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王
英卡莫德皇家学院建立在第四王国的废墟旁,其它的三个国家呈三角状坐落在周边,对于这三个国家而言,英卡莫德皇家学院是王国之间最有力的沟通桥梁,也是各王国最重要的财宝。
“尤尔利希陛下,三大王国的军队已经集结在一起了,我们将在王国之间布好最完美的阵线,以确保大赛的顺利进行。”
巴利特·冯·尤尔利希在王座上站起身来,走下台阶,他不算年轻的面庞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用右手拍了拍面前骑士的肩膀,“罗斯汀,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需要这样严肃,一个君王应该让臣子觉得亲近,而不是感到恐惧。不过,还有些日子就要开始大赛,这是展现世界我们拥有强大的新鲜血液的时候,英卡莫德需要这样的血液,因为新鲜血液会让它永远站立在这片土地上。防护必须做好,这关乎国家的脸面和尊严,明白吗。”
罗斯汀·肖尔可不觉得自己的君主在反问自己,他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胸之前,身上盔甲响起金属碰撞的鸣叫,“我等将誓死捍卫英卡莫德之荣光。”
“肖尔家族也算是随着我父亲建国的功臣家族了,我相信先辈的优良品质在你的身上会变得更加闪耀,对吗。不要让我失望,罗斯汀。”他的双手捧住罗斯汀垂下的头,轻轻抬起,双眼和罗斯汀那双浅蓝的瞳孔对视。
“我的荣耀就是您的荣誉,我的君王。”
巴利特走回台阶之上,微微低下视线看向罗斯汀,他转身坐到王座之上,“退下吧。”
罗斯汀心里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他单膝下跪郑重地行了一个骑士礼,“是,我的君王。”
转身走向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的出口,他听见端坐的君主的声音传来。
“去国库内领取一些金币吧,参与城防和维护的士兵每人一百金币的奖赏。嗯,晚上破一次例,让他们去军库内取些葡萄酒,不要贪杯。”
“是,我代表士兵们感谢您的慷慨。”罗斯汀说道。
······
夜晚的军营被魔力灯照的通明,炊事军和后勤管理热火朝天的做着饭,柏维尔和斯特罗丽的光辉洒下,让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和橙红的篝火都染上些许斑斓色彩。
士兵扛着一桶桶的葡萄酒,用简单的木瓢舀起些许倒入口中,互相欢笑着大声歌唱英卡莫德古老的民歌。
罗斯汀坐在长椅上,橡木酒杯内晃动着深红的酒液,他看着远处的篝火,发散的眼神让一旁的人有些担心的轻推他的肩膀。
“罗斯汀,酒精都要挥发完了,你不会只想喝葡萄汁吧,这么久才有一次的狂欢,高兴点。”
罗斯汀没有回话,他扶着椅子站起来,跟着士兵们唱出的歌谣,他轻轻吹着口哨,右手手指敲打被左手握着的酒杯。
猛地仰头灌下杯中的酒,将杯子扔开,橡木落在地面砸出咚咚的声响,他没有回头,沉默许久。
“威尔梅尔,你觉得陛下这么些年对你们诺顿家族如何?”
威尔梅尔有些惊讶,脸色一变,上前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拖回椅子上坐下。
他们靠在椅背上,威尔梅尔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右手握拳砸了下罗斯汀的肩膀,“不要去谈论这些,这里不是地方。”
“不,狂欢之下的人们,魔力会和酒精一起控制他们的身体。这些人体内挥散出来的酒精内夹杂着魔力,这里就是最好的探知隔离区,比多层回路叠加的进阶魔法还要靠谱。”
“但陛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两个小小骑士可以谈论的。”
“是吗?先王的意志还笼罩着英卡莫德,陛下的野心已经越来越浓烈,我能看见,我能看见的。先王的意志已经快要被磨尽,太安逸了,英卡莫德。”罗斯汀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脸。
“他是陛下,我们宣誓效忠的君王。”
“你还记得我们的骑士宣言吗?我们对世界意志起誓的骑士宣言。”
威尔梅尔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他的喉咙内发出些许嘶哑的声音,他有些难将那些誓言说出口,他端起酒猛灌一口,眼神逐渐离散。
罗斯汀轻声诵出誓言,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我们对着世界立下的誓言,我们对人民认下的许诺,我们对信仰定下的契约。我看不见骑士团内的骑士做到这些事情,陛下的政权压住了一切,他让我们无法喘息。”
“但是,誓言,这——我们的信仰也有生效,不是吗?”
