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卫老的事迹。你是二十四年前抗魔一线的功勋将领，是我国武道崛起的亲历者，也是建设武道强国征程中的奠基人，具有很强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如果你以这样的身份来撤换我，我没有二话，立刻服从命令。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在场听众听到尹青松这么说，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尹青松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位百战功勋，武道奠基人。你甚至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

    尹青松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你什么意思？”卫纪中面色冷峻，死死盯着尹青松的面容。

    “卫老可还记得3月11日上午十点的全国讲话？”

    尹青松毫不示弱的看向他，反问了一句。

    “额，这个当然记得。”

    卫纪中神情疑惑，不明白尹青松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周围众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领袖在电视讲话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信仰有毒，我们所思所想的神灵或鬼怪，都会在亚空间形成投影，而我们的信仰也会沦为恶魔的食物或者爪牙。这也是1999保密协议签订的原因。不知卫老可还记得？”

    尹青松继续追问。

    “我，当然记得。”

    “那请跟我重复一遍：信仰有毒。”

    “混蛋，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

    卫纪中严词拒绝，道：“我们的华夏核心信仰不也是信仰？你们学习的太平道不也是信仰？草率的说信仰有毒实在荒唐。”

    “不要妄议上级啊，卫老。华夏核心信仰乃是根植于我们华夏人心中的信念，太平道法追求的理念是我们人类对和平生活的向往，这种信仰对于邪神来说岂不就是最毒的毒药吗？请您不要转移话题，请跟我一起念一遍：信仰有毒。”

    尹青松继续追问。卫纪中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怒斥道：“这么幼稚的游戏我才不和你玩！”

    “你怕了，你在逃避。”

    尹青松好整以暇的说道。因为被他抓进空间诏狱的变化灵“张锡侯”招供，变化灵可以模仿被替换人的性格、思维、行为模式，模仿的越像，最后替换那人之后获得的反馈越好，获得奸奇神尊的奖励越大。但他们也要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能否定神尊的存在，否则会受到严厉惩罚。

    就像是甄别一个人是否1450，你让他骂一句“美优去死”，有人真就不敢说。虽然说了可以更好的伪装，但是得罪了老大，断了狗粮，你做的再出色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这句话就是所谓的禁忌之语。

    尹青松让守敬道长和祁统伟之前在调查时，重点摸排了卫纪中的底细，发现他虽然之前就有排斥异己的臭毛病，但在3月份之后精神状态和行为模式变得更突出。

    很符合“张锡侯”所说的变化灵替换后的行为特征。所以才在今天进行试探检验。

    “你别想用这样的手段来戏耍本司令。我现在要回军营了，赖得和你争论。”

    卫纪中转身就想走，却被张角、文天祥、张三丰、郭守敬拦住了去路。众人也悄悄拉开了距离，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拥有卫老所有的记忆和经验，行为模式也和他之前别无二致。但一定缺少一样东西。”

    尹青松上前一步逼近对方。

    “是什么？不对，你在胡说什么。”

    卫纪中面色焦急，四下乱瞄，似乎想要寻找空隙。

    “那就是卫老与恶魔之间的仇恨。卫老出生时，正值孙中山诞辰100周年，他的父母为了纪念中山先生，就给他取名为“纪中”。后来他参军入伍，参加过老山轮战，驻扎过珠峰高原，1999年成为中坚将领，功勋卓著，百战豪杰。这样的人，即便后来存有私欲排斥异己，却不会忘记曾经与敌人的仇恨。”

    尹青松一句一顿，目光灼灼的逼向卫纪中。而对方的脸上，果然显露出挣扎之色。

    “所以，我听说，恶魔虚伪狡诈，但却不敢在信仰上玩笑。既然卫老想要证明自己，那不妨跟我一起说一句：信仰有毒。”

    “信...仰...”

    卫纪中面色挣扎的说了两个字，继而目光一凝，狠狠的说出了后续两个字“有毒！”

    “嗡”

    卫纪中脑海一阵炸裂恍惚，他的皮肤下面就像群虫翻涌，无数蓝色能量喷涌而出，化成了一个蓝色兜帽幽灵形象。而卫纪中除了脑袋完整，整个身体都像放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层皮了。

    “可恶的人类，我的舞台剧还没准备好，就被你破坏了好事，真是该死啊。”

    说着强硬的话，却转身就要飘飞逃走，嘴里还说：“我会来找你的，我会变化成你身边的任何人，你给我......”

