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战锤在中古震旦嘎嘎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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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邢州茶会

    邢州多河,被大沙河、七里河、白马河、泜河、阳河、小马河、马会河所包围。形成卧牛镇水格局,因此被称为卧牛镇水城,简称卧牛城。

    邢州多泉,有达活泉、野狐泉、石鼓泉、舒姑泉、桃源洞泉、狗刨泉、马王泉、青龙泉、老祖洞泉、禅林寺泉、仙人岩泉等等百口泉眼,因此又被称为百泉之城,简称泉城。

    而在邢州城西,河渠、百泉之间,一座不高的小山上,松柏掩映,鸟语花香之间,一座不大的道观隐藏其间。

    清风观,松柏树下,石矶旁。

    张角身着道袍正在以寂寥宁静之心为众人煎茶。茶具非常干净、茶诗茶画茶歌一应俱全。

    尹青松、刘秉忠、郭守敬、文天祥、张君宝、张弘范六人淡然而坐,自然随和。

    张角运用“抓、抖、搭、拓、捺、推、扣、甩、磨、压”等十大手法,细细调制茶水,众人静静等待,耳边萦绕流水潺潺与风吹树叶之声,谁都没有急躁。

    一炷香后,茶汤煎好,叶片扁平光滑挺直,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不仅汇茶之色、香、味、形四绝于一身,而且集名山、名观、名泉和名茶于一体,构成了独特的茶味。

    “请茶!”

    张角叩击了一下桌面,小道童将邢州白瓷茶碗中的茶水分给六人。

    “谢茶!”

    六人谢过,接过茶水之后,细细品味。

    江湖豪客当去酒楼纵酒高歌,高官厚爵失意之人则入茶室清新寂寥以慰心灵。

    56岁刘秉忠急流勇退,40岁郭守敬仍在与沟渠为伍,36岁文天祥报国无门,38岁张君宝辞官游历,都是失意之人,正适合喝茶谈心。

    唯有一个33岁张弘范正值春风得意马蹄疾,想要南下参战建功立业,与现场众人心境不符。但他一人想法改变了不了大局。

    这也是尹青松接待宴请众人选择清风观的原因。

    道家茶道讲究清静无为,淡泊平和,顺应自然,无穷变化。众人静静感受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叙谈。

    大家各述志向。

    刘秉忠希望此生不负所学,汉家文化永继。

    郭守敬希望学以致用,用自己的天文地理知识,为百姓造福。

    文天祥希望匡扶社稷,挽救民族与家国危亡。

    张君宝希望求仙问道寻找长生逍遥。

    张弘范希望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茶道悟茶,儒佛道全溶汤内;茗人艺茗,天地人尽显器间。”

    尹青松在最后称赞一声,他没有对各人的志向有所点评,现在是个思想大碰撞的时代,有志之士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无所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只有最适合的选择。

    “很开心能与诸位汉家英杰进行这次邢州茶会,临别之前,送各位每人一块玉牌,算是赠礼。”

    尹青松将刻有中黄太一信仰雕像的玉牌送给众人,这才依依惜别。

    第二天,郭守敬拜别恩师,继续前往淮河督促漕运;文天祥选择南下尽快把贾似道通敌卖国的罪证带回临安;张君宝继续游历天下寻找自己的仙缘;张弘范继续南下赶往襄樊,找老太师伯颜汇合,攻打襄樊。

    只有刘秉忠留了下来,回到自己当初出家的天宁寺,继续为僧。

    “大人,这五人资质都是上佳,为何没有出言招揽?”

    一直沉默未语的张角好奇道。他看的出来,尹青松对这些人的重视,应该是起了招揽之心。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昨日相会只是留下一丝香火缘,最后能否成为我们的同伴,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尹青松没有继续多说,而是继续道:“峥嵘先生,胡人无百年之国运。建国之初便乱象丛生,有亡国之兆。我们也不可一直等待,当主动出击,救世济民。此间流民安置由张宾处置,外出传播太平教义,便有劳先生了。”

    “大人放心,传播太平教义,角责无旁贷。”

    这种事,张角不是第一次干,之前在五胡乱华时就用了五十年时间把太平道传遍了淮河以北、燕山以南、秦岭以东的广大中原地区。现在重复这个操作,轻车熟路啦。

    百姓所求者,一曰温饱、二曰太平,三曰公正,四曰富贵,五曰长生。而这些在逐渐完善的《太平经》中都有涉猎,传播起来非常迅速。

    天宁寺,水殿。

    城西护水河的水通过西城墙的水关流入城内,并在城西形成了一个大水塘。水塘之中建天宁寺佛殿,水塘植满莲花,清气若兰,乐情在水,佛教把莲花看成圣洁之花,以莲喻佛,象征菩萨在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

