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遥望着完美无缺的寇晓晓，夏九幽的眼眸急速收缩，近乎成为一个针眼。

    那可是连圣主级强者都忌惮的血光，若是不小心沾染上了，都难逃一死。

    为何她会没事？

    这不可能，夏九幽有些不相信自己亲眼所目睹的这一切。

    然而，那道月夜下的身影，却是依旧的那么纤尘不染，无垢无尘。

    咚、咚、咚.........

    寇晓晓缓慢地迈动的轻盈地步伐，在地面上踏着，朝着夏九幽的位置走去。

    她的神情平静，天真无邪，似乎没有因为夏九幽的任何举动，而引起的一丝愠怒。

    仿若蜻蜓点水一般，无痛无痒。

    但正是这平静地表情，却更加让夏九幽心脏剧烈震动，有一种没由来的恐惧。

    这种恐惧，伴随着寇晓晓的每一次脚步落下，愈发的加具一份。

    心脏仿若都被其踩在脚下。

    而在他的视野中，朝着自己走来的已经不是一个空灵如仙的小女孩，那分明是一个宛如地狱中归来的魔神，挥舞着死神的镰刀，准备向自己索命。

    他惧了。

    此刻，夏九幽是真正的惧了。

    但除却恐惧之外，他内心中也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股羞耻感。

    明明只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屁孩，自己居然会畏惧？

    实在是过于羞耻。

    他很想要努力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寇晓晓。

    然而，身体却是十分诚实的，他的双手撑在地面上向后缩，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恐惧到发抖。

    这也情有可原的。

    虽然夏九幽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上，都已经远胜过一些老辈强者，但其心智却不可能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在内心世界依旧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往日间，他有强绝的实力作为支撑，面对他人时可以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但当现在失去了这一切，他就被重新打回了原形。

    踏，踏，踏！

    脚步轻盈，富含着某种玄妙的韵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愈发的迫近。

    寇晓晓一身白裙，清雅绝尘，似月阙下的仙子，她走到了夏九幽的身前，低头垂眸看向瘫软在地上，已经没有一丝挣扎力量的少年，脸上无悲无喜。

    下一刻，她抬起那只如玉般的小手，似要拍击而下。

    气氛窒息。

    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那里，全都屏息凝神，仿若已经看到了夏九幽头颅裂开，脑浆四射的一幕。

    到现在，谁也不会怀疑那一只小手的杀伤力。

    那可是真能将天灵盖拧下来的。

    “少主！”

    远方，那两名灰衣老仆看到了这一幕，全都怒目圆睁，他们想要阻挡，但身躯已经彻底到了极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直面那一只晶莹剔透的小手，身为当事人的夏九幽更是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浑身颤抖不止。

    他很想要拔腿而逃，但是那一股无言的恐惧却是将他的身体控制，根本动弹不了。

    只能望着那只小手，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将他的视野完全地遮蔽。

    仿若结局已定！

    “咳咳........”

    然而，就在此时虚空之中，不知道从何而来了一道剧烈的咳嗽声。

    仿若一位身染重病的老人，似乎要连心脏都要咳出来一般。

    所有人都是一惊，毛骨悚然，背后隐隐有冷汗湿润。

    这道咳嗽声，并没有多么响亮，却是仿若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就如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立于他们的身侧，格外的诡异。

    “咳咳咳.........”

    那剧烈的咳嗽声不止，接连在虚空中响起。

    但却是给人的感觉，是在由远而近，有一位病恹恹的老人在摇晃着步子朝着他们走来。

    “来了吗？”

    寇晓晓似有所感，对于那突然出现的咳嗽声并不意外，相反很是平静。

    她收起那只手，抬眸看向了虚空。

    咔嚓！咔嚓！

    只见在下一刻，那里的虚空似乎如同一片光洁的镜子一般，在缓缓地破碎，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而在那洞口中，那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正从里发出。

