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江东
繁体版

第四百六十章

    燕云破釜沉舟,“你啊!事事算尽,净是刁钻怪招,不是妖精是什么?”

    树月眨眨眼睛,突然爬上凉床,跪坐在席上,伸着脖子把脸凑到燕云脸前,吓的他赶紧后挪。

    “你可见了你那师侄了?小小年纪像个白胡子学究儿,作怪的很,一点不像他的小师叔。你跟六哥说说,把他的追云镖传了给他吧?”

    燕云知道她说的是李梅林。他父亲师从久梅,虽不是过明路的,但也是有师徒名分的。所以按辈分,李梅林该叫祁昭华一声师叔。树月明里暗里拿昭华打趣儿燕云,李梅林一来就更有的说了。

    燕云心里骂道:“还说你不是妖精!”嘴上却笑着说:“他是你的人,想跟六哥学功夫自然是你去说。”

    树月弯着眼睛,“诶,你家的师侄自然比我的随从同六哥的关系更近些。那个小气鬼,若不是自家人,哪舍得掏家底儿?你自去说,他要备办什么礼,我去筹办。”

    燕云被她闹个大红脸,求助的看向竹辞。只见他抿着嘴看着两人笑,似乎很是欣赏的样子。被他瞧得紧了,居然接了一句:“十三说的是,六哥再小气,也不好驳了未来弟妹的面子。总要等进了门,成了自己人,才好得罪的。”

    燕云:“......都是妖精!”

    兄弟三个喝酒谈天直到过了丑时才散。北境夜里凉,他们不敢像在土堡时那般幕天席地而眠。燕云和竹辞相携着回了燕云的房间,说要继续抵足夜谈。树月撇撇嘴,说他们哪是抵足夜谈,不过是床太窄,要颠着头才能把呼噜打得踏实罢了。她现在酒量极好,也不用两人送,自己摇摇晃晃的回白日里雨墨指引的那间房子去了。

    树月走过廊道,凭着记忆向自己那间房去。廊道上隔老远才点着一盏灯笼,树月骂薛冒“小气鬼”。纵使她眼力非凡,喝多了酒也有些模糊。正要往自己那排房子拐,冷不丁转出个人来,树月没防备,一头撞在他胸口上,撞得鼻子生疼。

    树月摸着鼻子要骂,抬头看见张黑脸,在昏黄灯火下更是黑阴阴的。树月退开半步,又退开半步,给那人一把拽回来一步半。俩人紧紧贴在一起,那人阴恻恻道:“喝的可高兴?”

    树月仰起脸,弯着一对眼睛,“十分畅快!”

    那人又说:“怎么不抵足夜谈了?”

    树月:“这里太冷,幕天席地而眠怕是要生病的。”

    那人咬了咬牙,“若是在南地温暖舒适,就可同卧了?”

    树月:“自然可以,历来如此。”

    “你个妖精!”

    树月拔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堂堂的蜀国福王殿下,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这是什么行径?卑鄙、下流!”

    祁昭逸坦然道:“我妻子与男子相会,我自当在旁相陪。夫人酒醉,没我怎么找得到房间。”

    树月:“怎么找不到,就是这间。”说着便要推开他去开门,祁昭逸把她按在怀里,“不是这间。”

    树月:“怎么不是?雨墨说是。”

    祁昭逸:“......他是个白痴。”

    树月笑着指指点点,“你敢说福王殿下的亲随是白痴,你......放肆!”

    祁昭逸见她醉的厉害,索性也不跟她攀扯,打横把她抱起来,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树月把脸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我说要留着她的,你怎么就让她死了。这么不听话,我休了你!”

    祁昭逸低头蹭了蹭她的脸,“我错了,求你别休我。她对我有恩,就当是还恩了,好不好?”

    树月说:“好不好都死了,我也不能鞭尸。我的名声就要臭了,你老子是不会让你娶我了。”

    祁昭逸笑着说:“早就娶过了,只要你不写休书,谁也拦不住我。”

    祁昭逸把她抱回房,树月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起身去拿帕子给她擦脸。刚一松手,脖子就被她搂紧了。那手劲儿大的,好像他一动,她就要勒死他似的。

    祁昭逸笑着哄道:“我去拿帕子给你擦擦脸。”树月不说话却也不松手,兀自搂的死紧。祁昭逸只能也躺在床上,任她抱着。过了一会儿,树月喃喃说:“傻子,别走......别走......”

    祁昭逸低头,只见她紧皱的眉头,紧闭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他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吻在她的眼角上,把那滴泪珠含在嘴里,咸的发苦。祁昭逸抱紧她,“不走了,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