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苔丝的客厅中，女警周晶和小女孩杨喜正在抱着一堆零食看电视。

    见李然和王苔丝进来，杨喜看到王苔丝叫了一声‘王阿姨’，又看见李然，往周晶怀里钻了钻。

    周晶安抚道：“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李然怀疑周晶占他便宜。

    周晶看见李然，马上谈起正事：“你们又去查张长年了吧？”

    李然点头：“算是吧。”

    周晶道：“我看过了，你们之前的侦查方向有问题。”

    李然浑不在意，尽管周晶是专业的警官，但超自然能力领域的事情，她是外行。张长年这件事已经了结，背后的傀儡仙已经成了傀儡鬼，已经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

    但也愿意听听周晶的高论。

    周晶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把调查方向转向张长年的女朋友了。我觉得你们连张长年都没查清楚，这个人身上有疑点，我怀疑他被人控制了。”

    李然不由看了一眼王苔丝，王苔丝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

    这才问周晶：“你有什么依据？”

    周晶道：“我分析了张长年之前的行为，我听丝丝说，他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盖章。拿来文件就盖章，这不像一个几千亿市值公司老总的风格。一点都不谨慎。”

    王苔丝小声道：“我就随口说了说。”

    李然没有怪她，他并不在意周晶知道一些不重要的情报。仅凭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就能判断出张长年被控制了，他不由对周晶有点刮目相看。

    周晶道：“所以你们该查查那些文件，其中是不是有资金转移的项目，资金转移的方向是哪里，受益人是谁？”

    这一下子启发了李然，他之前只想着用超自然能力去追踪，却没想过通过逻辑推理，也能找到许多线索。

    突然觉得，张长年这边，还有继续查的价值。傀儡仙控制张长年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钱，那么调查钱的去向，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甚至挖出通天神教的资金链条。当然也可能一无所获，张长年的钱就是打进了傀儡仙账户。

    李然道：“我们没有渠道，也许你可以帮忙查一查。”

    周晶摇头：“张长年这种背景的企业家，不是说查就能查的。”

    李然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周晶道：“直接接触他。”

    直接接触，之前李然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现在蛇都打死了，似乎可以试试。

    李然点头：“我可以试试。”

    周晶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一起去。”

    李然看见周晶神色平静，仿佛毫不在意，却感觉她十分渴望。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晶忙道：“那就说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李然：“明天！”

    想见到张长年并不容易，还好黄涛进入过张长年的梦境，知道张长年的几个据点。除非临时有应酬，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郊外别墅，或者几个私人会所中。作为知名企业家，他一方面做人很低调，一方面生活很丰富。

    有明确目标，李然就能找到对方。

    之后又跟周晶聊了聊具体的调查方法，浑然忘记了，他之所以临时上来，是想试试男女之间的事情。如果被王苔丝知道了，恐怕会对闺蜜实施家暴。

    谈好了调查方法后，李然化作流光从窗口离开。

    第二天一早，周晶就收到李然的消息，告诉他张长年到了公司，她立刻准备出发。

    王苔丝很不满，周晶将孩子留给她一个人带，还跑去找她的男人，岂有此理。

    张长年按时上班，这很罕见，李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傀儡仙被杀而受到了影响。

    张长年自己也不清楚，一大早醒来，脑子昏昏沉沉，已经昏昏沉沉了不止一天，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于是迫不及待赶到公司，在公司里，他才有安全感。因为公司里的安保级别很高，地产公司往往都比较复杂，容易引起各种麻烦，所以公司每年花费大笔安保费，光是保安就有上百人，全都是退役军人和练过武术的年轻人。

    可坐进宽大的办公室里，门外专门调来了三十多个退伍兵，心里却依然很不踏实。

    他已经想起这么多天来，那个神秘人对他做的事情。

    他记起那个人身上散发出一条条发光的思想，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些丝线一点点捆住，缠住，透不过气，昏昏沉沉，任由对方摆布。对方让他签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协议，但有一份他始终没有签署，那是一份遗嘱，他死后他的财产将全部赠送给魏巧茹那个贱货。