    愈发地近了。

    仿若有什么东西，将从其中降临在此地。

    砰！

    一只苍老的手臂，自那黑洞中探出。

    那只手臂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皮肤松弛，颜色暗淡。

    手掌上的纹路深邃而复杂，仿佛是一部被镌刻在皮肤上的历史，手指瘦弱而弯曲，指甲已经发黄变脆，透露出一种沧桑和坚韧。

    它耷拉在那洞口的边缘，有些费力地将身子拖拽了过来。

    只见在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老者。

    他看上去很虚弱，几乎无法独立行走，拄着一根拐杖，每次移动仿若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脸色更是苍白，头发稀疏，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样子。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病老头！

    然而，却是这样的一个病老人，他的眸子却并不浑浊，仿若铜浇铁铸一般，炯炯有神，如两柄悬空的仙剑，可斩断一切的枷锁。

    他始一走出，就令拙峰周围的草木树叶都腌了下去，甚至开始枯萎。

    仿若是他身上的病症，已经无可压制，连周围的环境都给传染了。

    “主人！”

    远处，那两名灰衣老仆见到这病老人的出现，顿时都是浑身一震，眼中闪现出敬畏之色。

    他们曾跟随过这位老者一段日子，知晓其的神通广大，即便是见到其如今这么一副病入膏肓的摸样，亦是无比的恭敬与谦卑。

    “爷爷！”

    而原本在寇晓晓的威势下恐惧到颤抖的夏九幽，此刻也停止了颤抖，一副面红耳赤、羞于见人的模样。

    似乎并不为脱离危机而欢喜，反而有种无颜面对的羞耻感。

    “老夫孙儿不懂事，还请小友谅解！”

    病老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只是在看到了寇晓晓那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时，亦是眼中不由地闪现出一丝意外之色。

    “无碍！”

    寇晓晓并不以为意，轻声道。

    相反夏九幽却是愈发地激动，一张小脸几乎憋的通红，忍不住想要开口：“爷爷........”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出，那病老人却是轻扣了两下手中的拐杖，随后空间在顷刻间撕碎，将夏九幽与那两位灰衣老仆送离了此地。

    寇晓晓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这位病恹恹的老人身上，仿若是在瞻仰一位已经逝去的先贤。

    而这位老人名为：盖九幽！

    正是曾经于八千年前横空出世，横扫同代，打遍天下无敌手，只差一步证道的那位盖世人杰。

    论天资，他绝对是古来最惊艳的人之一。

    后荒古时代，天地大变，一切都是那么的艰难，尤其是在青帝大道未消的情况下，他都能走到那一步，险些破除万古禁锢，改写历史，真正成道。

    若非青帝成道在前，两人相距过近，他必然会成为另一尊大帝。

    而在后世，他的名字更是响彻星空，为后世苍生所铭记。

    即便是以一介老迈之身，境界甚至退转到大圣境界，却依旧在那一场史上最大的黑暗动乱中挺身而出，与黑暗禁区中的至尊大战，最终极境升华，以准帝之身和神墟之主血战同归于尽。

    这已经不能只用惊艳来形容！

    可惜了，一位盖世人杰，生错了时代，他的一生让人唏嘘与遗憾。

    在后来，师尊叶凡在成就天帝后，为复活这位老人，替其建立神庙，为他聚集念力。

    但最终，却是失败。

    这也成为了师尊人生中的遗憾之一。

    如今回首前尘，寇晓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老前辈，心中不由地好奇打量。

    她在第一眼后，便是有些惊叹。

    这位老人的身体，的确已经差到了一个境地，近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出现了各种老态。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却依旧能够在未来的黑暗动乱中拼死一位至尊级人物，属实是逆天。

    让人不得不叹服。

    而在寇晓晓打量着这位老人的时候，盖九幽的眸光亦是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眉缓缓地皱起，凝重无比地开口：“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先生，何出此言？”

    寇晓晓微微一怔，无邪地望向盖九幽，似乎懵懂无知。

    盖九幽的眸光紧紧地盯在寇晓晓的身上，似在确认着什么，最终缓缓地说道：“你的身上有皇道法则的气息。”

