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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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置业

    上了车后,陈玉颜忍不住开口问:“看在相熟的份上,十九根怎么样?”

    佳敏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你昨天看我有那么东西,以为我是个大财主是吗?其实你也不看我这样的身子,往后看病还不是要指着那些东西?我父亲为官清廉,我家又已经跟大伯、三叔分了家,家里面实在没什么积蓄……外公家虽有钱,可是大舅舅当着家,又能为我搭多少?我这样精打细算其实也是没办法啊!否则,以我们相熟的份上,便是白给你师傅二十根金条,又算什么?何苦这样斤斤计较!”又叹了一口气,说“咳——,怪不得我外公跟我说,最好不要买熟人的东西,杀价钱伤和气啊……”

    佳敏的这一番话,说得陈玉颜半晌不语。

    坐车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就要到了刘老太爷帮佳敏看好的良田,陈玉颜又沉不气了!他问:“你真要买田?”

    佳敏说:“是啊,这三十亩良田一年出息可不少,尽够我的零用了……”

    陈玉颜愤愤地说:“那你为什么骗我说要买温泉地?”

    佳敏说:“不是你说,泡温泉对我的身体好?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早些好起来,像你们一样又跑又跳?”说着十分哀怨地看了陈玉颜一眼……心道:“小样儿,我也给你抛个超级‘媚眼’,让你尝尝滋味!”

    陈玉颜中计,说:“那我再便宜一些,如何?”

    佳敏低头,深深叹了口气,不语。

    陈玉颜只好再次闭口。

    众人来到地头,骑马的下马,坐车的下车,纷纷到地里查看……只见这一处果然是肥沃良田。

    佳敏也叫小武抓了泥土给她,她仔细辨了颜色,闻了闻,又捻了捻,甚是满意。对小武说:“小武哥哥,你去和外公找人立文书吧,今天就买了它……我们正好计较一下,接下来在这里种什么。对了,文书上就写你的名字吧。”

    这块良田,刘老太爷早跟原来的主家商量好价钱的,现在使人找了原主家和地保等人过来,地保又介绍了附近的两个大地主做证人——于是,众人就在旁边刘家的庄子上一起喝了顿酒,签好了文书地契。

    刘老太爷私下使了银钱,衙门里的过场更加容易过。于是这三十亩良田马上就寄在了小武的名下,实际上成了佳敏的私产。

    佳敏等人便在刘家的庄子上寻了个地方歇着,等刘老太爷和小武去办手续——那陈玉颜把买地的过程看了个满眼,心下着急,几次降价,都被佳敏的无语叹息挡回。最后实在是狠了心,说:“十三根金条,再不能降了,如何?”

    佳敏这才对眼前这位“玉人”露出笑颜,眨眨眼,说:“好!”

    陈玉颜说:“那你还不赶紧把小武叫回来,别买这家的地了——明天跟我去寻了我师傅,买我们的园子!”

    佳敏说:“好。”随即叫桃花去唤小武。

    小武进来,佳敏叫小武近前,对小武的耳朵轻语几句,小武明白,点点头便走了。

    陈玉颜这才松了一口气,呆呆地坐在一旁发楞。

    晚上回到城里刘府,佳敏陪刘家二老吃过晚饭,打听到父亲已经跟张伯申坐船返回东安去了,不必惦记;母亲已把陪宋姨娘从郭家搬到自己的庄子上,她还要和陈嬷嬷照料宋姨娘几天,才能回来。于是春哥儿只得跟着烟玉,仍住在刘老太太的院子旁边。好在春哥儿从小就由烟玉照料,也没闹着要找亲母。

    回到自己房中,佳敏又唤来小武。小武把当日签好的文书地契全交给佳敏。

    佳敏把文书放好后,又开始跟小武商量买温泉地的事情。她说:“这陈玉颜有些古怪——他竟然可以替他师傅说合买卖,而且似乎急着要出手……不知有什么内情?”

    小武说:“若是太古怪,不妨另寻别家。”

    佳敏摇头说:“不,我已打听过了,这京城附近的温泉并不多,这么好的泉眼更难找。而且你今天也看过那房子了,价钱真是不贵。说起来,我讨厌寄人篱下的生活,外公家对我再我,我也不想在这里长住——我正想设法搬出去,这正是个机会……”

    小武便说:“那我明日去找他师傅订约的时候,多留意一些。”

    佳敏说:“我看那陈玉颜虽然古怪,可不像个坏人,他又是陈嬷嬷的亲侄子——总不至于做什么圈套骗钱!不过这陈玉颜的来历还是有些可疑!不如这样,你明日起早,骑马去我们家的庄子上找陈嬷嬷,把买温泉庄子的事情跟她说一说——就说是你想买,却是我让你跟她问问,这庄子可买的?看她是否知道些内情,有没有别的话说。”

    小武点头答应。

    佳敏又说:“她可是我们家的老嬷嬷,对我们一家有功劳的。我想如果她说买得,必定是买得的。你问好之后,也不必再来回我,直接取了银钱去办文书即可。对了,昨日我骗陈玉颜说,没买那三十亩地,专放着钱等着买他的庄子呢,可别说漏了……明春以后,他就去南方了,也没地方打听我们的事去。”

    晚饭时分,刘氏回城来了。吃过晚饭,刘氏与佳敏在佳敏的房中歇息。

    佳敏问起宋姨娘的情况,对刘氏说:“宋姨娘陪我这几日,对我照顾有加。而且她也是为了讨我欢喜,才想要去找石头,才会遇到张姨娘他们的……我心里有些歉意,也惦记她。”

    刘氏说:“是啊,她伤的虽不重,却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样子很是可怜。我想等她稍好些,就带她回东安城。”

    佳敏说:“她没跟您说,张姨娘做坏事都是受上官敬指使?”

    刘氏说:“她起初是这么说的,我和你外公外婆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后来跟宋姨娘再核对,她说当时听到张姨娘对敬哥儿说‘所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细推敲起来,其含义也未必便是受敬哥儿指使……再者,敬哥儿当时年纪还小,又懂什么?想来都是张秋芳的阴谋吧?”

    佳敏不满地说:“你们就信了?这必是上官敬哄好了父亲,父亲才为他说话!”又叹道,“是了,不管如何,敬哥儿是父亲的嫡长子,我只是个女儿,现在又成了没用的废物,相较之下,他自是要顾儿子了!”

    刘氏忙说:“快别这么说你父亲!你父亲多疼你,你难道不知道?你病重之时,他一夜就急白了一半的头发……你父亲这个人,不是坏人,只是心痴情重罢了。”

    佳敏看着刘氏叹道:“母亲啊母亲,你岂不是个心痴情重的人?只是你自己不明白罢了。不过看父亲那颗已冷了多年的心,现今是被你捂热了,这也难得。”

    刘氏脸上泛红,嗔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少混说!”

    佳敏看众人都认定主谋是张姨娘,反上官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只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不说没用的了!只要以后母亲千万大意,把弟弟保护好了……”

    刘氏叹道:“正是呢。你知道我有多后悔,若我当时再多留意一点点儿,你就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着话,她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佳敏安慰母亲道:“母亲别我担心,即使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阻止我快乐的活着。你猜我在京城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刘氏捧着她的脸细端详,说:“气色是很好的——多亏你外婆和祖母她们疼你。”

    佳敏说:“岂止她俩个?这两府的人没有不疼我的。就算以前不大喜欢理我的大伯母和三婶,现在也很照顾我呢。”又说,“母亲,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腰以下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些感觉了……”

    刘氏惊喜不已,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