    在这一份遗嘱面前，张长年保持了一丝清醒，因为他的遗产要留给自己的女儿的。

    他不敢想如果当时签了那份遗嘱，恐怕这份遗嘱已经执行了，因为他现在肯定死了。

    想到这些不由后怕。

    立刻给银行打电话，先冻结了给魏巧茹的信用卡。接着想拨通这个贱货的手机，痛骂对方一顿，然后让对方滚。最后却没有升起勇气，这个女人背后有人，还是很恐怖的人。

    被人算计，又不敢反击，这种感觉，张长年从商以来三十年都没发生过。

    做生意做到他这种规模，还是地产这种鱼龙混杂的行业，如果不够硬，早被人吃了。

    所以张长年从来不是一个肯吃哑巴亏的性格，他已经明白，魏巧茹那个贱货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全部身家来的，只是不弄清楚对方背后的势力，他不敢贸然下手。

    想着，调来了最近跟魏巧茹的所有监控。尤其是那一次接触。从魏巧茹根本不知道的监控之中，他看见对方偷偷往他的酒水中下药，而且不止一次。接着他看到魏巧茹引荐的那个所谓大师，对他用出了神秘手段，视频中根本看不到什么丝线，但对方的动作，让他想起了那一次被对方控制的一幕。

    “这是某种催眠吗？”

    张长年不由怀疑。

    正在伤神之际，他的办公室中亮起一道光，接着他看到一个人凭空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

    “你是什么人？”

    张长年有些惊弓之鸟，手已经放在报警器上，却谨慎的没有按下去。

    “张总，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我来问几件事，对了，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说着打开手机，给对方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一个脑袋开洞，已经死了的人。

    “是，是他！”

    张长年看完照片，抬头看向李然，满脸震惊：“他死了？”

    李然点头：“被我杀的。”

    张长年松了口气，随即看向李然又紧张起来。那个神秘人对他使用手段，目的是为了钱，却被眼前这个人杀了，那这个人又有什么目的？

    李然道：“我有一个朋友就在楼下，可以让她上来吗？是个女人。”

    周晶刚到，但进不了门，又不想暴露自己警官身份，因为动静太大，一个警官出现在长年集团，被小报报出去，弄不好就是数以十亿计的股价波动。

    张长年没有多问，立刻打电话询问，果然有一个女人在门岗处，要见张长年。

    很快周晶被保安队长亲自带了上来。

    当办公室中，只有三个人之后，周晶开始询问。

    她拿出了笔记本，边问边记。

    “我知道你之前签署了不少文件，有没有涉及资金往来的？”

    “有。不多，数目大概有十几亿。是我能动用的一些活动资金。”

    “汇款记录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我一会让秘书整理。”

    “你跟女朋友还有联系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今天还没有。我想她不再是我女朋友了，我也不会再联系她了。”

    周晶还打算继续问，张长年却抢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警官还是记者？”

    看来这种问询的方式，张长年很有经验。

    周晶想了想，直接亮出了证件：“我没有暴露身份，我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张长年点头：“谢谢。”

    警官出现在他的公司做调查，传出去，对他最不好。

    眼前站着一个警官，张长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们再查那个人吗？”

    张长年问道。

    周晶点头：“不但是他，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张长年表示：“有需要我帮助的，我全力配合。不过我要确认一点，我不会有危险吧？你们会保护我吧？”

    周晶犹豫了一下，指向李然：“或许你需要他来保护你。”

    张长年看向李然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对方刚才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确实吓住了他。但现在警官的出现，让他明白，对方不是坏人，否则也不会杀死那个神秘人。

    张长年对李然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李然摆手：“我没有时间。”

    张长年道：“我可以付钱。”

    这就可以商量了。

    李然道：“你打算付多少？”

    张长年伸出一根指头：“我私人的安保费用，每年是一亿，公司安保费高达十亿。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每年我会给你十亿。”

