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郁欢呆呆的站住了，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面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是人类？还是...

    无数的疑问环绕在何郁欢的大脑中，他清清楚楚记得奥贝尔先生在昨天的外陆知识普及课上清楚的说道，

    在这片城，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之中，存在着无数的神明，它们或多或少的拥有自己的信徒，但是神明是不存在的，它倒不如说是人类思想的寄托之物，一个精神的象征。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何郁欢缓慢的挪动了一下脚步，他完全不确定这个家伙是否发现了自己，何郁欢尽力的向好的方向想，手中握住的签字笔藏在了身后。

    白炽灯闪烁了一下，又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意味，它流动的皮肤外面像是有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的膜，从何郁欢发现它开始，它似乎就没有挪动过一下，宛如一尊雕像。

    “逃跑吗？现在只要拉开门就可以逃出去。”

    “但是外面的灯马上就要熄灭了，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自己和母亲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何郁欢咽了一口唾沫，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外面那个高大的东西...就叫做神国大厦么？”它突然开口了，扭过了头来，但是这是对于它来说的扭头，在何郁欢眼中，就是脸部的流动物质突然转向，面向了他一样，脖子和身体完全没动一下。

    它的突然发问也把何郁欢问的一愣，“额...嗯。”

    听到何郁欢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它脸上的流动物质勾勒出了一抹微笑。纤细的长臂抓住了窗户的边框。

    当它的手触碰到窗框的那一瞬间，它身体里的黑色流动物质开始朝着触摸在窗框上的那只手高速流动，顿时，那些黑色的物质竟然顺着手掌流了出来。

    但是它的身体里的物质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仿佛像一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水。

    “你到底...是什么？”何郁欢看着它的这些超乎常理的动作，发出了疑问。

    这大概也是普通人见到未知生物的第一反应，好奇...永远是人类的天性，哪怕会害死自己。

    “我是谁...呵呵哈哈...有意思的问题。”它仿佛在笑，但是那声音就像指甲扣黑板的感觉，让人感到不舒服。

    “有人叫我...噩梦之神...也有人叫我...刑场创造之神...十三神迹的第五神迹...黑之噩梦，福得莫斯”

    它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虽然听起来...就像一个中二晚期的发言...

    何郁欢努力回忆自己在旧世纪历史课上的内容，福德莫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早知道就不在历史课上睡觉了...”何郁欢暗暗说道，这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吗？

    但是对于十三神迹，何郁欢就比较熟悉了，在外陆语言课上，那个来自外陆的老师讲述过他们那里主要信仰的十三位神明，称为十三神迹。

    这十三神迹六位为赞颂神迹，也就是代表着美德的神迹，六位为诋毁神迹，代表着毁灭的神迹。

    唯独这多出来的一位神迹，中和这十二位神迹之间的平衡，也叫做均衡神迹，天平与公平的神迹。

    内大陆虽然同样拥有自己信仰的神，但是大多是代表着:仁义礼智信忠孝勇恭廉温良恭俭让。

    像这样充满污秽的神明是基本不会出现的。

    福德莫斯见何郁欢若有所思，“你...是什么？”

    福德莫斯的疑问倒是给了何郁欢一个想法，俗话说，气势不能输，所以...

    “吾乃内陆的皎洁神，无双的战争佣兵，十六神明拥护之人，撕裂次元的异兽之操控者，传奇的不败传说，十二章古书的最高赞颂之人，何郁欢。”

    何郁欢可谓是把自己的中二病发挥到了极致，当时那中二的动作，甚至在最后还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到现在何郁欢也没弄明白，当时那个比较内向的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

    说完这些话，何郁欢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耻感，但是至少看到福德莫斯那疑惑的神情，说明自己的这番话还是镇住了它。

    “你的名号...我没有听说过...但是...”

