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八百万？？”

    李青懵了，他缓缓抬起双手，打算使劲揉揉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啪啪！

    名叫陈月的可爱女孩两巴掌拍在李青的脸上，力量不算大，但还是稍稍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不是做梦！我刚才都已经扇过自己确定了！”陈月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果然两边脸颊上有两个红手印。

    “一千两百个镜头吗？看来是部大片了，国外的？具体有什么要求？”李青冷静下来，对青春痘问道。

    “国内的，是一部叫《代表月亮消灭你》的电视剧，现在刚拍到一半，下个月杀青，好像只有十集，对方说预计有一千两百个镜头。”

    青春痘虽然看起来像个小男生，其实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做事比较沉稳，一般外联接洽业务的工作都是他在负责。

    “电视剧？”

    李青有点懵，一部国产电视剧居然有一千两百个特效镜头？

    “不会是耍我们的吧？”这是李青下意识地第一个反应。

    被现实接连踹了两脚的李青，已经对国内娱乐圈“流量为王，其他靠边”的现状有了深刻体会。

    就拿那部只有一百个特效镜头的“魔幻大片”来说，其实制作方原本是没打算花钱做特效的，因为请几位当红流量做主演就花了一亿多。

    后来饰演男主的小鲜肉因为临时要参加一档高价邀请他的综艺，要求剧组减了他几分钟的戏，提前杀青了。

    为了填补这几分钟的空缺，剧组无奈之下决定加入少量特效镜头，把断掉的剧情给过渡过去……

    这就是现下娱乐圈的现实，绝大部分影视作品都把宝押在了流量们的身上，所有资源都要以流量为主，给他们让路。

    至于特效什么的，又贵又不讨好，有那钱，多请个小鲜肉不好吗？

    基于这样的现实，此刻听到一部只有十集的国产电视剧居然有一千多个特效镜头时，李青顿时感觉难以置信。

    “是真的，对方把合同和技术文件都发过来了。”青春痘回头从打印机上拿出三十多页散发着油墨香的A4纸，递给李青。

    “嗯......没有尾款？”李青先从后面的特效技术要求翻起，发现要求还挺高，心里且信了几分，再看到前面的支付条款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刚升起的几分笃信马上被推翻了。

    关于付款的约定条款里里，居然没有提到尾款！

    因为，正常的甲方是不会一次性地付清全款的，即便在特效公司交完所有镜头之后，甲方依然会有种理由扣下10%-20%的尾款。

    比如对效果不满意，或者临时提出让乙方难以在短期内达到的要求等等。

    当乙方修改了无数次，殚精竭虑，终于做出了令甲方满意的效果之后，甲方又会找出其他理由继续折腾……

    总之，就是不把尾款付清！你能怎么样吧？

    就算李青之前工作的大梦天宫，国内顶尖特效公司，尾款回笼率也不超过五成。

    尾款难收，已经成为了国内特效行业的无奈现实。

    可这家名叫天坑娱乐的甲方却在合同里主动加了一条:“待乙方完成所有特效镜头后，甲方按100%付清乙方货款。”

    这是什么神仙甲方？？

    不可能，绝对是骗子！

    “阿青，你看。”陈月很了解李青，叫他面露疑惑，便拿出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的是微博的界面。

    陈月在微博的搜索栏里输入“李迅欢”三个字，找到了大导演的微博，点击进入。

    在李迅欢的微博主页下，一条一个月以前发布的微博赫然映入李青的眼帘。

    “良心剧组！@《代表月亮消灭你》剧组。”

    下面是剧组喝下午茶以及享受厨师现场做饭的照片和视频。

    “这么说，来找我们的就是这个良心剧组？”李青总算明白了，这条微博当时的热度挺高，他也有印象。

    被大导演李迅欢称赞过的剧组，应该不可能是骗子。

    “对！你想想，舍得每天花好几万给剧组吃饭的投资人，愿意投2800万给电视剧做特效，这也不奇怪啊。”

    陈月拉着李青的手臂，“阿青，我们这次真的要一炮翻身了！”