    他的眼神锐利，似要将寇晓晓整个人都看透一般。

    原本他也只是以为这个在近日横空出世，于东荒名声大噪的小女孩，可能是某位古皇或大帝的皇子于这黄金大世中复苏，行走天下。

    但如今真正近距离见到了寇晓晓，却是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皇道法则！

    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居然存在着皇道法则的气息。

    而且这种皇道法则的气息，并非那种稀薄的一两缕，十分的浓厚，仿若一位真正的古之大帝存世。

    他很确信。

    因为曾经的他，便是无限接近于那一步，可以说是已经另类成道了，更是掌握了皇道法则。

    自然对于皇道法则的气息，无比的了解。

    如今的寇晓晓，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疑似是历史上的某位古之大帝。

    但究竟是谁呢？

    盖九幽的眸光在寇晓晓身上久久的停留，始终无法确定。

    “果然不愧是在后世中，未成道便能与至尊同归于尽的绝代人物。”

    久久之后，寇晓晓眸子中浮现出一丝的涟漪，缓缓地说道。

    后世？

    与至尊同归于尽？

    听着寇晓晓的这一段话，盖九幽眉顿时再次的皱起，看向这个小女孩的眼神，愈发的凝重。

    “阁下，何出此言？”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

    “正如你所想的那般。”

    寇晓晓一身白裙，清雅绝尘，似月阙下的仙子，此刻遗世而独立，似恢复了于后世那般君临天下、霸绝无双的模样。

    她背负双手，傲然而立，转首望月，缓缓地继续说道。

    “我自后世来！”

    盖九幽身躯佝偻，整个人病恹恹的，但一双眸子却如同火炬一般，盯在那道睥睨无双的背影上。

    这种姿态，这种气魄.......

    唯有真正登临过世间的绝巅，睥睨众生，俯瞰苍茫宇宙的绝代人物才会拥有。

    他更加确信，这并非一位小女孩，而曾是一位古之大帝。

    但........

    “时间长河，如滔滔江水，奔流向前不复还。大帝举世无双，屹立世间的最巅峰，但亦做不动逆转时空。”

    盖九幽言语平淡，在称述事实一般。

    大帝，的确是这世间的极巅，傲视这苍茫宇宙，弹指破碎星域，近乎无所不能。

    但是想要逆转时间长河，却是根本不可能。

    若是能够做到，那些黑暗禁区中的至尊们，也无需在每隔一段岁月，便要发动一次黑暗大动乱了。

    “那么如果是......仙呢？”

    寇晓晓却是不以为意，轻笑道。

    话语落下之间，她体内的红尘仙经运转，一股空灵的仙气逸散而出，整个人仿若自凡间的女帝，化为了屹立于天宫中的仙人。

    “仙！”

    饶是以盖九幽八千年来早已经磨炼的平静如水的心境，此刻听闻到这个名词，亦是忍不住心生出一丝波澜。

    在这世间，谁不渴望成仙？

    这是每一个修行者的终极目标，但是成仙何其之难？

    甚至于仙这个字眼，都无比的缥缈，连是否真正的存在有仙都不好说。

    就连强绝如古皇大帝，在仙面前亦只能黯然，终其一生去追寻，却始终无法触摸。

    而现在，眼前这个小女孩却是自称为仙。

    “老先生不必那么惊讶，我并非真正的仙，但我踏足过仙域，亦真的来的来自于后世。”

    面对这个在后世中为苍生赴死的老人，寇晓晓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戒心，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所言太过离奇。”

    盖九幽重新恢复了心中的平静，眼眸的光彩缓缓地褪去。

    他拄着拐杖，缓慢地踱步：“我始终无法相信这世间有人可以逆转时空，即便是所谓的仙也大抵是做不到的。”

    “如你所言。”

    寇晓晓明眸闪烁，却是没有任何的反驳，点点头。

    “若非我真的重回到了这个时代，我亦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甚至于现在我都怀疑眼前的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如今所面对的不过是一场幻境，是一场梦。”

    她轻言道。

    即便是已经回到这个时代，近乎三四年的时间了，寇晓晓已经有一种不真实感，仿若南柯一梦。

    前一刻她还是后世那个跟随着师尊征战仙域的白衣仙子，后一秒就成为了这个时代妙欲庵的传人--安妙依。

    她依旧在怀疑。

    这究竟是一场梦境，亦或者只是在观摩着安妙依的一生？

    “哦？既然如你所说，那么后世又是何等情况，你似对我格外了解？”

