜恼了,二话不说,起来就走;小文不放心,看看佳敏,随后追了上去。

    小武这才知道当日佳敏是如何救的他——他拧着眉毛,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个小插曲,弄得大家的心里都别别扭扭的。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顾不上这些小别扭了——小文在探路的时候,突然被蛇咬伤了,而那条蛇在树枝上一闪,就游走了。

    大家顾不上那条蛇,因为小文的手马上就红肿了起来,恐怕那是一条毒蛇!

    陈玉颜和小武顿觉头皮发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佳敏却很冷静,她叫小文别乱动,又解下自己的衣带,帮小文扎住上肢。同时叫小武点着一堆篝火,把小文的匕首用火烧过,划开伤口,用嘴把毒血吸出来,边吸边用水漱口。

    随后她又在小武的帮助下,在树丛里寻到一些草药,嚼烂了给小文敷在伤口上,小文自己也拿了一些草药,嚼了吃下。最后,她随手在从火堆里拿出个木棒,把顶端烤焦的部分往伤口上一按,把伤口处烤黑了……

    小文虽然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但他似乎很清楚佳敏每一步在做什么,很好地在配合着她。他边接受治疗,还边跟佳敏开玩笑,说:“主子,那条蛇跑得可真快,都没来得及抓住它,好剖出它的胆给您吃。”

    佳敏笑着说:“吃了也没用,你跟拉马提给我吃了那么苦胆,我这眼睛还是这样,远处的东西一概看不清。不过,胆子确实大多了!”

    说完他俩一齐笑了起来。

    小武和陈玉颜在一旁看他俩面临生死之境,却依旧谈笑风生,忽然明白了过来,这几年他们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熬过来的……又回想前几日才经历的生死一线的考验,那些小别扭就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小文受了伤,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可以宿营的地方,休息了一晚才又上路。第二天,小文手上的红肿消了下去,看来佳敏对他治疗真的起了作用。小武和陈玉颜也放了心。大家这才继续他们的旅程。

    因为佳敏和小文每日里仍旧嘻嘻哈哈的,他们乐观的情绪感染了小武和陈玉颜,神经也放轻松起来。

    于是佳敏得寸进尺,继续开始骚扰陈玉颜,逗他发窘,惹他生气。陈玉颜也开始反击,有时言语相加,有时拧她耳朵——她若是打不过他了,就转向小武求援……

    这样的戏码每日都要上演一回,以致于小文和小武对她二人的争斗,已经是见怪不怪,只当做生活中的一味调剂罢了。

    这日,他们翻过一座小山,向山下走去,走了不远,看到远处有几只山羊。

    小文说:“山羊好抓啊,小武,你给我们抓只羊,晚上我们吃烤全羊……”

    小武有些怪异地看了小文一眼,说:“头羊脖子上拴着铃铛呢,这恐怕是有主人的吧?”

    这边陈玉颜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一边把那只玩他头发的“小爪子”拉下来,一边看了看山羊说:“小文有毛病吧?能随便抓人家的羊吗?”

    佳敏却忽然欢呼起来:“我们终于回到人间了!”

    小文这才醒悟过来,他们在大海上漂泊了四五日,在荒野上跋涉了十几日,第一次来到了有人住的地方!

    陈玉颜明白过来后,激动地把佳敏冲小武的怀里一塞,拉着小文去看那些山羊。

    可不是,那些山羊就是人家家里养的——除了那几在啃草的山羊之外,旁边还有一位放羊的老汉,正躺在草坡上打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