    因此天宁寺又被称为华池兰若寺。

    古典优雅的茶室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点缀着白墙和梁柱上的朱红色。一尊高大的佛像挂在茶室墙壁之上,神态庄严,给人以安祥之感。

    房间的中央是一个青石磨制的茶道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铜质的水壶和一个紫砂茶壶,旁边还有几个用竹子编成的茶筒。茶道台前的茶几上堆着几本古籍和一些墨水横溢的书法作品。一缕淡淡的香气飘散在房间中,茶已经泡好。

    再次剃发的刘秉忠和自己的师兄至温禅师对坐饮茶。

    “师弟,你真的甘心以后隐居寺庙,不再过问世事?”

    至温禅师问道。

    刘秉忠手拿着茶碗,静静地品尝着茶水的香味,没有说一句话。

    “咚”

    至温禅师敲了一下木鱼,清脆一声响,似是唤醒了刘秉忠的沉思。

    “吾已功成名就,此时退出,尚能保留名节。但这天下距我理想中的模样还是差的太远。”

    刘秉忠看向茶室墙上挂着的那些名家绘画,显得格外的恬静。

    “终究还是不甘吧。”

    刘秉忠的总是不自觉想起一路南下时遇到的那些流民,心情却并不如字画那么宁静。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徒增烦恼而已。既然回来,我们不妨继承师尊虚照禅师之意,一起修禅打坐,早证如来。”

    至温禅师继续开导。师弟天资聪颖,少年成名,身居高位打拼三十余年,在人生精力、经验正值巅峰时归乡为僧,心中执念一时难平,也可理解,只希望他自己能与自己和解,早日想开。

    “凡将心求法者为迷,不将心求法者为悟。不著文字名解脱;不染六尘名护法;出离生死名出家;不受后有名得道;不生妄想名涅槃;不处无明为大智慧;无烦恼处名般若;无心相处名为彼岸......”

    茶室内响起至温禅师悠扬的念诵经文声。

    刘秉忠心情好了一些,拿起尹青松送他的那块玉牌,上面刻画着酷似尹青松的信仰雕像,感受着其中宽仁光明的气息,刘秉忠微微一笑,这个尹城主,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师兄,我想出去走走。”

    刘秉忠心念一动,将玉牌收入怀中,起身离开。

    “唉,去吧,贪嗔痴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

    至温禅师继续念诵经文。

    离开天宁寺的刘秉忠在几个小沙弥的陪同下,来到城门口,想要看看那些流民被怎么处置,然后就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流民安置非常顺利。

    张宾政治能力十分突出,处理起来条理清晰分明。解决矛盾直指核心,简单明了,快速果断。数万流民很快得到安置,并准备给他们找到新的生计。

    “阁下之能,世所罕见!若是不弃,某愿向当今陛下举荐!”

    刘秉忠只是观察半日就看出张宾能力的不凡,不禁上前搭话,甚至有了举荐之意。

    “城主大人常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今朝廷只为衮衮朝公做主,却致平民百姓于不顾,我岂会与他们同流合污?能留在顺德安抚一方百姓,也比身居庙堂蹉跎岁月要好。太保大人以为呢?”

    张宾不愧是后赵开国宰相,面对这位大元宰相气势不弱。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么?话糙理不糙,我身居庙堂三十余年,却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刘秉忠犹如醍醐灌顶,不断喃喃自语。他从26岁加入忽必烈的幕府开始施展抱负,一心想要恢复汉制,提高儒学和汉人的地位。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别别扭扭的缝合朝堂。

    忽必烈待他不薄,而他也以才华报了知遇之恩,直至蒙古改制建元。他们已两不相欠,而刘秉忠的政治抱负却始终未能如愿。

    退而求其次,自己就真的没有价值了么?

    未必!

    居朝堂而忧其君,居地方而忧其民,或许自己还可以为家乡的百姓做些什么!

    “如蒙不弃,请让在下出一份力,协助救助流民如何?”

    刘秉忠拱手道。

    “哈哈哈,太保大人如此为民,岂有不应之理。”

    张宾不禁抚须微笑。两人交换治理意见,颇有契合之感,恨不能早识,一起为流民后续安置出工出力。经过半月治理,这数万流民终于得到安置,有的在城外分配土地耕作,有的进入城内酒楼、货栈干活,有的加入镖局运送,有的进入工厂生产。

    人有所居,人有活干,收入增加,人心渐稳。

    而刘秉忠怀中的玉牌不知不觉间亮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