罗斯汀接过威尔梅尔手中的长剑,轻轻用力拔开。剑身已经附上绿锈,如同恶魔的诅咒。
威尔梅尔抱住抛回自己身边的长剑,绷紧肌肉的他用尽全力拔剑也无法见到剑身丝毫。
“你已经拔不出你的剑了吧,威尔梅尔。魔力在拒绝你的内心,长剑在鞘内悲鸣。”
“陛下压制我的家族,他们签署了臣属契约,我解不开,我救不出他们。”
“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我们需要引火索,一条足够点燃这座死寂城邦的引火索。你知道主城之外是什么吗?人民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为主城种植葡萄和麦子,砍伐橡木制作最好的木桶和酒液,引燃树枝烤制喷香的面包。魔力可以维持身体的特性变成主城压榨人民的一个可用的规则,不吃不喝不休眠的工作,魔力让人民不会死去,魔力变成人民的枷锁。炼金的技术被封锁在城内,我已经被禁止前往外城区域了,因为我用‘不属于’人民的科技去帮助人民。我的骑士誓言已经碎裂大半,我无法修补,因为信仰已经快要熄灭。”
“先王的去向呢?”威尔梅尔拿起橡木酒杯,远远的砸入篝火内。
“没有人知道,谁也不知道。陛下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的基础魔力绝对超过375827点,我们无法战胜,他太强太强了,掌握全国书籍知识的人,他的力量已经不可战胜。”
“不可战胜吗——我们,你说吧,目标是什么?”
“陛下在那个位置太久了,先王在位35年,他用17年时间卸下重任。而现在已经是时史3067年,陛下已经坐在那张椅子上1959年,我的家族最老的一批人已经死去,他们的骑士精神已经散去,我在维持,拼尽全力的维持,又能做到什么?我要让这片土地复苏,让它醒来。炼金的风也可以让外城的蒲公英飞起,技术不该被封锁,它们需要飘向远方,飘向莱帕的每个角落。”
罗斯汀在原地踩起舞步,旋转的他带起长袍,他伸展的双手就像树枝一样,在威尔梅尔离散的眼中不断延伸,伸入篝火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威尔梅尔微微张口歌唱。
“枝丫伸入浓浓的暗雾
稻草编制的巨人出现在眼前
白灰和彩灰在黑幕中洒向大地
流下的泪水如同生命
小小的花儿
飘啊!
带着枝叶与风
你看见了吗?
它的誓言许下
它会回来的!
白色的伞带着透明的光彩流向这篇大地
在空中流动,那是我们看不见的河流
它会回来的”
歌谣在沙哑的喉咙中响起,混着欢笑,混着篝火内发出的细微炸裂声,混着如痴如醉的舞蹈。
罗斯汀,做得到吗,它会回来吧——
······
“陛下,或许诺顿和肖尔两个家族要为他们这些年的无所作为付出代价。”
长着消瘦脸庞的男人冷眼看向远处的军营,轻声对身旁的君王说道。
“不,艾利克·荣松,他们还有用处,君王需要学会宽容臣子对自己的不满,这是父亲交给我的至理。当然,现在我是君王,规则是我定下的。让他们再开心上两天吧,大赛绝不能有失,我们不能弱给前来观看的任何一个国家。不过,罗斯汀说得对,我的野心在膨胀啊,它和我的魔力一起越来越强大。这是毒药?不,它让我如痴如醉,也让你如痴如醉,不是吗?”
巴利特冰冷的眼神也看向军营,手指点在玻璃上,随着玻璃的轻响哼着歌。
“时刻强大的我绽放闪烁的光
睁开眼睛的我端坐王位之上
是啊,对啊
权力的毒药可怕吧
掌控一切也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吧
没有看错,我如痴如醉
我的双眼充满野心
我的双手紧握权杖
我的口中赞颂傲慢
我的内心充满欲望
我的神经充斥力量
我是王
我是唯一的王
我的过去会失败啊
我的现在无法战胜所有的敌人啊
我的未来展现莱帕的一切啊
看吧
那都将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权力,我的领地,我的城邦
我的铁骑将踏遍所有的土地
我的长剑将斩断所有的反抗
我的旗帜将插在所有的城邦之上
史诗为胜利者书写
那将是我
那只能是我”
巴利特推开窗,冷风挤入屋内。他踏上窗台,脚下附着魔力的他踩在空中走出房间。
“让他们再跳几天吧。解决了大赛,就用他们的导火索解决所有顽固的家族。仁慈?不!我要果断杀伐,主宰一切。
我是君王!君王巴利特·冯·尤尔利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