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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回来之后我要狠狠地踹他屁股。”

    璨·茜茜没法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太空站的情况变化，但她听说了这次的袭击来源于失踪许久的爱德华·贾斯汀。一模一样的克隆体们侵入了这里，正在出外勤的部分人员都被紧急召回，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她不是很想看到同伴们自相残杀的画面，也不太清楚失联的银翼们会不会遭遇了不幸。璨·茜茜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对着面前的维修机床默默祈祷。

    茜茜这句话念得很轻，会让小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又或者是听觉系统出现了错觉。但她反应过来那是愣神中的茜茜对着机床和墙壁的自言自语。“他们都会回来的。”小墨在船上呆了很长时间，她见证了三位准将的诞生，同时也亲身参与过了两次战役，她相信爱德华·贾斯汀，就像准将总会履行他的诺言，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茜茜终于将目光放到了小墨的身上，她金橙色的电子眼虹膜被几条黑色的细线分割成小块，电子眼旁黑色屏幕的部分上被点了些暖色。“但也许一开始我们失去的并不是我所重视的人，我能修好所有船员的机体，我却不知道怎么恢复受损的芯片。”

    “卡朋小姐和1502指导教官都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但是贾斯汀很强，他的维生液都是定制的款式，里面的金纳米颗粒也会让他的性能比起平常赛尔更上一层。”

    这种安慰的话茜茜自己说过太多次，每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她叹了口气带小墨清点好所有可能用到的维修必需品，然后安排上几个机械师随时做好接应伤员的准备——只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小墨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可能没人受伤，也可能他们不再需要维修服务。

    “茜茜，我们能不能通过什么方法分辨出贾斯汀的芯片和克隆体的芯片？”

    茜茜的内线通讯突然传来了消息，惊得她一下冲到了门口，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对着另一端的1502进行回复：“理论上是很难在战斗中分辨的，克隆芯片的参数和样式应该和贾斯汀一致，我们没有办法在不损伤芯片的情况下在战斗中把它们取出来。但是如果你可以对他们的机体进行更彻底的扫描，会发现他们的记忆存储区处于两个不同的分块之内。你知道固存和硬盘的区别吧？”

    “当然。”1502简短地回应了她。“我的分析系统没法做到那么细致的扫描，英佩恩堡垒的AI‘军团’拥有这一技术吗？”

    “是的，你可以把贾斯汀们吸引到军团能扫描的范围内。”茜茜答道。“他最好别把所有的都忘了，不然他会得到和派特博士同等的待遇。”

    “我会提醒他赛尔外置存储设备的价格和性价比的。”

    16

    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两方面的情况均发生在我和卡朋将爱德华·贾斯汀这个罗杰的不孝子扭送回船的过程中——我不知道等他清醒后看到六银翼的惨状会作何感想，他们的状况比起单纯的突袭致死更像是经历了恶趣味的折磨。而这也就意味着比特在设计这款黑贾斯汀时必定夹杂了不少个人情绪，而爱德华·贾斯汀很好地学习了这些不该学的东西。

    “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这款。”爱德华·贾斯汀的手腕被锁在背后，脚腕被沉重的合金镣铐连接在一起，身上的光剑和危险武器被卡朋悉数拆除。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念旧情了，真应该给他的发声器拆了。“嗨，美女。”于是贾斯汀转头看向卡朋。“要不要跟我回幽灵号，你真的很能干。”

    “你要是嫌他烦，我可以帮你静音。”我这样向卡朋提议，而实际上是我接受不了这样太大的反差。我把爱德华·贾斯汀性情大变的消息汇报给雷蒙和罗杰，并让雷蒙准备好能够暂时关押贾斯汀的牢房。“我们马上就要更换坐标了，空间跃迁可能会让外星机体产生一些不适反应。”我接过卡朋拿着的束缚器钥匙。“别让你更难受。”

    “让他多说点吧。”卡朋看了眼走在右侧的贾斯汀，拽了拽手中的合金链，牵引着重伤的树莓色赛尔走进下一段通道。“雷蒙说准备了一个绝对适合他的地方，但我觉得关注这家伙的可能性太小了。”

