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山河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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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若是这样的话,珹玭看着商黎眼睛微眯,杀气腾腾,那商黎这个人不能留了。

    她身上流的不是郄氏的血,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都得死!

    “商黎,你还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珹玭语气森然,无边的寒意似乎将温暖的日光都驱逐了。

    商黎依旧挑衅:“有种你杀呀!”

    他话音刚落,一柄寒剑便贴在他的脖子上,空气中冷香暗浮,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身后,不知何时頔澂竟然来了。

    “商公子,你说,我这剑可还行?”

    頔澂白衣翩然,执剑绝立,清冷的嗓音响起,带出一阵冷风。

    珹玭看着他,脑子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之前端木妩儿同她说的话,一时间竟愣住了神。

    頔澂察觉她的眼神后,回以温柔一笑,珹玭立刻回过神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微蹙了一下眉偏开头,转而对商黎道:

    “如何,商公子可还有什么遗言?”

    商黎目光阴寒的垂目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剑光凌厉,吹毛断发,是不可多得的宝剑,但是他商黎可不是因为这些就会随意屈服的人。

    当即,他不屑地看着珹玭讥讽道:“说来说去,堂堂鸿鸢女帝还是一个得靠男人的货色。真不知明邗庄主是怎么看上你这么假东……”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頔澂竟然把剑逼近了几分,鲜红的血顿时就蜿蜒流下,没入他绯红的衣内。

    “商黎。”頔澂指名道姓,声音低沉的厉害,像是压着喷薄而出怒意,“可言可不言,你最好想清楚点。”

    頔澂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说话做事也向来是习惯肆意妄为的,但他是比较收敛那种,加上平日里那副如仙似玉的清冷模样,没人会想到他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取人姓名的人。

    商黎也不知怎么的,任凭莘子班如何给他使眼色,都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而且更加挑衅的对珹玭说:“你说西境子民不能枉死,那有没有想过被你自己杀的人呢?倾穹帝,你别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你若是想杀我给西境的人谢罪,那是不是也应该自裁,给京城枉死在你一时怒气下的百姓谢罪啊!”

    “像你们这种官家人就只知道说别人如何,也不低头拿块镜子好好看看自己是副什么肮脏模样!”

    商黎越说越激动,莘子班眉心一跳,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

    忆起往事,深怕他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连忙高声道:“陛下,庄主,西境之事也有我的一份错,若不是我未能及时发现,也不至于酿成此惨剧,商公子不过是与反党交易,才不得已而为之,望陛下与庄主网开一面。”

    “子衿,你逾越了。”珹玭现在脸色十分难看,商黎说的话确实大逆不道,但不可否认都是真的,宫门下的百姓,只因她一时无法控制的怒气便尽数丧命,她有何资格去说别人?

    她的确应该对着那些枉死的百姓谢罪!不仅是那些百姓,还有西境的子民,战争中死去的士兵,这些人的死根本源头其实是她,最该死的是她这个假货了!

    她妄想凭一己之力去拿天下做赌,现在好了,失了天下失了子民!但凡她行事谋划再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至于会逼得要开始用最后的底牌了。

    她这些时日意识虽然是混沌的,但是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份罪孽,她的梦里有白骨鲜血,有冤魂厉鬼,这些都曾是她的子民,梦里她听见了许多哭嚎之声,有老人,有青年,有女人,还有幼童!

    这些人都在问她,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

    她无法开口告诉那些冤魂厉鬼她不去救他们是因为军报被人拦截了,她不知道西境出事了。

    这个理由太简单,也显得她太无能了!

    珹玭的脑子因为商黎的话乱成一锅粥了,她仿佛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哭,不停的问她!不停的质问她!

    “你为何不就我们?”

    “你为何不派兵来?”

    “你杀了我们!”

    “你是个暴君!是个鸠占鹊巢的的暴君!”

    ……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辱骂如海浪拍打礁石一般不断在她耳边流荡!时重时轻,时急时缓,却不愿停止!

    “住嘴!”

    珹玭抱着头蹲在地上冷喝,她不想听了,她一点儿都不想听那些话了!

    頔澂脸色一变,顾不上什么商黎随手丢了剑就到珹玭身边。他同珹玭一般蹲下身子,手缓缓拂上珹玭的背,安慰的拍打:“没事了,没事了。”

    大家都被珹玭突如其来的异状搞蒙,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頔澂的靠近让珹玭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只见珹玭手紧紧攥着頔澂的的衣服,双目含泪,近乎于祈求的看着頔澂。

    “瑾瑜,你告诉他们,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杀他们的,我不想杀他们的!”

    “我会救的,所有人我都会救的,我不是暴君!我不想当暴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頔澂脸色阴沉,扣住珹玭的手腕把脉脉相乱的一塌糊涂。

    他冷着脸,安慰的拍打珹玭的背,温声细语:“好,我都告诉他们,全都告诉他们。我们琈儿从来都不是暴君,琈儿是鸿鸢最圣明的君主。”

    他这样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但是珹玭很吃这一套,渐渐的竟然安静下来,略有惊恐的脸色也平和下来,直接闭了眼,晕倒在頔澂怀里。

    頔澂不费力气的将珹玭抱起,珹玭最近瘦的太厉害了,轻的有些可怕。

    低头看了珹玭一会儿,却认了珹玭已经完全没有意识后,頔澂冷眼看着商黎。

    他的眼中寒霜密布,已经凝成了一柄冰剑,越空而来,将商黎刺的鲜血淋漓。

    “商公子。”他开口,清冷的声音犹如淬上了寒毒,“你现在应该去烧香拜佛祈祷陛下无碍,不然你们我一个也不会轻饶的!”

    他这是刺裸裸的威胁,用威胁这个词都有点不准确,他这样更像是在宣判。