    小心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见一道浩然正气一下将其斩成两段，并将剩下的蓝黑二气净化。

    正气降魔，恐怖如斯！

    众人感叹完，再看向瘫倒地面，仅剩最后一口气的卫纪中。

    “老卫......”

    沙锐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批评他吗？这种争权夺利排斥异己的事儿大家都在做，自己也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他。安慰他吗？眼看就活不成了，说两句场面话也无济于事啊。

    卫纪中仗着自己五阶的实力，在只剩一颗脑袋还能动的情况下，做出了忏悔：

    “其实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我却骗自己说，那是恶魔的行动与我无关。直到青松小子一句话点醒了我，我为什么不愿意彻彻底底的被变化灵融合？是因为我放不下啊，放不下当年么多战友们浴血牺牲才换来的胜利，被我亲自葬送。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谢谢你，青松小子，谢谢你在我做出更多破坏之前发现了一切。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战死的老团长还认不认我......”

    卫纪中的话语逐渐低沉，直至再也听不见。

    众人都心有戚戚，一个曾经功勋卓著的一方司令就这样被李代桃僵的取代，导致常山长期处于被动局面，真是太可怕了。

    恶魔的手段如此隐秘、渗透范围如此广泛，这个城池里还潜藏着多少变化恶魔？即便打退了鼠人，实现了解放，真就安全了吗？

    “青松，老卫这件事就不要公开了，给他留下最后一丝体面吧。”

    高玉良有些兔死狐悲的说道。

    “当然，具体后事由首长们决定。我之所以选择在人少的时候揭破，也是这个缘故。”

    尹青松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头青，在敌人已被打倒的情况下，他不介意释放一点善意。

    “很好啊，青松还是顾全大局的。”

    沙锐金也拍了拍尹青松的肩膀，表示亲密，并安排人收拾现场，过两天再放出去卫老病重逝世的消息，趁这两天把老卫在军中的亲信给收拾一遍换上自己人。

    “内忧已解，外患将除，我觉得是时候给长期奋战在一线的将士们庆功授勋的时候了。”

    尹青松突然提议道。

    额，沙锐金一窒，我之前提议庆功的时候你说战事紧急不搞排场，现在你怎么就改口了呢？

    但不答应又不行，一是军人确实打了打胜仗需要激励，二是刚刚尹青松释放的善意，也需要用一场庆功来冲淡老卫去世的阴霾。

    “盘点军功，准备仪式，安排场地和安保需要很多筹备时间，至少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准备好......”

    沙锐金身边的总督府大秘有些为难。

    “军人以战绩说话，这个需要认真核实盘点，仪式、场地一切从简吧，我看三天时间就够了。”尹青松建议道。

    大秘看了看总督，见他点头，这才无奈的去下通知准备了。

    ------

    结果，才到下午三点，沙锐金就又把众人找到了总督府开会。

    “枢密院刚发的密电，京城战役快要开始了，让我们直隶尽快带兵北上参战。”

    沙锐金将电报给众人传阅，签字，然后由大秘收回，道：“青松，点名让你参战呢。你有什么想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尹青松不紧不慢的说道：“京城防御圈内拥有30个空间裂隙，腐蚀程度、恶魔密度、恶魔级别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以现在的组织架构贸然北上，请恕我直言，跟一头扎入油锅中的胖头鱼没有区别。”

    沙锐金不懂军事，但他会看人，他观察军官学院院长、猛虎军长等人的表情，发现他们都一副认同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可能太着急了，于是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尹青松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召开大会奖励士兵，复工复产增加潜能，精兵减灶复原军人，逐步推进稳扎稳打。”

    “所以呢？枢密院的密电怎么回复？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我们现在要搞庆功会和大裁军，暂时无法北上吧？”

    沙锐金对尹青松的策略有点不满。

    “为什么不可以？人口才是当今乱世最宝贵的财富。以前我们外部环境太差，不得不全民皆兵，连不到一阶的民兵都要上战场杀敌。现在我们拥有了二十多个师的兵力，难道还要让低阶战士出征当炮灰吗？既然要外出作战，当然是士兵越少后勤压力越小，士兵越精锐获得的战果越丰厚！”

    尹青松同样针锋相对。

    这不是他不懂事，非要跟领导唱反调，而是这项决策事关无数普通低阶士兵的生命，如果自己不为他们说话，在场不会有一个人替他们发声。

    全面抗战都四个月了，依然还停留在一阶及以下的普通士兵，说明并不适合从军，应该放他们复原，参加复工复产，他们可以在其他岗位上发挥作用。

    而不是将来成为一串无意义的阵亡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