    盖九幽看着这个小小年纪，却是一脸忧愁的少女，他的眸光锐利，似想要望穿她的内心，看穿她的话语真假。

    寇晓晓的所言，的确他疑惑。

    这个少女的身上，的确是有着属于古之大帝的皇道法则气息，且是只有真正证道过的存在，才会弥漫而出的那种浓烈。

    若她为这种绝代的人物，自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信仰，不屑于撒谎与欺骗。

    而这正是盖九幽所疑惑与不解的。

    他不信这世间有人可以颠倒时间长河，即便是将速度这一领域走到极巅，超越时间的逍遥天尊亦不行。

    但这小女孩身为古之大帝，亦没有理由去撒谎。

    那么还是说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是一场骗局，生活在一场幻境之中？

    他亦是不信。

    “后世啊........”

    寇晓晓的明眸闪烁，脑海中往昔的记忆浮现，各种场景一幕幕闪现，“该从何说起呢？”

    沉默了少许，她才声音似有些沉重地缓缓开口。

    “这个时代是真正意义上黄金时代，因为成仙路将会于此世降临。”

    这绝对是一则惊人的消息。

    若是被世人得知，那么这绝对引起一场大地震，无数人为之疯狂。

    那可是成仙路，谁人能淡定？

    然而，听到这则骇人的消息，盖九幽却是很平静，连眸光都未曾闪动一下。

    因为在数十上百万年前，就曾经有至尊推演过，成仙路将会在这个时代开启。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生命无多的古皇们，选择进入生命禁区苟延残喘，试图活到这一世冲击成仙路。

    所以，对于这则消息盖九幽不置可否。

    但寇晓晓的下一句话，却是令得这位淡定的老人却是微微的错愕。

    “这是一条假的成仙路。”

    假的？

    盖九幽眉头微微一皱，若先前寇晓晓的话，还能够以古皇大帝的推演进行背书，那么现在的这句却是根本无凭无据了。

    他十分的怀疑，但怀疑的同时，亦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并非笑寇晓晓，而是那些苟延残喘至今的黑暗至尊。

    他们放弃了亲友、坐视故人一个个离去，连红颜都成为一捧黄土，更是彻底泯灭了人性，发动黑暗大动乱，在岁月的长河苦熬百万年，只为等待成仙路的开启。

    结果，成仙路是假的，那该是何其的可笑！

    “在那条假的成仙路开启前，曾经的万族将会复苏，他们依旧如太古前一般，视人族为血食，为奴仆，欲要颠覆如今的人族天地。”

    寇晓晓声音缥缈，继续缓缓地说道。

    太古万族吗？

    盖九幽眸光闪烁，似也心中不平静。

    曾经于太古时代，人族在万族的面前，极其的卑微，天生孱弱，是最低下的种族，被各大王族所圈养，肆意屠杀取乐。

    若非太阳圣皇与太阴古皇，两位先贤于那苦难的时代中证道，才让人族有了延续下来的机会，不至于到了亡族灭种的时刻。

    而后来，人族蓬勃发展，一步步强盛起来，更是有一位又一位的古之大帝横空出世，终于挽大厦之将倾，将人族推举到了如今天地霸主的地位。

    “那些太古族群沉眠万古，却不乏大量圣人乃至大圣在这个时代复苏，而人族却受限于如今天地桎梏的原因，连斩道境王者都稀少........”

    寇晓晓的声音，缓缓地变得沉重，似那是一段血与骨的画卷，难以述说而出。

    但下一刻，她却是展颜一笑，声音重新变得轻快。

    “幸有老先生这位准帝还存于世间，震慑了这些宵小之徒，令他们不敢轻易妄动。”

    盖九幽点点头。

    若在那个时候，他还活着，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外族在人族的头上作威作福。

    “而后，便是成仙路开启了。”

    寇晓晓明眸闪烁，亮晶晶的，她亦没有经历过那一切，但却仿若亲眼目睹一般。

    或许是她的话语格外有渲染力，此刻的盖九幽也是忍不住侧耳倾听，等待着后续。

    “那一日，成仙路于荒古禁地裂开，寰宇震动，黑暗中的至尊皆复苏而出........”

