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就是你小的时候，百日周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特意抱着你到影楼拍照留念的，你身上戴着的银链子是你外公外婆特意找的老匠人给你打麒麟百岁银锁。

    你小的时候老爱拽着扯着它玩，我怕你会扯断，弄伤自己，所以就收了起来，现还放在匣子里，我一会去拿给你；

    这张，是你周岁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你见人就笑，一笑小酒窝就出来，大家就特爱逗你。

    这张是‘六一’儿童节，你当仪仗队大队长时拍的，这张是你当少先大队长时，你回到家的时候，你外婆给你拍，这张……”

    顾太太抱着五六本厚厚的相册摊放在顾凡面前，抽出最底下的那册，翻开，一张张地给他介绍。

    温暖也厚首脸皮坐过去，跟着翻看，不时还跟着问了几句，顾太太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搭理她，说一下顾凡小时候的童年趣事。

    顾凡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后，终被允许可以回家休养了。

    温暖也不用天天掐点地往医院里跑。

    她可以在家里先把公事处理了一部份，然后吃过早餐，再慢慢步行十几二十分钟到隔几条胡同的顾凡家那报到，临时午饭的时候回去，再利用午饭和午休的时候继续处理公事，到了下午三四左右，又过去，六点左右回来，继续工作。

    虽然大部份时间，她都是在听顾太太在说，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但是听着顾凡小时候的事情，去了解她不曾参与的过往，温暖也觉得挺有意义挺值得的。

    她天天如此，从没断过。

    顾太太从一开始的板着脸，不理不睬，到了后面也会搭理她几句。

    短短的五六天，俩人的感情虽说不上融治，但起码顾太太也不再是冷着一张脸，爱应不应的。

    “我家那也有一些你的照片，还有一些你给我写的信，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温暖趁顾太太有事外出，不在了，就慢慢挪过去，靠他旁边，小声地问。

    顾凡侧过头去看她，好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昨天接了一个电话，有一群据说是我学生的人要过来看我，大概在三四点的时候。”

    温暖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眨了眨眼，“现在？”

    “对。”

    “你妈好像说大概六点钟左右回来。她不知道你有学生来吗？”

    顾凡点点头，“我没跟她说这事。”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意思是要她留下来，陪着一起。

    温暖僵硬地点了一下头，手自然而然的扰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后她飞快拿过边上的小手提包，像小松鼠一样动作迅速地闪进卫生间。

    顾凡见到她可爱的动作，不由地地漾出一个小酒窝来。

    温暖用手打沾了点水，然后对着镜子抹了一下头发，再从包包里面拿出管口红，红出来，轻轻地涂抹两下，再抿一下唇，然后再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又整理了一下，才慢慢地走出来。

    幸好呀！幸好她习惯了在包包里会放一管口红这样的小化妆品，要不然就失礼了。

    顾凡看着她明显打扮整理过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温暖大方地迎向他的目光，假意地轻咳了两声，昂着头，扬了扬下巴，问道：“好看吗？”

    “好看！”

    “不会失礼，丢你的脸吧？”

    顾凡摇摇头，“非常漂亮！”

    “那我就放心了。待会我是以你未婚妻的身份见你的学生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呢？”温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但是紧扣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他自从醒过来以后，一直都对自己很疏淡。如果不是她天天都在，她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顾太太在他面前给他洗脑，说自己只是陌生人了。

    这些天，他的领导、研究所的里同事、还有一些亲友，陆陆续续地都有前来探访看望，但是都是顾外公顾外婆和顾太太他们接待的。

    然后来的人应该也都知道她的身份，都人和她点头致意。

    而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充当布景地候在一旁，他们也没刻意地介绍过自己。

    “你想用哪个就哪个，我不会干涉。”

    不是理想中的答案。温暖有些失望。

    顾凡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不忍，想揉揉她脑袋，又不好意思，中途改成了握她的手，说道：“抱歉，我还是未能想起来。晚点，我去你那看一下我以前的信息，或许可以想起来一点点。”

    他回来了这么多天，每天都只是听他们说，自己怎样怎样，就像听故事一样，没有什么感觉。

    温暖一听他这么想，立刻眉开眼笑地猛点头，“嗯，晚点等你的学生走了后，我们就到我家去，顺便在我家用饭。你好久没在我家吃饭了。我记得你最爱吃我爸做的梅菜肉饼。爸要是看到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会再给你做这道菜。

    以前你下班了后，一般是先回我那，在那边陪我工作或陪我爸聊天。吃过晚饭了，你就会陪我去附近公园散步消食，然后你再送我回家，看着我进了门口，你再走回去。”

    顾凡听着听着，脑海里似乎是有这么一团雾，雾里有两个人影，那两人影好像有俩个人经常在湖岸边，在花间相拥而过。

    “您是师母吧？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

    正当顾凡想要努力地看清那两个人影是谁时，突然被一阵吵杂声叫醒了。

    温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不在身边了。

    然后他看到了从玄关那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顾教授，我们来看望您了，您还好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才来看您。”为首的那位率先跟他挥手点头，打招呼。

    顾凡微笑地跟他们点点头，“请进。”

    “进来坐！”温暖也跟着一起招呼他们进来。

    然后去准备茶水。

    “师母，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对方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局促地说。

    刚才开门的时候听到他们喊“师母”，温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当顾凡的面这么叫，她的脸有点烫，眼角悄悄地往他那边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