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那便宜师兄和自己信誓旦旦保证周天子不会动自己这一点他觉得还是有点可信度的。毕竟那位天子不会明着和自己这个“文仙”以及身后的南安书院作对。

    只是能不能通过那位天子的宠妃激怒天子，这就要看他对其的宠爱程度了。

    姜若带好需要带的东西，独自一人下了山。

    走在大街上，姜若再次戴上人皮面具，用了一会儿就到了皇宫外。

    谁又能想到，这偌大的宫殿，在许多年后，会化为一片火海呢？姜若内心感叹着，取下了人皮面具。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不一会儿宫门就开了，姜若很顺利的来到了皇宫内。

    此时因为已经是午后，所以并没有朝会什么的，等到了宫内，却是一名宦官负责引领他。

    “陛下已经在等着先生了。”那宦官语气恭敬。

    那金殿之下，一位位衣着轻薄的貌美宫女在翩翩起舞，玉堂之上，一尊怪异端居其中。

    一张张脸，或是喜或是怒或是哀或是乐，足足七张，环绕着那面无表情的天子！不，那天子，脸的位置，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他，没有脸！

    看到他走进大殿，那七张脸中显得十分猥琐的一张就贴到了他的脸上，能够看到仿佛有什么蠕动的东西钻入皮肤，那坐于龙椅之上的天子瞬间变得很是正常，如果忽略掉那余下漂浮着的六张脸的话。

    这天子……并不糊涂啊！相反，从现在的样子看，他还十分精明，这副模样，不过是他的“面具”罢了。

    他这幅样子，倒是不知把多少人蒙在了鼓里！

    “姜太玄，见过陛下！”姜若心中暗自提高警惕，随即躬身行礼，宛若翩翩公子。

    台上天子轻轻拍了拍手，歌舞声顿时停了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那天子如是吩咐。

    宫女们闻言均是低下了头，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摆，小步往后退去。

    有些宫女悄悄抬了抬眼睛，看了一眼姜若那白衣胜雪的身影，随即急忙垂下眼睛，退了出去。

    “先生请坐！”天子姬湦指了指自己前方临时放的座椅，一副客气的样子。

    姜若也没有推辞，谢过一声就坐了下去。

    等到姜若坐下之后，就开始正戏了。

    “上次请先生为朕的爱妃作诗一首，先生为何不辞而别？”天子姬湦语气似乎有些不悦，很显然说的是他之前鸽了苏贵妃的事情。

    “得上仙指引，去求仙缘，是故怠慢了陛下和贵妃娘娘，此番是姜某的不是了，陛下勿怪。”姜若笑着回答，没有一丝惶恐的意思。

    听闻此语，姬湦原本那张脸瞬间飞了起来，换上了一张“喜出望外”的脸。

    这一次，姜若看清了，那蠕动的，赫然是一根根蠕虫一般的漆黑而较短的触须，一张脸上的触须方才抽出，又换上了另一张。

    “先生可求到了仙缘？”这一反应，十分符合他的“人设”。

    姜若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他今日就发现这姜太玄有些不对劲，身上似乎有种超然之感，就仿佛是……游历了整个世界，念头通达，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有可能飞升而去一般。

    难不成……他真的受了哪位大神的传承？像是那位一般崇高而伟大的存在？

    若是如此，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养料”啊！眼中似有一丝贪婪，但又被他压制住。

    虽说大神视人类为蝼蚁，但是他毕竟是“文仙”，说不定在哪方面得到了神明的青睐，也不是没可能。

    神明灭掉自己，甚至是整个大周，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己信奉那一位可不会为自己得罪另一位同级别的存在。

    “先生……不，仙师！仙师此番来我皇宫有何贵干啊？”姬湦最中央的脸做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

    “我使望气之术观陛下宫中，妖风阵阵，恐有妖邪作祟啊！”姜若一本正经的回应。说归说，我用不用那把剑是另一回事儿。

    “朕使天子望气观之，并未有何邪祟啊？”

    “未有邪祟啊？”

    “邪祟在哪儿呢？真是想要见见啊！”

    “邪祟，有食物送上门来？”

    ……

    余下六张脸浮在空中，面色各异的盯着姜若。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邪祟了，不过邪祟就是您本人。姜若心中如此道。

    “有无邪祟，一试便知，我有一剑，可斩邪祟！”

    他也不慌，不慢不急的拿出了那把长着眼珠子的玉剑，那眼球在不断地转动着，很显然是在盯着握着它的姜若。

    【果然，这姜太玄恐怕是真的获得了神明的眷顾！】感知到那玉剑中蕴含的气息，姬湦制止了侍卫的动作，这几张脸都纷纷对着那把剑，不约而同的张开了嘴，舔了舔嘴唇。

    这气息，不正与那位至高的存在赐予自己的力量中所蕴含的相似么？这些气息各有差异，却又都有一种相似的感觉，就好像是出于同源的不同分支一般，让他蠢蠢欲动。

    若是能够吸收这股力量……

    “好，既然如此，那朕宫中的安全就拜托仙师了。”明明是在笑，但是却如此僵硬，怪异。“这枚令牌，仙师可持其进出除了内帑及后妃住处之外的任何地方，若是没什么问题，届时咱们再细说。”

    一块令牌被侍臣送到了自己身旁，天子已然离去，几张脸环绕在头部，一致对外，观察着四周。

    这话倒也符合这位天子的人设，只是……

    这天子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轻易了？而且自己拿出那把玉剑的时候哦，好像是他阻止了侍卫的动作吧？

    若是此前，姜若还可以认为这是天子昏庸，可现在，在见到他的那几张脸之后，姜若就明白，这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所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看了看这长着大眼珠子的玉剑，又想想天子姬湦那几张脸，姜若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一点头绪。

    这个计划，本身就有问题！

    激怒天子？恐怕就算是被激怒了也极有可能是假象，反倒正中其下怀！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不妨去看看那位“苏贵妃”究竟是不是邪祟啥的，顺便……

    接过令牌，姜若心中有了一个打算。

    据说，这皇室的藏书典籍，在“楚烈帝”攻破奉京之前，可是除去南安书院典籍最为丰富的几处之一。

    可惜了这些典籍都随着整个皇宫给那疯子一把火陪葬了，既然来了，不妨……物尽其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