    “不过，对方对特效的要求很高，说实话，这么高的要求，这么多的镜头，2800万其实偏低了。”青春痘在一旁泼冷水。

    “说什么呢！那是按照国外大特效公司的价格来说才低了，在华夏，这可是高价了，难道你还看不上？”陈月瞪着青春痘。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青春痘连忙摆手，“有李青坐镇，再加上咱们这几个，难道就比国外的特效差？我们差的只是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而已。”

    “阿青，干不干？”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青。

    李青没有说话，反而拿着几十页合同，缓缓走到电脑桌前坐下，低头翻动着合同上对特效的技术要求页。

    仔细看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一个真正的，对影视艺术负责，对观众负责的良心制作方。

    “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证明能力的机会。

    李青抬起头，满脸笑容，豪情如虹。

    “伙伴们，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

    两天后，李青和战神工作室的几位主要创始人一起来到横店，在与天坑娱乐的年轻老总签订了合同之后，留下青春痘与剧组随时接洽技术和其他细节后，

    李青和陈月带领其他人返回云海，开始了给已经拍出的镜头制作特效。

    同一天，天坑娱乐按合同支付的2800万到账。

    至此，系统提供的5000万投资资金，还剩下220万。

    毕逵对老王找的这家特效工作室很满意，新建不久，缺乏经验和技术实力，但胆子够大，敢单独吃下这么大的单子。

    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毕逵估计，就算这间工作室能按时交活儿，做出来的特效镜那肯定也是没法看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既不耽误电视剧制作，尽快推向市场，质量又足够维持住烂片的水准。

    完美！

    剩下的一个月里，只要按部就班，用完最后的220万，就算大功告成了！

    时光如梭，在紧张的拍摄和特效制作过程中，气温也在悄悄地变化着。

    从炎炎夏日，来到了早晚都开始有了一丝凉意的季节。

    “一叶落知天下秋啊。”

    象田村狮子山外景基地，毕逵站在一棵槐树下，抬头看着树枝上飘落的黄叶，轻声感叹。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片场里，劳拉正站在所有剧组人员的中央，大声道：

    “代表月亮消灭你，杀青！谢谢各位！”

    哦哇！！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响起，老王满脸红光地走到劳拉的身旁，手里提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一沓沓红色的信封。

    “亲爱的各位同仁，因为劳导还要忙后期工作，杀青宴就不办了，不过，这里有毕总当初答应大家的杀青红包，来，一个一个地来领。”

    欢呼声再次响起，工作人员一个个上前领走了红包。

    张梦拿到红包，感受着那超出想象的厚度，心里像被猫抓一样，忍不住当场把红包拆开，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沓，连忙用最快地速度数了一遍。

    “5000？！”

    旁边的人听到她的惊呼，也难以置信地打开红包，“真的是5000？！我的天！！”

    很快，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每个人都发现红包了里的数目，除了喜悦，更多的还有震惊。

    剧组里不乏圈中老人，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还是被一个杀青红包就是5000的手笔给震撼到了。

    《代表月亮消灭你》剧组一共有80个人，一人5000，那不就是整整40万？！

    毕总太豪气了！

    “毕总牛逼！毕总万岁！”

    不知从谁开始，一阵阵发自肺腑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在狮子山外景基地的上空响起。

    听到身后的欢呼声，毕逵回头，朝这些可爱的”烂片缔造者”们微笑挥手。

    应该是我感谢你们，让我找到理由，终于把最后一笔系统资金给花光了！

    看到毕总那豪爽而朴实的笑容，大家的欢呼和掌声更热烈了。

    欢乐的人群中，柳大雄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树下，那道遗世而独立的儒雅身影。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却有一丝失落。

    杀青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毕总了吗？

    “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倏地，一道清脆而略带惆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因为周围太吵，柳大雄一时没听清，转过头，正好看到楚明兰收回看向不远处的目光。

    “小包，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你刚才明明有在说话！”

    “我只是在想，我们这部剧到底拍得好，还是不好？播放权能卖的出去吗？收视率会怎么样？”

    “你担什么心，有毕总在呢！”柳大雄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笑容里充满信任和崇拜。

    “是啊，有毕总在，这部剧肯定能火。”楚明兰也看向了毕逵，灵动的双眸再次变得迷离，她赶紧移开视线。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