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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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取出那紫金盒子里的金丝帛,交给吴邪解读。
吴邪靠着玉台边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一手拿着那帛书,放在膝盖上看,一手朝后按在玉台上撑着身体。他的手上满是擦伤,触碰到玉台时,手上滴落的鲜血,竟不知不觉间,渗入到玉台中去。
鲜红的血线顺着原本的纹路游走,最终渗入中心的鬼玺之中。
暗色如浆的血同那鲜活的人血交融的一瞬,原本已经停滞的诡秘的铃音蓦然间炸响,只是……没有人听得到。
幻境瞬间破碎,再度重组。
而这,又是第几层幻境?
小哥豁然睁开双眼。
玉台上,那血尸的头颅竟然动了起来,滚落到地上,留下一路血渍。
湿淋淋的血滴落到脸上,吴邪惊叫一声跳开,就见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虫子,咬破那血尸的头皮,爬了出来。
“别动。”
按住想要上前查看的胖子,小哥眼神一凝,玉台被动了手脚,那东西要压不住了。
“快点离开,蹩王在这里,我克制不住这些尸蹩,非常棘手!”
飞快的瞥了一眼小哥,吴三省拉住要拿撬棍敲那红色尸鳖的大奎,骂到“笨蛋,这只他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闯祸了。”
大奎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鳖王发出“吱吱”的声音,振翅飞了起来。
“走!”
眼见那鳖王寻着血腥味飞了过来,小哥拉了完全不在状态的吴邪一把,喝到,
“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让开!”
吴三省翻身躲开,可他身后的大奎不知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竟下意识的抬手把那虫子捏在了手里,一下子就染上了那鳖王的毒,整只手臂瞬间变的血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然没了知觉的手臂,发出惊悚的惨叫声。
“中毒了,快点断他的手!”胖子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要抢小哥的刀。
黑金古刀脱手间,胖子凌空一接,却整个人往下一沉,惊道,“妈的,怎么这么重!”他几次想把刀提起来,竟然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大奎痛苦得整个人都扭曲起来,几秒的工夫,他全身几乎都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所有的皮肤突然融化了一样。
“大奎!”
吴邪惊叫一声,竟傻乎乎的要往前凑。
“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一把扯住吴邪,小哥咬牙道。
血色已经蔓延到了大奎的脸,直至吞没那绝望的眼神,他张大嘴巴,似是在无声的嘶吼。
吴三省一把拉过吴邪,大奎转而向身受重伤的潘子扑去,胖子怒吼一声,抢过吴邪手里的枪。
吴邪一惊,中了鳖王的毒,说不定还有救,可吃了枪子那可就铁定没命了,便慌忙要阻止,去夺胖子手里的枪。
那枪因为型号的问题,本身就很不稳定,争执间竟走了火。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大奎了倒下去……瞬间,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不动了,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隐去,只有那诡异的铃音似有若无的响着,一下子安静极了。
吴邪眼眶一红,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站也站不住似的,踉跄跪倒在地。
如果这只是一幕荒诞的话剧,那么这时便已到了高潮,生离死别之后重现新的篇章,而“大奎”会一身湿漉漉的假血浆从地上爬起来,和其他几人开玩笑,甚至恶作剧似的把身上的残余的假血往别人身上抹,一群人笑闹着离开。
可是他妈的不是,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远比夸张又写实的剧本更加突兀残酷。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而其他人连懊悔咒骂或是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连离别都省去,侥幸活着的人继续在生死间奔逃。
鳖王从已经死去的大奎手里爬了出来,吱吱怪叫着寻找它的下一个目标,胖子操起玉台边缘的紫玉匣子,将那鳖王敲死。
幽怨的铃音一震,发出凄厉的余音,声波震荡间远远传了出去,这是它最后怨毒不甘的“王命”,仿佛从黄泉深处而来,所过皆是寂灭。
一切都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小哥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尘撒在自己身上,见吴邪还呆着,一把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抹了一把石灰在他身上。
“走!”
死一边般的寂静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嘈杂,无数青色的尸蹩从四周岩壁,地缝,树丛中涌出,潮水一般,即将把这里淹没。
吴三省拍了吴邪一把,喊了声跑,草草往自己和潘子身上摸了几把石灰粉,背起潘子便往树上爬去。
眼见那紫金盒子带不走了,胖子匆匆将里面的金丝帛塞进兜里,在地上滚了一圈,推着吴邪跟着往上爬去。
几人的动作已经非常快了,却仍是敌不过尸鳖的疯狂,瞬息间,地面已经被青色的尸鳖覆盖,向下看去密密麻麻一大片,蠕动着涌近。
跑不掉的……他娘的!
把潘子拖了上去,吴三省冲着下面吼道,“炸药,玉床边上那包里还有炸药!”
“在哪边啊?!”
往下看全然都是密密麻麻的青色尸鳖,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根本找不到,吴邪冲着上面回吼。
“你他娘的坐在边上都不知道,在左边那个口袋里!!”吴三省几乎要被气死。
小哥顿了一下,点起火折子往下面丢了过去,玉台上的尸鳖退开,露出边缘的背包来。
“娘的,快点点个炮仗,我要顶不住了!”胖子在上面发出杀猪般的吼声。
“操!不行,那里面炸药太多了,炸了我们也没命!”眼看着吴邪还在后面没有跟上,潘子也急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死就死了!”眼见那尸鳖都快蹦屁股上了,吴邪咬牙抬枪就是一个点射。
子弹精准的射进背包,里面的炸药被瞬间点燃。
深深看了吴邪一眼,小哥抽出长刀,将其用力卡树干中,翻身间两脚蹬在树干上,手臂青筋暴起,骤然发力间,树皮崩裂开来。
这九头蛇柏的中间一段本就是被凿空了的,用来嵌那青铜棺。本就因镶嵌铁链而有间隙的树干在刀刃下崩裂出更大的缝隙,小哥伸手掰开外面的树皮,全身筋骨运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骨节间断开,皮肤下的肌肉灵活的游走伸缩,很快,他的身体奇怪的软榻下来,如蛇一般,“滑”进缝隙之中。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几乎就在他滑进树干缝隙的瞬间,爆炸声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气浪翻涌,吴邪几人接着上涌的气浪逃出生天,而数不清的尸鳖被轰下去,在火里被烧的吱吱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