    没等我们多走几步，雷蒙就伴着爱德华·贾斯汀这个天然油壶聒噪的声音出场了，他指了指我们前方的左手边，似乎是新修的舱室，甚至费得·苏克还挂着电量告急的屏幕显示站在他旁边：“那我就先回去充电了，详细的使用说明你和他们讲吧。”

    雷蒙倒是二话没说，他替卡朋开启了舱室门，顺便指了指里面可以咬合合金链的移动挂锁。“怎么还有滑轨？”惊讶于这里的大小和雷蒙给予贾斯汀的自由度，卡朋发出疑问。而当我看清整个舱室的结构时我愈发地生出不详的预感。不确定地后退一步，反复打量，随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赛马......转圈机？”

    “可以消耗准将多余的精力。”雷蒙倒是不以为意，他将一切安全设施确定好后就拦着我们离开了舱室，锁上舱室门后我们可以透过观察窗看到里面的灯应声亮起——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贾斯汀挣扎的声响太大，而雷蒙还正好安装了声控灯。他提到准将这个字眼时我后背一冷道：“所以滑轨是方便他在这种大型设施里跟上转圈机的节奏，以完成马拉松比赛吗？”

    “差不多。”

    里面的灯又灭了，我听见转圈机的轮转逐渐开始运作，而贾斯汀大概是被可怜地绊了一跤，他还没有跑到观察窗可以看见的范围。“他活该。”卡朋适时地补了一句，而雷蒙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这是声控灯吗？”我接着问道。

    雷蒙冷笑一声，屏幕上微笑的意味中带着一丝勤俭持家的苦楚。“省钱。”

    17

    卡朋和雷蒙赶往船长室开会，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收到命令看护爱德华·贾斯汀。如果发现贾斯汀身上的伤口又复损的迹象，可以暂停轮转并为他进行简单的维修。至少斯卡·肖恩的意思是别把精力放在海盗留给贾斯汀的机体上，他和茜茜可以再赶工一个新机体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情况，我接下来的时间就要看着这灯光一闪一灭的窗，听着贾斯汀的谩骂和轮转机浅浅的嗡鸣声度过了。

    当赛小息小队路过这里的时候我正数到第149圈。

    “1502准将！”赛小息先发现我，冲我招了招手，然后抱着怀里的小米就跑了过来。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会是第二匹牧场里的赛马，但我还是点头示意道：“这是去哪？”

    “船长让我们去找洛吉拉斯和英卡洛斯，根据上一次胶囊弹出的标记地点和周围其他元素的测量，派特博士对盖亚一行的行踪进行了大概的定位。”卡璐璐上前解释道，她转头看了一眼忽明忽暗的另类舱室，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动静在声音接收器里飘过。“这是谁在修灯吗？”

    “这是......”我突然发现我的系统第一次对这种情况无法罗列出合适的回答选项，甚至于逻辑系统也选择下线。

    阿铁打把屏幕贴在了观察窗上，贾斯汀拖着他的镣铐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就像是付费音乐的前五秒片段一样转瞬即逝。声控灯随着他发声器的嘶哑又灭了下去，留给我们的事一些晦涩难懂的鸣音。

    “这是赛马吧！！！”阿铁打兴奋地转过头来。“地球上还一直保留着这个传统赛事呢，没想到赛尔号上也有赛马！！”他的逻辑不留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一言一句简直字字带刺：“是公马还是母马？叫什么名字。”

    我的发声器开了关关了开，在发出了“嗯......”的延音后不受控制地针对于这一问题进行了回答：“公马，名字叫黄金蜜蜂。”而似乎是越说越顺，我的检索器已经自动联网罗列了有关地球赛马的各类标签以便梗概了解，甚至于接下来的介绍也不再那么磕磕巴巴：“九战七胜，芦毛马。”

    “那两次输给了谁？”

    还能是谁，费得·苏克和索罗斯·雷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