    它抬起了放在窗框上的手，那些黑色的物质也不知道去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轰！！！！”窗外爆射出巨大的火光。何郁欢微微歪头，从它巨大的身躯的缝隙之中看向了窗外。

    只见神国大厦就像一块拼好的拼图掉在了地上一样，碎裂开来，冲天的爆炸气体震碎了玻璃，以及周边建筑的窗户。

    但是那些炸飞开来的玻璃碎片，全部悬停在了空气之中，然后...那些黑色的物质竟然从玻璃之中不断涌出。

    那些看起来粘稠的黑色物质喷涌的包裹住了周边的一切，房子，树木，街道。

    甚至...大地都在碎裂，被包裹的一切都在一秒之内全部化作了黑色的碎片，宛如那黑色物质凝结，被敲碎一样。

    何郁欢有些惊慌了，周围的一切，已经全部变成了这黑色的物质，包括...

    “妈...妈！”何郁欢不顾福德莫斯，冲向了窗口边，他看向针织厂，那里...已经变做了黑色物质海洋中的一部分。

    何郁欢脑海中突然像跑马灯一样开始倒放，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到他父亲的死，在他父亲死去那块，他的面前仿佛有一块镜子，一块被打碎的镜子，汩汩鲜血从从破碎的缝隙中流出。

    母亲紧紧的抱住了何郁欢的头，但是那个幼小的他...看着母亲被血液淹没。

    何郁欢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郁欢抬起头，看着周围黑色的人形剪影，他们的身体上面刻满了嘴，那些嘴喋喋不休的控诉着这个世界的罪行。

    何郁欢的世界，忽然间昏暗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何郁欢已经顾不上什么了，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过...我是噩梦之神...”他的脸从之前的那种带着一丝笑意变成了无尽的冷漠。

    “对于谎言...对于...撒谎者...我...绝不会宽恕。”

    “但是你...很幸运...很幸运...”

    “被选中的...三万人之一啊...登上这座塔的...塔顶...我就...放你和你的母亲回家...”

    “甚至...我可以把你...变成神明...”它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何郁欢身后，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仿佛在说悄悄话。

    再之后...嗯...何郁欢失去了意识。

    准确的说，是他把双手捅进了福德莫斯的身体里，黑色的混沌物质将他也吞噬。

    ...

    ...

    ...

    “喂，小哥，买苹果吗？”

    何郁欢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但是他也不确定，因为炸裂般的头痛和耳边无尽的耳鸣。

    “行了，快点把他弄醒吧。”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响起，随后便传来了水在瓶子里面晃荡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瞬间砸在脸上的冰凉和微微的疼痛感。

    “噗...咳咳咳”何郁欢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头发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面，原本的那股疲惫感被凉水带来的刺激瞬间带走。

    迷迷糊糊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

    “我这是在哪？”这大概是何郁欢的第一个疑问。

    他的身边，站着三个人，虽然在何郁欢的视角中，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但是至少可以分辨出来男女。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何郁欢痴呆的看着这三个人。

    一个穿着短袖和短裤，理着平头的二十来岁的男子看着何郁欢的一脸傻样，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喂，赵平，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另外一个穿着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慢条斯理的扶了扶眼镜，没有回答。

    “呐呐呐，你是傻子吗？”站在何郁欢旁边，手上还拿着一个捏扁的空水瓶，穿着宽大的校服的十八岁左右的女子问道。

    何郁欢有些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行了，他也醒了，赵平，你确定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平头男子拍了拍裤子上莫须有的土，转身离开。

    “等等，周令魁，他作为这里最后一个醒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会比较特殊...周围将近一公里的范围之内也查看过几次了，除了墙还是墙。”

    那个叫赵平的一看就是一位混迹职场多年的人，对比那个毛头小子，确实沉稳了不少。

    “嗯嗯，周哥，在这里等等吧...孔子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八级浮屠。”那个高中女子同样劝说道。

    见两人都这么说，周令魁也只好回来看着何郁欢。

    “等等，那句话不是孔子说的吧？而且是胜造七级浮屠啊！诶...真不知道你这学是怎么上的。”

    周令魁吐槽道，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女子。

    “诶嘿”女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