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徒弟腹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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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灭世

    “你师父若是知道了你天魔的身份,只怕是会来清理门户了!”

    “要是让他知道你还有了他的骨肉,怕是要逼他弑子啊!”

    月华的话一遍遍的响在脑海,那预言的画面真的要出现了吗?

    被捆仙绳死死的绑着,我越挣扎,它便收的越紧,绳索上还覆着抵消我体力的术法,让我浑身剧痛不已,腹中的胎儿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不安的翻动。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

    “沫儿别怕,跟我回去!”看着师父期待的眼神,我怕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可是看着他幻出的长剑与预言中的一模一样,我的心就极度的恐慌。

    “不,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可是无论我怎么拒绝离开,都无法改变师父的想法,难道他真的那样残忍吗?

    事实证明他会的,我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残暴的一面,就好似中了魔怔般的屠杀,千千万万的邪族在他的剑下犹如蝼蚁。

    殷小楼和宫长宇二人联手,竟也抵挡不住发了狂的他。

    木泽神上,快救救我!我四处寻找,却不见木泽的踪影。最后一根稻草已经不见,我央求着师父放过我,可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完全将我当做成了离陌,要来斩杀。

    “师父,不要,不要杀我,至少现在不要……因为我已经有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利刃已经刺向了我的身躯。

    那剑太过于锋利,以至于没有感到疼痛,便已从我身上抽离,血随即喷出,等宫长宇和殷小楼反应过来,来不及顾虑自身的重伤,拼尽了全力,一个为我疗伤,一个替我守魂。

    “呃啊……是……宝宝……是宝宝要出来了……”一阵阵的疼痛,从小腹逐渐蔓延至全身。

    我无心在意在场的人都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谁帮我松开了捆仙绳,还喊来了接生的婆婆,随风飘荡的幔帐里,一切都在慌乱中进行,我唯一知道的是,那抹沾了血色的白衣停下了杀戮,就那样在远处,静静望着我,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

    因为受伤,极度虚弱的我几乎是赔上了半条性命,才将胎儿娩了出来。

    可是怀中的婴儿是那样的安静,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不哭,也不闹,我轻声唤他:“宝宝,醒醒,我是娘亲。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宝宝……不,不!”可是无论我怎么唤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刻,我心如刀绞,万念俱灰。我从不知道,原来人的心还能够这样剧痛。感受着怀中小小的身体,从温热逐渐变成了冰凉,怎么都捂不暖。

    我痛苦的哀嚎,刹那间乌云翻滚,大雨倾盆。是苍天也在为我悲鸣吧!我可怜的孩儿……

    “黎丫头!”宫长宇心痛的将我拥进了怀里,可报的再紧,也无法抑制住我的颤抖。

    “阿沫,控制住自己,我这就帮你去寻孩子的魂魄,千万勿悲,千万勿急,千万莫怒!”殷小楼说着就已经起身不见。

    可我如何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去悲伤!?那痛是撕心裂肺的呀!不觉间已经泪如雨下,和那淹没了万物的暴雨混在了一起。

    可怜的孩子啊,你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没来得及吃一口娘亲的甘霖。

    我曾一天天的感受着,你在我肚子里蠕动,可今天你却这样冰冷的躺在我的怀里……

    眉间突然似火般的灼热,刹那间贯彻至全身,所有仙家功法统统消散了去,那是……受封后,师父种下的破功丹……

    天地开始震荡,密布的乌云中电闪雷鸣,花草枯萎,鸟兽殒命,似乎有一股夺命的力量,正从我的体内喷发而出。

    为什么?不是破功了吗?怎么会!?

    又一瞬的光阴,我似乎记起了很多事,没错,我就是离陌,被自诩正义的仙、人诛杀了的,嗜血天魔,离陌!

    放眼世界,仙、人生活的都很好,可我的子民们呢?难道邪族生来就该被唾弃,被残杀吗?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

    “你终于回来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耳中,我也想起来了,那是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木泽。

    他曾是我最崇拜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是他教会我一切,将我推上邪族三界之主的位子,我以为可以与他相守一生,可是我错了。他欺骗了我,在诛魔阵里,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将我推入了无底深渊。

    我恨木泽杀了我,恨千叶旬杀了我的孩子,恨月华杀了我的养父。我憎恨人类,厌恶仙者!凭什么你们可以踩踏在我千千万万子民的躯体上,安然无恙的活着!?