    荒古禁地？！

    盖九幽亦是忍不住在此刻心中震动，有种前往荒古禁地一探究竟的冲动。

    那可是成仙路啊！

    虽然从古至今，有许多古皇或大帝曾经推算过成仙路将会在此世开启，但却从未预知到过准确的地点。

    如今，这个小女孩却是说成仙路，就在荒古禁地。

    他并不怀疑，这件事情很容易确认。

    且他联想到了一件事，天璇圣地。

    在五千年前，天璇圣地一夜灭门，可谓是一件震动东荒的大事件，却是无人知晓这场祸事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只是有传言称，他们举教攻入了荒古禁地。

    现在与这小女孩所说的结合起来一起看，那么很有可能是当初天璇圣地得知了成仙路在荒古禁地，于是在这天大的机缘面前冲昏了头脑，攻了进去。

    结果，整个圣地一败涂地。

    “成仙路上多骸骨，那些至尊们为求长生皆是不惜一搏，然此路非仙路，而是一条绝路，折损多位至尊，亦难有人成仙。”

    寇晓晓的声音低沉，似在为那些死在成仙路上的至尊们叹息。

    追寻了一生的仙路，近在眼前，却终究没有迈过去，这是一种悲凉。

    “然后呢？”

    默默倾听着的盖九幽，终于询问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他的眸光闪烁，似乎已经有了猜测。

    “成仙路是一条不归路，也是黑暗动乱的开始。”

    寇晓晓明眸中仿若浮现出一幕幕的尸山血海、流血漂杆的骇人场景，于那一日中不断地上演。

    “成仙路终结，无人成仙。那些自生命禁区中走出的至尊们，就算是重新自封，也没有了活路，但他们依旧不甘，妄图继续活下去，等待另一条成仙路的出现。”

    “于是........”

    “他们发动了号称史上最大的黑暗动乱！”

    在以往的古史中，黑暗动乱并非没有发生过，但往往每一次只有一两至尊出世，对众生进行屠戮罢了。

    而如今成仙路开启，近乎十数位至尊同时出世，即便在仙路上折损了几位，余下的人数亦是骇人听闻。

    要想将他们全部满足，恐要将整片宇宙的生命都屠戮一空。

    听到此处，饶是以盖九幽的心性，此刻亦是忍不住鼻息粗重，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即便是那时有真正的人族大帝在世，面对这么多数量的至尊，也难以护住苍生。

    “后来呢？”

    他声音嘶哑，继续追问道。

    “哪里有压迫，自然便有反抗。”

    寇晓晓看着眼前这位病老人一副赴死的模样，微微的一笑。

    “在那最黑暗的时刻，有圣皇的印记于众生的呼唤中回归，有古之大帝的肉身通灵再为苍生而在，亦有人以老迈之躯血拼禁区至尊，更有天骄合两具大成圣体不屈呐喊........”

    那是一个悲凉的时代，众生为柴，燃尽了最后一滴血。

    那亦是一个豪情壮志的时代，即便是面对曾经屹立在时代之巅的至尊们，亦有一位位英雄豪杰挺身而出，前赴后继，舍生取义。

    盖九幽默然。

    他良久的沉默，似在想象着寇晓晓口中的那一段岁月，深深地凝望向了未来。

    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口中所说的，是否会成为真实。

    但.......

    若真的有朝那一日到来，他亦必然会以这身老骨头为后世开生路。

    “而黑暗动乱，亦是因此而终结。”

    寇晓晓缓缓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那么再后来呢？”

    盖九幽的眸光闪动，盯着寇晓晓却是忍不住再度开口询问道。

    虽然这个小女孩口中的一切，他都无法验证，但在冥冥之中，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真实感，仿若这世间的事情将会如其所说的一般进行演变。

    “老先生想要问的后来是什么呢？”

    寇晓晓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俏皮地问道。

    “生命禁区！”

    盖九幽没有一丝的犹豫，吐出了这四个字。

    他的眸光似变得锐利无比，遥望向远方那被黑暗笼罩的地界，仿若两柄仙剑一般，要将那里的一切全都扫平。

    生命禁区，自古长存。

    整个宇宙一代又一代人，始终笼罩在他们的阴云之下，无法喘息，子子孙孙都是他们的口粮。

    “再后来啊，那个时代出现了一尊举世无敌的.......”

    “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