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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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舌战

    果然,乌莫丞相上奏。他严肃地对鲜罗国主说:“陛下,臣近来听闻,这位刘保玉先生,自诩为奴隶们的救世主,煽动奴隶背叛和逃离他们的主人……陛下明鉴,在我国,奴隶组成的军队向来是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刘先生的做为,分明是在动摇我们的军心,撼摇我国的国本!”

    佳敏听了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她忙说:“丞相大人,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不过是阿马尔大人的一个奴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逃到了我所住的地方,怎么就成了动摇贵国的国本了呢?”说话时,她扫了一眼阿马尔大人和城尉大人——可是那两人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乌莫说:“正是那个逃走的奴隶——他自称世代都是神的仆人,等候着星星上来的神的使者;还说什么,如今使者已降临人间,而且,那位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来自天朝的刘先生!现在,奴隶们都信了他的话,都不能安心地做工和训练了,只等着刘先生带他们回野人岛……”

    佳敏对国王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想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吧?众人都知道我来自天朝,不是从星星上来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打算在贵国多做停留,何必做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她又对王后说,“宽爱仁慈的王后殿下,您是知道我的打算的!我本来计划,从这里去佳饶、佳柔等地;如今看来,我确实不宜再在此处多做停留!既然找不到去佳饶的船只,希望王后帮我找一艘去浮罗的船,我马上就可以离开……”

    王后点头,她对国王说:“陛下,这刘保玉所说的,确实是实情。他一个多月以前,就曾来王宫求过臣妾,让臣妾帮他寻找去佳饶等地的船只。因为一时找不到,所以臣妾才让他暂时住在您赐给臣妾的那片土地上……”她又说,“陛下,臣妾跟您提过,这刘保玉年纪虽小,却是位难得的人才!他在臣妾的父母之邦浮罗岛,传授的改良土壤的办法,现在正使整个浮罗国逐渐受益!所以我托付他,让他也做些能使我们鲜罗国受益的事情……至于奴隶的事情,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吧?”

    乌莫抢着跟鲜罗国主说:“陛下明鉴,我们鲜罗国不同于浮罗国——我们土地肥沃,不需要改良土壤;可是奴隶组成的军队,对我们来说却非常重要!”

    佳敏盯着乌莫说:“丞相大人请放心!晚辈既不想在贵国改良土壤,也不想动摇你们强大的奴隶大军……”又对王后说,“小人有幸,可以不负王后所托,为鲜罗国找到了另一项生财致富的办法!”

    王后听了一喜,问:“真的?”

    这边乌莫大人却抢在佳敏前面说:“王后殿下,你虽生在浮罗,终究是我鲜罗国的王后,应该为我鲜国的子孙万代考虑——我鲜罗国有肥沃的土地,强大的军队,才能在邻国之中保持威严。如果我们为了些许小利,却失去了保国之本,那么我们不管有多富庶,在邻国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块等待分割的肥肉!我们的人民,还怎么生存下去?”

    佳敏听了暗恼,这个乌莫,颠倒黑白的本事竟然比她还高!

    王后一听话音不对,忙起身离座来到殿中,郑重向国王下拜,说:“陛下,臣妾愚钝鲁莽,万望陛下恕罪……臣妾虽是肩负交好两国的使命而来,但自从臣妾成为您的王后,臣妾便是您的女人,您的奴仆;鲜罗国已经成为臣妾真正的家!我衷心期盼,我王的国家,人民富足、国运昌盛!”

    国王一见王后下拜,忙走下定座,亲自扶起王后,说:“明霞,切莫如此。你是我的王后,也是整个鲜罗国的国母,我理解你的心意……”于是携着王后,二人双双归座。

    这时,佳敏留意到乌莫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开始怀疑,这乌莫大人此番大做文章,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王后……这样可就不太妙了,自己岂不是搅进鲜罗国的政治斗争里去了吗?

    又听国王说:“刘先生,本王却想听听你有什么富国的良策?”

    这回佳敏不敢马虎,她认真地说:“我想从天朝引进棉花种植和绵羊养殖两项技术,发展纺织产业——陛下肯定听说过,天朝的丝绸和布匹,既美丽又耐用,在海外诸国的销路,一向都很好。”

    国王听了点头。

    乌莫却质问佳敏道:“我们鲜罗国,从来没有种过、养过你所说的那些东西,你确定它们从天朝移过来,肯定能种活、养活吗?”

    佳敏谨慎地说:“不敢欺瞒老大人,我不敢说一定能成功,但是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乌莫冷笑道:“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信口开河!”又对国王说,“陛下,别的且不说,私藏逃奴在我们国家可是重罪!依我国律法,私藏逃奴者,自己也将成为奴隶!”

    佳敏大惊,她可不想成为奴隶!她赶紧转向阿马尔大人说:“阿马尔大人,那天您也在场,您知道,我就对逃奴的事情根本就不知情……”

    阿马尔大人却垂下了眼睛,什么都不说。阿马尔的表现令佳敏更是心惊!

    乌莫严厉地对佳敏说:“你还动摇了奴隶大军的军心,理应罪加一等!”

    王后听了之后很紧张,她轻声对国王说:“陛下,刘保玉是天朝人,不懂我们国家的法律,还请国王能从轻发落……”

    国王想了想,衡量了一下,于是点点头,说:“好,其罪虽重,但看因他是天朝人,非我国子民,可以从轻发落……”

    乌莫一听要从轻发落,忙上前奏道:“陛下明鉴,刘保玉动摇军心、撼动国本、无知妄言、盅惑君心,实仍十恶不赦之大罪!”

    国王止住他的话说:“本王有个想法——刘先生的富国策略既然需要尝试,本王就给他提供一个尝试的地方。本国有个南隅岛,岛上荒无人烟,本王现在命令刘保玉,率其仆从奴隶,去岛上尝试种植、养殖诸事……”

    佳敏听了一楞,她微蹙了眉头,问:“陛下,你这是要把小民流放荒岛吗?!”

    国王摆摆手,说:“这不能等同于流放——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等你的尝试成功之后,再来见本王吧。”

    佳敏忙又向王后投向救援的目光——但是王后却抱歉地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佳敏没了办法,她只能严肃地对国王说:“陛下,小民是天朝人,我的父兄、我家的亲戚,都在海外进行贸易活动……如果您觉得小民有无礼的地方,冒犯了你国家的法律,何不把小民直接遣送回国呢?”她甚至想说我应该有外交豁免权,你不怕引起两国的纠纷吗?可她又掂量着,自己可能还没那个份量……

    乌莫则说:“陛下,留下这些妖言惑众之人,其实是后患啊!”

    国王摆摆手,说:“都不必再说了!本王的主意已定,刘保玉的事儿,就这样定了!城尉——”

    城尉忙在一旁应道:“臣在——”

    国王说:“你派一小队人,找一条船,三日后,便护送刘保玉等人去南隅岛。余等诸事,稍后再议……”

    “是!”城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