    暴戾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我们都站在一个硕大的六芒阵中,而那阵便是木泽汲取来的魂魄所炼铸。圣天令感受到来自我心中寂灭的力量,腾飞而起,停在半空,一阵巨响,它竟引爆了整个天地。

    轰轰隆隆,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统统被淹没在电闪雷鸣的沙暴之中。

    这宇宙,是要寂灭了吗?也好!这样,我的孩儿就不会太孤单了,都去陪他吧!

    阵外,白衣神尊意志消沉,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躯壳中苏醒,他的意识一点点的消亡,最后看到的,是风华绝代的离陌,和一片灰暗的世界。

    他又来到了偶然闯入的那个异世,黑色太阳的边缘生出了丝丝的长发,紫色的山川变成了广袖的缎袍,金色江河是束身的腰封,而那一簇簇白色芦苇,则是他体内的精元,一身纯白的千叶旬,也只是其中之一。

    一道耀眼的金光,刺痛了所有幸存者的眼睛。千叶旬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

    一个身着轻纱华服的男子。只见他临空而立,毫无波澜的俯视着残破不堪的大地。

    “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这般模样?”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看向背后操控着一切的木泽:“吵醒了我,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木泽楞楞的盯了那人片刻,似乎是觉悟了什么般的兴奋:“您是……您就是传说中的造物真主!?天呐,我竟然阴差阳错的将造物真主给唤醒了?”木泽有些难以置信,不尔又赶紧下跪,恭敬道:“为了神族,小神甘愿奉献一切!”

    于是真主抬手:“还真是不择手段。那便如你所愿。”一道金光,便化灭了木泽,真主眼都未眨一下。

    随后他又点指,所指之处,残破不堪的大地逐渐恢复了生机,转眼六界重生,朗朗乾坤,俨然迎来一个崭新的世界。

    “啊,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真主缓缓从天而降,一步步,稳健的走到了我身旁:“梦里,我叫千叶旬。”说罢,他便死死地盯着我,分明还是千叶旬的面孔,却有着不一样的威严,那双眸子更是令人心生畏惧。

    “造物真主吗?”我轻声念叨:“涅槃重生后的世界,是否还似曾经那般污浊不堪?”愤怒过后,只剩下了无尽的悲伤,和一副疲惫的身躯,连说话都气若悬丝:“呵,罢了!如今天地重生,万物复苏,六界都还在,所有人都很安好,可我的孩儿,他为什么还不醒?”

    造物,灭世,似乎都是主宰者们的一场游戏,而那些为游戏牺牲的人,是不是就真的永远离开了?

    “花开花落终有时。”真主平静的回答。

    “那你还是不是千叶旬?”我问他。

    “很久以前,混沌的天地孕育着我和娲主,我们相互依偎,共存,联手创世,最终却因争论先有黎明还是先有夜晚,起了纷争,娲主负气离开,放弃永生之身,终老世间,我自此伤神沉睡。”他说着,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颊,似有些无奈:“呵,哪怕睡着了,也终究是舍不得,竟不觉间凝出了一丝游魂,去追寻你的气息。”

    寻我?他的意思,难道我就是终老世间的娲主吗?

    在天修时,我好像翻到过史书,上面记载着天地初开,真主和娲主创世的事情,只是年代太过于久远,我便没有认真的研读过了,现在想起,确是记载有“娲主归古,真主流新”这样的预言。

    若我是娲主,那我的盛怒便是灭世的根源,真主被娲主的力量所唤醒,继而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

    往昔如梦,不管是离陌,还是黎芸沫,都成了过眼云烟,生死,在宇宙间竟然显得异常渺小。

    “万能的真主,”天魔也好,仙子也罢,哪怕我真的是他口中,那与他携手创世的娲主,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此时唯一想要的,只有怀里小小的他:“求您无论如何,帮我唤醒千叶旬的骨肉!”

    “什么!?你是说,他竟是……”真主迎来了生涯里第一次挫败感,他竟然救不回这孩子:“他是仙灵,无魂无魄,就算我重新赋予他生命,也不会是最初的他了……”

    “可怜的孩子,你是不是很冷?不怕,娘亲为你取暖,娘亲会一直抱着你。”我自言自语。

    “对不起。”真主有些无奈,却也只能伸手抚平我心间重新燃起的哀伤:“但请你控制一下情绪,这世界会因为你的不良情绪再次毁灭的。”他指了指一直飘浮在半空的圣天令。

    “我知道了。”就这样逆来顺受的,回应了他的话。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真主伸手,轻轻揽上了我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