    一想自己公司十亿安保费在此人面前形同虚设，张长年就不会觉得每年掏十亿有什么可惜，反而担心对方嫌少。

    “一笔长期业务？我可以考虑。”

    张长年立刻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您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这个电话他轻易不给人。

    一笔每年十亿的业务，怎么可能不做。这是合法的收入来源，能解决团队的长期资金问题。

    李然立刻想到了一些良性民间势力的运作模式，不过他们很少能接到这种单笔十亿的业务，而是薄利多销，通过会员制帮会员处理一些设计超自然的麻烦，每年的会费根据势力实力强弱和目标客户财力，从十万到千万不等，上亿的都很少。毕竟超自然事件对普通人的冲击，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面对超自然力量，普通人瞬间就会死去，很难活着将影响扩大。

    李然随便考虑了一下，就打算将这笔业务，交给五仙门俱乐部去做。

    周晶继续问了一些问题，不久秘书将整理好的资金清单送了过来，拿着证据两人离开。

    看着这些清单，周晶有些头疼，如果是执行公务，她当然可以大张旗鼓去查，可现在是私人查案，许多渠道不方便用。

    李然看了几眼，发现汇款账户有几个是西都市本地账户，还有两个账户在西都银行。

    “我想我可以找人查一查。”

    李然说完取出那几张单子。

    黄涛认识西都银行一个行长，是在梦里认识的，他那笔十亿美金就是这个行长帮忙处理的。当时浮世会给他十亿汇款，黄涛很谨慎，他不敢让对方直接汇进他的个人账户，也不敢暴露自己的信息给浮世会。就找上了这个行长，行长帮他在瑞士银行开了秘密账户，将这笔钱打了进去。

    账户给黄涛发过去，两人返回贵妃庄园，还没回到地方，已经查到了结果。

    “这几个账户上的钱很快进入了赌城几个赌场中，之后就无法追踪了。”

    李然将调查结果告诉周晶。

    周晶点头道：“这个结果能猜到，如果是这样，线索就断了。除非通过国际刑警网络，很难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可以查查那几个本地账户持有人。”

    李然道：“他们有可能跟傀儡仙有联系？”

    周晶苦笑道：“我想他们可能已经死了。”

    李然点点头，这符合通天神教的行事风格，对于普通人，他们从来不会当成人看待。

    疑惑道：“那查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周晶道：“有人死了，官方就必须介入了，我就可以动用官方的力量，加大调查力度。”

    原来是这个目的，李然没有反对。

    如果官方能顺藤摸瓜，更早发现通天神教的威胁，更快重视起超自然力量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官方那些笨蛋，就算介入了，又能做什么？”

    跟杨喜玩耍的王苔丝此时接话道，言语中对官方充满逼视，掌握了超自然力量后，在某些方面，王苔丝膨胀了。

    李然解释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官方的一举一动关乎到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乃至生死。官方的任何行为，都要经过严格合理的程序，如果太过随意的出台政策，造成的后果更严重。”

    周晶很意外，李然竟然会为官方说话，不由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看着周晶开始整理资料，李然左右无事，这只是一具分身，真身还在学校里读书呢。

    也不急着走，想起之前诛杀傀儡仙时候，系统奖励了一具傀儡，在学校不方便拿出来研究，刚好在王苔丝这里看看。

    为了避过杨喜，进了王苔丝的卧室。

    傀儡从系统中拿出来，落地的一瞬间，发出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将王苔丝吸引了过来。

    王苔丝惊讶的看着一具通身青铜铸就，关节处设计精巧，跟普通人一般大小的傀儡玩偶。

    惊讶的问道：“这玩意从哪来的？”

    从哪来的？李然也想知道。系统奖励的东西，大多有一些联系，而且绝不是凭空发放，以系统的尿性，估计这玩意本来就是傀儡仙的东西，被系统巧取豪夺了。至于傀儡仙跟李然交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拿出这具傀儡，李然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托大，以为不需要动用这具傀儡，就能打赢李然，或许是没来得及，就被李然一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