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破我磁吸术的，仙门百家里面，寥寥无几，你们两个，是谁破了我的磁吸术？”花蝴蝶眼珠子挨个在他们俩身上打着转，衍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绮月。

    “你也是苏门的——”花蝴蝶突然转过头看了眼苏青辞，继而大笑，“原来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

    衍真亦笑道：“我也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原来是个姑娘。”

    花蝴蝶随即转头瞪了他一眼，衍真忙说道：“不是，我没看她。我就是看她的脸——不是，我就觉得她的脸很熟悉——不是，就是长得很像一个人——不是，像一个男人——不是——”

    花蝴蝶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衍真垂下头去：“师父，我错了，对不起。”

    绮月看看花床上的两人，又看看那边结界里的一人一鬼一妖，手指一动，一张符咒飞了出去，打在那女鬼身上，那女鬼登时便不动了，结界也随即破了。苏青辞立即一蹦一跳跑了过来，绮月又解开了他身上的捆仙索，他摸摸身上被打疼的地方，又指着花蝴蝶骂道：“花仙门败类！”

    花与之脸色一白，别过头去，脸看着地上，手在袖子里使劲搓着，就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花蝴蝶手指着绮月和苏青丞：“你们两个，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绮月双手抱在一处，往袖子里一拢，眉眼弯弯：“你猜。”

    花蝴蝶咯咯一笑：“我猜就是你了。”

    “你猜对了。”

    “可有奖励？”

    “没有。”

    花蝴蝶撑着脸认真地看着她：“仙门百家，没听说过哪个爱穿红衣的女仙——还长得这么漂亮，叫我看着也心动——你叫什么名字？”

    “绮月。”

    “没听说过，”花蝴蝶手指在膝盖上敲着，“莫非我避世太久，都不知道这世上几时多了一个叫绮月的名仙了？”她转头看了眼衍真，衍真亲了她一口，道：“师父，我也没听说过此人。”

    花蝴蝶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都出去吧，别打扰我们清修。”忽一眼瞥见那地上的一狐一鬼不知何时已不在了，“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敢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衍真伸出脖子也往那地上一瞧，惊讶一声：“呀，居然趁乱逃了，又要我一番好找。”这么说着，身子却未动，明显不急着去追他们。

    “这女鬼青天大白日的跑不远，那臭狐妖嘛，再抓住他就把他炖了喂狗！”花蝴蝶手指轻轻一摆，指尖立即生出十来只蝴蝶，排成一排往卧房外飞了出去。

    绮月道：“走吧。”

    苏青辞恨恨地瞪了花蝴蝶一眼，被她平白无故打了一顿，觉得十分委屈，奈何自己又打不过她，只得愤愤然转过身去，心里默默地将这笔账给记下了。四人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被花蝴蝶叫住：“等等！”

    四人回过头来，花与之恭恭敬敬道：“不知二代长老还有何吩咐？”

    花蝴蝶仍是撑着头看着绮月，问衍真：“你刚刚说她像一个男人？”

    衍真也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十二年前的仙门大会上见过，是个名动天下的玉面公子，仔细一瞧，这姑娘的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传闻苏门有一公子，脚穿银环，手戴银链，穿林过障，诸邪尽散。你说的，可是此人？”

    “正是此人。”

    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苏青丞三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听他们说的是似是苏门中人，便仔细听着。

    “苏绯月。”花蝴蝶手指着绮月，苏青丞三人皆盯着她，但细想苏门中并无此号人物。

    衍真一脸疑惑：“苏绯月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吗？”

    “说她死了便是死了吗？”

    “师父说得对！”

    三人看看花蝴蝶和衍真，又看看绮月，但见绮月俨然一副看热闹表情，听得花蝴蝶又道：“可是她的手上没有银链。”

    苏青辞实在不知道他们师徒俩到底在说什么，也不想再多看他们两眼，说道：“绮月姐姐，太师叔祖哥，花兄，不要理他们，我们走！”

    花与之又行了一礼，才退出卧房。

    四人刚到洞口，就见那逃走的女鬼正在洞口徘徊。女鬼见到他们，吓得立即缩成一团，抱着身子蹲在地上。

    苏青辞道：“这就是那两个伙计说的那个很厉害的鬼吧？”

    花与之点点头：“看样子就是她了。”

    “看着一点也不厉害，这么怕我们。”

    “大约是被两个长老给收拾得怕了。”

    “那她还敢逃？”

    花与之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上一句话：“……大约是被两个长老给收拾得怕了。”

    苏青辞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他讪讪地别过脸去。苏青辞正又要说他的两位长老，忽听苏青丞问绮月：“怎么处理？”

    “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把她送回阴曹地府。”

    那女鬼闻言，立即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把我送到那里去，我求求你们了！”

    苏青辞道：“鬼魂不回地狱，留在人间，本身就是对人的祸害，遇到我们还会把你送回去，遇到没这么善心的，像刚才那两个，不把你折磨死，就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到地狱去，我不想下地狱，我……我想回家……”

    花与之道：“你已经死了，不能再留在人间了。”言罢，画出一张符咒，那女鬼立即被收了进去，最后一瞬还在凄厉地叫着：“不要……”

    苏青辞竟有些于心不忍：“她叫得好凄惨，会不会生前有什么心愿未了？”

    绮月道：“想知道吗？”

    “想！”

    “跟我来。”绮月两指在花与之的符咒上一点，符咒随即如同开了一道门似的绽放出一道金光。绮月率先走了进去，接着苏青丞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是苏青辞，最后是花与之。

    四人进去之后，就到了蝴蝶镇街北一家铁匠铺外面。

    苏青辞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术法？”

    “这叫窥生术。”

    “窥生术？”

    “窥生术可以进入死人生前的世界，看到她生前的一些人生轨迹，以及她死时的整个过程。”

    “绮月姐姐，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术法？”

    “这都是秘术，你们自然不会知道了。”

    “也是你创造的吗？”

    “这不是我创的，说起来，应该算是你们花仙门的秘术。”

    苏青辞立即看向花与之，花与之摇摇头：“我从未听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因为被你们家老头子给禁了，说什么损真元，风险大，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回不来了。不过也确实如此……一会切记不要破坏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行方式，不要改变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静静地做个旁观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