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家父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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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另有玄机

    很快,赵老太的死讯犹如雪花一般,飘落到宛平县各处。

    前来吊唁的大小官员,欢喜雀跃,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蚂蟥,聚拢到赵家小院。

    轿子、马车,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后无奈,赵夫人只得把灵堂设在巷子口。

    “看看...看看。”翰林院编修冯琦指着两具棺椁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可怜赵县丞老母,今年接近七十,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日又一命呜呼,你们说这仇该找谁算?!”

    “阉贼误国!”一人撸起袖子,大声咆哮道,“有血性的,就随我一起,把这事儿捅到皇上哪儿去,还赵县丞一个公道。”

    “对,找一个公道。”整个小院的气氛一下被点燃,来访官员纷纷高举拳头,大声嘶吼。

    赵夫人制止不住,喊得嗓子都快沙哑。

    “一群穷酸秀才,只知道往人伤口上撒盐。”临街的一处茶楼内,韩三一脸不屑,满是厌恶地看着这些上蹿下跳的官员。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想借着赵县丞的死,为自己捞名声。

    为了名,他们可以不顾别人死活,可以铤而走险。

    自打海瑞出名之后,人人都幻想做海瑞那般的名人,被打一顿廷杖,名扬天下。

    他向来最是瞧不上,这等沽名钓誉,自命清高的伪君子。

    正想着,楼下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他侧过脸看去。一名身穿锦衣卫官袍的小校,迈步走了上来。

    一见到韩三,汉子当即抱拳道:“头儿,那老头儿吐了。”

    “走,去看看。”韩三喜上眉梢。

    说着,与手下下了茶楼。

    他来此自然不是为了吊唁,而是为了查案。

    上头要保冯邦宁,那自然就得找出能保的证据,免得上头难办。

    这最大的疑点,就是这死的时间上。

    被打和翘辫子之间,足足间隔了接近半月。

    要不是此事影响重大,寻常都不会认为,赵县丞的死与冯邦宁有关。

    为了找出证据,韩三来了宛平县明察暗访,探查得知那赵县丞本来就有病。

    韩三欣喜若狂,立马派人控制住大夫,连夜逼问。

    只半天功夫,药店老板就全都交代。

    韩三一步跨入审讯小屋,招呼手下把门关上,然后直接坐到药店老板跟前,“砰”一下把腰刀压在桌上。

    老板脖颈一缩,打了个冷战。

    掸了掸身上的衣物,韩三翘着二郎腿,狞笑道:“说说吧,如果说得不满意,爷要你好看。”

    “是是。”药店老板连连点头,吞咽口唾沫,说道,“赵县丞患病已有好几年,往日都是每隔半月,来小的这抓上几副药...”

    “什么病?”韩三问。

    “肺病,咳得很厉害,他拿的也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药,我估摸着最多也就两年好活。”药店老板恭敬回道。

    “这么说?他是自杀?”

    “什么?”药店老板惊了一跳。

    “赵县丞自知寿命无多,不愿拖累妻儿,前些日子在你这儿买了两钱砒霜,自我了断。我说得可对?”韩三阴恻恻一笑,提点道。

    “官爷,他...”药店老板正待反驳,一对上韩三的寒光,气势软了下来:“对,半月前,他是在本店买过砒霜,应当是自我了断。”

    “这就对了。”韩三一拍大腿,命手下拿来状纸,记下刚才所言。

    药店老板咬牙,在上边签上名字。

    “官爷,小的是想配合您来着,但砒霜中毒,应该会脸色发黑才对。万一仵作验明正身,那咱们不是全都露馅了吗?”

    “那可由不得他们。”韩三嘿嘿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当天,韩三派人去药店老板店中,先篡改药店购买记录。

    随后,等到了亥时,夜深人静,他领着两个随从,来到赵家的停尸地点。

    今日阴云漠漠,天空中不见繁星点点。

    死一般的沉寂,在整条小巷蔓延。

    他赶到时,赵家遗孀还跪倒在灵堂前,地上洒满白色的纸钱,三人皆身穿白色麻衣孝袍,腰间还绑着一条麻绳。

    韩三忙身形一转,紧贴着砖墙,把身形隐蔽于阴影之中。

    “头儿,现在怎么办?”一名力士问道。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进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动手。”

    “万一他们守一夜呢,那咱们岂不是白等了?”

    “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韩三瞪了那人一眼,别过脸去,微闭着眼眸吩咐道,“好好盯着,什么时候他们进去了,再叫我。”

    寒风袅袅,吹乱三人的衣袍。

    赵夫人跪了半天,膝盖又酸又疼,两个孩子自然更是难以承受。

    她满脸心疼,看着一对儿女说道:“勇儿,月儿,你们累吗?”

    “不累。”二人摇摇头。

    “说谎,还不快去睡觉。”赵夫人把脸一板。

    二人执意不肯,还非拉着娘亲一同入屋去睡觉。

    赵夫人拗不过一对儿女,瞧了眼天色,站起身子与一对儿女走入屋内。

    他这边一走,那锦衣力士就变得激动起来:“头儿...头儿。”

    “怎么了?”

    “进去了,真进去了。”

    韩三睁开双眼一瞧,心下一喜,说道:“准备动手。”

    说完,三人一同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

    一霎儿,周围忽然阴风乍起,冷飕飕的,吹得几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头儿,这家伙不会要诈尸吧?”其中一人颤抖着说。

    “诈你娘个腿儿,还不快把砒霜拿出来。”韩三瞪说话那人一眼,又偏头看向另外一人,吩咐道,“李贵你去开棺,动静小些。”

    二人各行其事。

    韩三拿出三炷香点燃,插在正前,跪地道:“赵老哥,对不住了,你说你银子也拿了,总得办些事儿吧。兄弟也是没法,等以后到了下边,兄弟再给你赔罪就是。”

    一股脑说完,韩三站起身子。

    这时,棺椁也已打开。

    韩三端起一碗白色的汤药,往里送去。因为天气还不算热,赵县丞刚死了不到三天,尸体保存得还算完好。

    借助着火折子的光芒,韩三很快看清了赵县丞的面颊。

    只一眼,他顿时惊得眼皮一跳。

    因为,他的面庞有些不对,韩三心下起了疑心。

    他忙拿出银针,往赵县丞肚儿一插。

    一取出来,上边竟然黑了一片。

    “好哇,这下看你如何抵赖。”韩三心下欢喜,命人盖上棺椁,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